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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远远便见一人坐于院中石桌前,走至梅树下,止步。站在树下的倾城,只能看见轩辕尘渊如云烟似的墨色长发,青灰色的简易长袍,还有那被拈在修长的手指间的黑色棋子。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那人突然开口道:“你来啦?”声音中不难听出有着小小的喜悦,却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倾城淡淡应了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疼起来,慢慢踱至他身后伸手环住那男子的肩,那精致的脸庞埋在那人的颈间。轩辕尘渊一怔,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与棋盘上的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继而又归于平静。轩辕尘渊未想到倾城会有此种举动,浓浓的感动悄然涌上心头,喉间突然哽咽。静静地坐在那动也不敢动,怕是梦,醒了心爱的女子就不见了。倾城也一直维持着那姿势,这一刻倾城觉得自己的心被幸福装的满满的,幸福太多了,像是要溢出来了,鼻尖酸涩,喉中一阵梗塞。不动也是心生恐惧,怕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幸福,没有欢笑,剩下的只有悲伤和伤害。倾城心道:上天啊,如若这一切都是梦,倾城只祈求永不要醒过来。

边关急报,皇上封了诚亲王为将军,领兵出征,府中上下一片忙碌。轩辕尘渊要出征了,一早便进了宫说是向太后拜别。晌午时分,轩辕尘渊整装待发,倾城心生不舍,却也不能横加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开。从怀隐寺回到府中,倾城就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轩辕尘渊。终是下定决心要告诉轩辕尘渊真相之时,竟是他出征之时,倾城不想再拖下去,怕轩辕尘渊出征回来,自己早已失去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所以她要在轩辕尘渊离开之前告诉他。倾城急忙追上前,抬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轩辕尘渊急急的道:“子卿,城儿有事要告诉你

轩辕尘渊拽住缰绳,看着站在一旁的倾城,皱了皱眉道:“瑾萱,等本王回来,一切都等本王回来再做处理。可好?”

倾城扬起脸看着稳坐在马背上的轩辕尘渊,心中百转千回,哽咽的道:“好。城儿等你回来。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早些回来啊。”

“好”轩辕尘渊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掉转马头,呵斥一声,快速追上前面的大军。倾城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人消失在远处。泪无休止的滑落,子卿,一定要平安归来啊,城儿哪也不去,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告诉你我是谁······

见那人越走越远,终是忍不住提起衣袂追了出去,倾城一直追着那人,不论跌倒了多少次,不顾身上干净的衣服弄的肮脏不堪,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跌倒了便又爬起,一直追着那人。终是追到城下,远远地躲在一旁,一双美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远处是当先策马的轩辕尘渊,耳边是战鼓号角的齐鸣。那是她的夫君,是即将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上战场拼杀的夫君啊。皇上亲自送行,军士们士气大增,口号声响彻天地,当先的轩辕尘渊长臂一挥,下面呼号戛然而止,四方整齐的军队,自中间分开一条道路。轩辕尘渊手拉缰绳,马头急转,整个人便转了方向,背对着城楼,扬鞭策马便向人群中走去。轩辕尘渊却真真一眼都不瞧倾城,倾城心里疼痛万分,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泪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打湿了精致的面庞。高头大马在前,后面的军士紧随其后。象征着殇朝的军旗迎风飘扬,大大的渊字让倾城觉得眼睛一片刺痛,他走了,走了,去往那血腥残酷的战场。

轩辕尘渊不是不知那女子一直追在身后,不是不知那女子跌倒。只是回了头又如何?终是要离开的,倒不如狠了心不去理会。

见轩辕尘渊率领大军出了城,宣晟帝下了城楼,屏退了随从,只身一人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倾城走去,远远地便见到那女子狼狈不堪的样子,走近了只见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一身华服早已布满了尘埃,云髻散乱好不狼狈,满脸的泪水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倾城扬起脸神色迷茫的看着来人,宣晟帝低首看着那依旧魅惑人心的脸庞,不住的叹息,虽是狼狈不堪却依旧没有将那女子的美貌减色丝毫,只是眼中多了些悲伤的不舍与迷茫。伸出手魅惑的道:“将手给朕。”

失了魂魄的倾城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将玉手放入了那伸出的大手掌之中。宣晟帝小心翼翼的将那女子扶起,不舍的问道:“你···便是如此的···不舍?如此不愿他离开你?”

倾城终是回过神,挣脱那人的搀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低下头,敛下眼,出声道:“见过皇上。”

那男子淡淡的嗯了声,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再无言语。倾城被那人盯得不自在,很不喜欢那人的眼神,每次见了她就像是饿狼找着了食物,那眼神太过于侵略,让倾城觉得害怕。

谢子墨冷冷的看着远处的两个人,缓缓地走之前,略弯了弯腰冷声道:微臣见过皇上。

宣晟帝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出现不合时宜的人冷哼了一声。

“皇上若是无事,微臣便将王妃请回府了。”谢子墨刻意忽视宣晟帝那不满的神色,严谨的说道。宣晟帝只是轻颔首,谢子墨便将倾城扶着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第二日,倾城遣了映月去请管家,说是有要事相商。谢子墨闲庭信步的赶道无尘居。俯首作揖道:“子墨见过娘娘。”

倾城浅笑道:“谢先生,无需如此多礼,昨日···瑾萱多谢先生。”

“娘娘客气了,这本就是子墨该做的。”谢子墨躬身谦逊道。

“先生,烦请您···派人去别院将王爷的妻妾子女都接回府中吧。”倾城对着谢子墨道。

“娘娘,王爷没有下令。”子墨听闻皱着眉头道。

倾城鼻尖一酸,眼眸中的光亮暗了下去,道:“先生,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王爷的亲人,还是接回府中罢,凡事也有个照应。”

谢子墨叹了叹,须臾才叹道:“是,子墨这就遣人将几位夫人和世子接回。子墨告退。”

“谢谢先生,麻烦您了。”倾城诚心道。

“娘娘客气了,这是子墨的职责。”话毕便转身退下。

自君别后,鸳鸯瓦冷霜华重,漫漫长夜,翡翠衾寒谁与共?终是无眠,掀去衾被,起了身,来到窗下那古琴架旁。落座,纤指轻拨。天籁之音自指尖倾泻而出,声韵凄婉,竟也能销魂醉魄。许久后才弃了琴弦,缓缓地出了门,走至秋千前抚摸着手中轩辕尘渊送的扳指喃喃的念道:“子卿···子卿···你才刚走,倾城又想念你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为何···倾城总觉得···这一别竟如永别了?闭上了双眼,轻扬起脸郑重的念着:子卿···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呵,倾城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二日一早谢子墨就从别院接回了两位夫人和孩子回到了王府,怕孩子吵了倾城就只领着两位夫人去了畅清苑。

映月远远的便见着了管家谢子墨,至前福身道:“奴婢见过总管。”见着谢子墨身后的两位女子继而福身道:“见过玉夫人、花夫人。”

“姑娘多礼了。”那两位夫人见映月如此忙道。

谢子墨面无表情的道:“劳烦姑娘去通报一声,说子墨已将夫人与公子、小姐从别院接了来,现来拜见娘娘。”

映月垂首道:“娘娘吩咐过若是夫人来了,无需通报。请夫人与总管随奴婢进去罢。”

那两位夫人进了屋中,只见屋中坐着的一华服女子,皆福身道:“贱妾花弄影见过王妃。”“贱妾玉随月见过王妃”

倾城虚扶一把,浅笑道:“夫人客气了。快快坐下罢。”

谢子墨躬身道:“见过娘娘。”

倾城轻声道:“先生无需多礼。瑾萱还要多谢先生将夫人与王爷的子嗣接回府中。”

谢子墨神色平静的道:“娘娘客气了。”

倾城见谢子墨行了礼退在一旁,轻声道:“先生您也坐下吧。”

谢子墨一听,躬身道:“多谢娘娘,但这府中的规矩还是要的。”

倾城听了也不再多言,转而对映月道:“月儿,去沏壶茶来。”

“是,娘娘。”话毕躬身退下。少顷便将茶端了上来,并一一给两位夫人端了去。倾城细细打量了面前的女子,那唤花弄影的女子有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一身玫红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那唤玉随月的女子一身紫衣也是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两人的眉目间竟有些相像。总觉得那两人的容貌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轻笑道:“两位夫人想必跟着王爷有些年岁了,将夫人屈于别院,让夫人受屈了,还望夫人见谅才是。几位孩子都来了吗?怎么不见孩子?”

“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若不是娘娘,贱妾与弄影姐姐怕是余生都进不了这王府。”那玉随月笑道。

随影起身福身道:“回娘娘,弄影怕孩子吵了娘娘的清静,今日并未携带来见过娘娘,是弄影不懂规矩了,弄影现在就去唤他们进来。”

“夫人言重了,无需如此多礼,快快坐下罢。瑾萱并无其他意思,只是随口问问。来日方长,总会见到的。往后,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谢先生说便是。”继而转首看向谢子墨,缓缓问道:“先生,那南苑与北苑都收拾出来了吗?”

“回娘娘,都已收拾打扫了,夫人即刻便可入住。”谢子墨低着首,毫无情绪起伏的道。

“今日两位夫人也是车马劳顿,请先生领你们去歇息罢。”倾城看着面前两位女子浅笑道。

“多谢娘娘,让娘娘挂心了。”那花弄影起身福身轻声道。

“无碍。映月送送夫人”倾城看着她们从眼前消失。是自己将她们接了回来的,为何心里仍是如此的疼痛?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安安静静的抄起了心经。映月进了来见主子在桌案前专心抄写经文想了许久,问道:“娘娘为何将两位夫人接了回来?”

倾城放下笔转身看着映月苦笑道:“月儿是否觉得我是个虚伪之人?”

映月神色大变,急忙辩解道:“娘娘,映月没有这个意思。娘娘·····”

“不然又能怎样?她们终究是子卿的亲人,我又怎能生生的将他们分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倾城喃喃道,像是说给映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继而看着映月浅浅的笑道:“月儿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吗?若是我猜的没错,月儿是深爱着王爷的吧.”

映月听至此处,已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紧张的道:“娘娘,奴婢没有。”

倾城倾身将映月扶起,苦涩的道:“月儿,我不是痴傻之人,怎会看不出你看王爷时痴恋的神情?其实月儿你也是王爷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吧。”

映月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儿一脸的惊愕。倾城看着面前一脸惊愕的人儿有些心痛,敛下清幽的眸子:“月儿被我说中了么?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应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娘娘,您怎么会······”映月满脸的不可置信。

“月儿是想问我是从何得知的是吗?”放了扶着映月的手,转身看向窗外,悲伤的道:“峫朝将我送来和亲,本以为往后两国会暂时休战,却不料即使是和亲两国仍是没有休战,他认为我心存不轨,所以派了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来接近我,监视我,随时向他禀告我的一切行为。”转而看着面前的映月:“月儿虽说是妾却是真心待他,不似府中其他的主子,争宠夺爱,不争不抢不要名分的跟着他,他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将你放置在我身边。月儿,我说的可是事实?”

映月跪倒在地,低下头低声答道:“娘娘所说确是事实。请娘娘责罚。”

倾城将映月扶起:“月儿,如今我已当你是亲人一样对待,又怎忍心责罚与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映月看着倾城泪眼婆娑喃喃念道:“娘娘,映月对不住您。”

倾城睁开沉重的眼皮,有些倦意的道:“月儿,都过去了,往后休要再提了。我累了,你也下去罢。”

“是,月儿告退。”看着映月消失的背影,心里疼痛渐显,怎样都压抑不下。自己终究只是个凡人,做不到大度无私。呵呵,这个世间···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呢。

自将轩辕尘渊的子嗣及夫人接回府中倾城便刻意躲着她们,自认为不是圣人,将她们接了来就已是仁至义尽,无需再勉强自己,心里流着血却还要尽展笑颜去面对她们,若是那样活着是很累的罢。

倾城将自己关在畅清苑中,整日抄写心经、药典、作画、自己与自己对弈、偶尔也做些女红,仍是喜爱坐在秋千上打发时间。府中一切的事情也都由倾城经手,管家谢子墨在一旁协助,倒也是顺顺当当,对待映月仍是一如既往。

倾城坐在秋千上痴痴地看着园中的一切,摊开手掌,阳光透过树枝洒在手心上。鼻尖酸涩,心里难过,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姐姐你为什么哭呀?”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倾城低下头看着声音的来源,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女娃。倾城轻拂去脸庞的泪水,笑道:“姐姐只是风沙迷了眼。”

“姐姐你坐的是什么呀?为什么它不在地上呢?”小小的人儿仰着头一脸天真的问道。

倾城将站在面前的人儿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轻笑道:“是秋千呢,你以往没有见过吗?”

那小小的人儿将天真的小脸转向倾城咕哝道:“没有呢,娘亲都不让宝儿乱跑的。”

倾城笑着抚着那孩子的头轻声问道:“可以告诉姐姐你唤什么名字吗?”

只见那小小的人儿暗了神色道:“宝儿没有名字,娘亲说爹爹没有给宝儿和姐姐取名。娘亲只唤我宝儿。”

倾城笑问道:“那,宝儿的娘亲是谁呢?”

那小人儿开心的道:“是王府的北苑夫人啊。”

倾城的神色瞬时暗了下去,北苑夫人,想必是花弄影吧。子卿虽是给了她们生命却也不重视这些子嗣,若是自己有了他的子嗣是否也会这样不受重视,连个名字也没有。倾城起身将小小的人儿放坐在秋千上,扶住绳索蹲下来,笑道:“那宝儿是想要个好听的名字吗?”

那女孩急切的点着头。倾城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笑了起来,刮了刮小人儿的鼻子亲昵的道:“宝儿如此可爱又是冰雪通透,往后便让你爹爹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宝儿要坐稳喽。”说着便轻轻摇起秋千来,逗得那小人儿咯咯的笑起来。倾城也跟着笑起来,阳光洒在大地上,为那美的倾国倾城的女子与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度了层圣洁的光芒。花弄影远远的看着那一幕,突然怨恨起来,只是不知该恨得是何人。恨那女子吗?却是怎样都恨不起来,是她将自己与孩子都接回了府中,至府中这些时日并没有为难过自己丝毫,又该怎样去怨恨?款款之前福身道:“弄影见过娘娘。”

倾城抬眼便见着了花弄影笑道:“夫人无需这般客气。”

那小小的人儿也从秋千上跳下扑入那女子的怀中奶声奶气的唤了声:“娘亲。”

那女子责备道:“娘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到处乱跑,你又不听话,今日又来打扰了王妃娘娘,该打。”

倾城见状站起身轻声道:“夫人无需责怪,孩子爱玩是天性,何况她并没有打扰到我。”

那小人儿挣脱母亲的束缚跑至倾城面前,隐去了笑脸道:“你就是王妃娘娘?”

倾城蹲下身看着那小人儿笑着点了点头。那孩子看着倾城怒道:“你是坏人,就是你让娘亲天天流泪的,坏人坏人。”说着突然那孩子伸手将倾城往后推去,倾城并没有防备,偏偏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推倒在地。那随影见状一把拉回自己的女儿,跪下道:“娘娘恕罪,孩子太小不懂事,娘娘恕罪。”

映月已是进院多时,只是远远站着,见倾城狼狈的倒在地上才紧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倾城,焦急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倾城任由映月将自己扶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月儿,我没事。”转身对花弄影笑着道:“夫人起身吧,无碍的。今日瑾萱也累了,烦请夫人带着孩子下去罢。”说罢就转过身,敛下笑容落寞的进了屋。花弄影拉着那小小的人儿抬眼看着那抹落寞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畅快。

进了内室待坐下后便缓声道:“月儿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映月急急的道:“娘娘,您不要·····”

“月儿,我没事,你下去罢。”话毕也不说话,只是痴痴地发着怔。映月无奈只得允声出了去。见映月已出去了,便起身走至墙角,背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双手环膝,将脸轻轻地埋在膝上。每当难过时便会蜷缩在墙角紧紧地抱着自己,就会觉得安心,为何如今···心里怎样也平静不下来了······

映月站在窗前偷偷的看着蜷缩在墙角的主子心生怜惜,叹道:为何她总是学不会自己保护自己呢,明明什么事都已看透,却还是不会保护自己。轻摇臻首,转过身子缓缓离去。

第二日,倾城处理完府中的琐碎事务,就如往日般呆在无尘居中看书,忽有门吏来报:“宫里的公公特来传旨。”

映月急急忙忙进了无尘居:“娘娘,宫里来了人,说是有旨意,现下传旨的公公正在前厅。”

倾城轻叹,如何总是不让人安生?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对着映月道:“这就去罢,总不能让人等着。”至前厅,远远便见了中门那里有一领首的太监,扬着拂尘。三两个内监跟在身旁,也不曾见那太监负诏捧敕,倾城至前福身道:劳公公久候了。

那太监见了倾城满面笑容,南面而立,尖着嗓子:“奉太后懿旨,着念诚亲王为国之大事出征在外,太后记挂着诚王妃,特遣奴才来接王妃入宫陪陪太后。”继而又躬身道:“娘娘,已是备下了软轿,娘娘请吧。”

倾城便随着那宫人身后上了软轿,映月跟在轿旁。

颠簸了许久终是到了,下了轿却是找不到映月,皱了眉问道:本宫的随身侍女现在何处?

那宫人涎着笑道:娘娘的侍女刚进宫门便说内急,奴才自作主张的让人将她带了下去,待会奴才自会将姑娘找回来,娘娘这就随老奴进去吧,主子还在等着呢。

倾城见那人的模样知道自是没有这么简单,怕是映月被刻意支开了吧,轻叹了声道:走罢。

宫人站在门外道:娘娘请,奴才不便跟随。倾城摇了摇头就抬腿跨进了殿中,刚跨进大殿,身后的门就被人关上了,倾城转过身有些个恼怒,上前去拉那门却是纹丝不动,倾城无力的叹了声便朝内殿望去,便见了宣晟帝站在殿中央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倾城皱了眉福身道:瑾萱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宣晟帝笑道:瑾萱快快起身吧。

倾城站直了身子只是看着宣晟帝,眸子里冷冰冰的道:宫人只说是太后召见,如何倒不见太后在此?

宣晟帝背着手踱到倾城面前笑道:“那自是说给外人听的,是朕想念瑾萱特召瑾萱进宫陪陪朕的。”

倾城往后退了退,冷然的道:“请皇上自重,瑾萱是子卿的妻子。若是皇上无事,瑾萱告退。”

宣晟帝叹道:“不过是想请瑾萱来陪朕吃顿饭而已,瑾萱竟避朕如蛇蝎。”

倾城敛下眼道:“瑾萱不敢。”

宣晟帝笑了笑执起倾城的手道:“那···瑾萱是愿陪朕吃饭了?”

倾城挣开束缚,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心中甚是清楚,今日怕是不好脱身,只得叹道:“既是吃饭,请皇上将门打开。”

倾城孤身一人身在宫中,又不知映月身在何处,凡事皆是束手束脚,如此倒是被宣晟帝缠了半日,又被韵贵人缠了半日,傍晚才得以归府,回府才知映月早已回到府中。劳累了一日,回到无尘居就睡下了,一夜无话。此后的日子才慢慢平静下来。

轩辕尘渊走了已是两月有余,倾城坐在案前抄写着药书,突然觉得恶心起来,明明是什么也没有吃,却还是一直干呕着。一连好几天都是同样的状况,刚吃下些东西就全数吐了出来。倾城刚用完了午膳便觉的心里难受,胃中翻腾的厉害,不顾映月诧异的眼神跑出门便在树下弯着腰将刚刚吃下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

映月追了来扶着倾城担心的道:“娘娘您怎么了,映月这就去请太医。”说着便要离去。倾城一把抓住映月乞求道:“月儿,不要。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话毕又干呕了两声。

映月担心道:“娘娘还是请太医来瞧瞧罢,身子要紧。”

“月儿,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你莫要担心。”倾城直起身看着映月笑道。

映月看着倾城苍白的面容,心疼的道:“月儿再去熬些粥,娘娘再吃些罢。”

倾城看着映月虚弱的笑道:“好,我想吃月儿熬得干贝粥。”

“月儿这就扶娘娘进屋,即刻就去做。”映月看着倾城叹了叹,说着便扶着倾城转身进了屋中。

近些日子总是恶心的厉害,也渐渐嗜睡起来。自己为自己诊了脉,躺在芙蓉帐中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轻轻的叹息着。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的倾城再也没有坐到秋千上,也没有告知映月,大多时候只是站在秋千旁看着秋千痴痴地发着愣。

映月渐渐地觉得奇怪起来,这些日子那女子消瘦的厉害,却是不愿请太医。自己的主子是那么的喜爱坐在秋千上,近日却不见她坐上秋千,每每只是盯着那秋千发着怔。心里好生的奇怪,却也不好询问。

日子就在倾城刻意的躲避中悄悄流逝,紫馨倒是常来府中陪着倾城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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