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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悸动

日头悠然自东而西,徐徐沉落。

天边的残阳渐渐褪淡,一轮淡金钩月从山后冉冉升起,移转枝头。一轮皎洁的明月半弯,从天际的山间缓缓升起,银色的光华洒散天地,缥缈峰上夜风如歌,虫唱竹曳。

漆黑的小树林之中,淡淡的篝火,轻盈地跳动着,为寂静的黑夜,带来一丝丝温暖的光亮。

“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脆响,冒起了阵阵轻烟,那绝处逢生的二人席地而坐,围在篝火旁边,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少女坐在火堆旁边,看着少年用一根粗大的树枝把一只刚捉到的低级妖兽须兔兽收拾停当之后,插了放在火上烤。随着火焰的炙烤,须兔兽的肉渐渐变得金黄色,而一粒粒的油脂也凝成水珠,滴了下来。

山林之下,一股喷香美味,四溢飘散。

在那洞中也不知多长时间没闻过肉香,此刻的南宫毓芬忍不住口中生津,吞了口口水,但却见萧朗倒是不慌不忙,看了看火候,习惯性的把手伸到腰间一摸,突然脸上一怔,随即面露喜色。

南宫毓芬讶道:“怎么?”

萧朗喜滋滋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笑道:“想不到干粮都丢了,这些东西倒是还在,这些日子还一直没注意呢。”

南宫毓芬往那小包看去,只见萧朗小心地打开包裹,露出了几个小瓶小罐子,心下好奇,拿起几个闻了一下,登时呆了,望着萧朗几乎是说不出话来:“这、这可是些盐巴调料……”

萧朗满面笑容,点头道:“是啊,习惯随身携带这玩意儿,小的时候经常在山中露宿,逮着些狍子山跳的,都像今天这样,没想这习惯倒帮了我们。”

南宫毓芬上上下下看着萧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旮旯小子在出来还把调料放在身上,果然穷酸邋遢,但见他小心地把这些不知是五香还是盐的东西洒在须兔兽肉上,然后慢慢转动树枝烤着,空气的香味是越发的浓了。

闻到那香味,南宫毓芬突然感觉鄙视不起来这邋遢的少年。

树林中,不断传来低低虫鸣声。

过了一会,当那油脂发生噼啪之声的时候,萧朗凑近闻了闻,喜道:“好了,可以吃了。”

南宫毓芬在一旁老早就等得不大耐烦了,只觉得那香味几乎像是无孔不入,从自己身体上下的毛孔都穿了进去,闻了一闻,身子倒似飘了起来,轻了许多,至于嘴里,那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小心隐藏,只怕连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被这旮旯小子给听了去。

当下一听萧朗大发善心,终于说完成了,眼前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须兔兽,几乎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忍不住就伸出手去,不料一时忘了,手一碰变“啊”了一声,缩了回来,却是被烫着了。

萧朗微笑道:“不要急啊!”说着把那树枝拿开火堆,上下移动,让那些油脂都流下了,这肉上的温度也低了些,才小心地撕下一个须兔兽的后腿,递给南宫毓芬,笑道:“吃吧。”

南宫毓芬立刻伸出手去,接过了这须兔兽的肉,正要张口,忽然间看到萧朗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微笑,林间柔和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点点滴滴洒了下来,有几点落到他那并不帅气但很端正的脸上,竟是那么爽朗。

不知为何,她脸上突地红了,转过头去,背对萧朗,这才吃了起来。

萧朗愣了一下,不明白南宫丫头在害什么臊,不过也没多加在意,自己也饿得不行,一把撕下另一只须兔兽的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到一半,他忽然看见南宫毓芬转过身来看着他,却是默而不语,那明如皓月的眼眸之中仿佛多了几分色彩,萧朗顿觉诧异,不由微讶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南宫毓芬轻轻低摇了摇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树林深处吹来的轻风,轻轻掠起了她柔软的长发,拂过白皙的脸畔。

夜空里一片宁静祥和,云淡风轻,如此的良辰美景,令人心慕手追。

谁知道,经此劫难,少女的心中是否多了什么?

生死之际,又是谁不顾自己的安危,对她不离不弃,谁的心在悸动,谁的爱在俏长。

娇柔的眼波淡淡流转,少女轻声笑道:“真的好吃呢……”

萧朗呵呵一笑,提到这个,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得意的神色,小人物的自豪掩盖不住,道:“那是,别的咱不敢说,要说这烤肉,天下谁都比不上我,就连我那死去的爷爷,也只吃我萧朗烤的肉,你算是有口福了。”

南宫毓芬淡淡而笑,望了萧朗一眼,目光缓缓转开,望向明月,生死之际的那一幕,让她心中久久

她的脸有淡淡的温柔,有一丝幽幽的羞涩,萧朗说着说着,忽而微微张嘴,竟是痴了。

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里,她的玉容更显娇艳动人,美到了极点。

两人中,忽然沉默了下来。

“谢谢你。”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毓芬收回目光,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很好吃,我这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你现在烤的这只须兔兽。”

萧朗微微一笑,但见南宫毓芬秀美清丽的脸庞上,半是微笑,半是认真地说着,心中不由再次一荡,但怔了片刻,脑海之中迅速地浮现出寒灵倩的身影,心境也渐渐地平息下去。

他知道,心中那个无人替代的位置,永远属于寒灵倩。

南宫毓芬不再言语,低头继续吃着须兔肉。

很快,那一只须兔兽,不消一会,便被这两个饿人给消灭干净了。

多日来头一次饱餐,当真是快活事。南宫毓芬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二人在那水边清洗一番,不觉都有些困倦了。说来也是,在那山腹中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只觉得一直走在生死边缘一般,这般出来,整个人放松下来,困劲也上来了。

南宫毓芬首先支持不住,在这小溪边上的一小块青青草坪上躺着睡了,萧朗也感困倦,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但觉得月光朦胧,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忍不住回头向南宫毓芬看去。只见梳洗过后的南宫毓芬,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但脸庞已是如当初初见面时的一般白皙如玉,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此刻她闭上了眼睛,静静躺在那儿,微风吹来,她的发梢轻动,在月光下,发射了柔和的光辉。

这般情景,几分熟悉。

萧朗淡淡一笑,南宫丫头女扮男装和他相遇之时,便是这般情景。

忽然,南宫毓芬在熟睡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眉尖微微皱起,右手像是习惯性地伸过来,抓住了萧朗肩膀,偎依在他的身旁,然后,在她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

这下,萧朗彻底地呆住了,可是看着她那微显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把她的手拿开,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的困倦也上来了,合上了眼,仿佛也忘了这事,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般,安心地睡了去。

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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