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告别了安平,路欢一伙便继续向着烟莱行进。
昨夜,君娘找了她谈话,是关于醉香楼的改造问题。据说,反响不错。路欢向她承诺会继续关注醉香楼的问题。
“君娘,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人们渐渐熟悉这种模式。等我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之后,会让姑娘们再一次闪亮登场。让她们做好准备。”
话虽这么说,但具体要怎么做,她还没想好计划方案呢。不过,边游边想吧。
连续走了五天,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烟莱。
如果说安平接近于天堂的话,那么,烟莱则无疑是地狱了。
马车在狭隘的街道上行走。路欢撩开链子,隔着一层薄薄的雾,看到了一幅残酷的画面。推着小破车做买卖的小贩;举着招牌到处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在街头卖艺的小孩儿;如同乞讨般拉客的街头妓女;衣衫褴褛,乃至四肢不全、身体残缺的乞丐。
看到他们,只会让她不断地想起那个年幼、肮脏、弱小却顽强的自己。路欢放下帘子。雾,企图遮住人们的眼目,掩盖那些丑陋的真相。
“夫人,三国先生真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么。”破晓无法想象。
“也许吧。”疯子总是让人有意想不到之处。“绝尘,停车。破晓,在这儿等我。”
“嗯。”破晓点头。
路欢利索地跳下马车。一路走来,他们都不曾看到一间像样的客栈,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破落的供路人打尖的小店。她随手拦下一个过路的人。“大叔,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
路欢还没把话说完,那人却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
“婶婶,”路欢再接再厉,“您可听说过三国先生。”
只见那妇人惊恐地摇摇头,急忙忙地走了。
再试了几回,结果一样,路欢终于明智地决定了放弃。她是病毒么,还是瘟疫。一个个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路欢深受打击地问,“破晓,你夫君我长得不堪入目?”
“怎么会?夫人长得很俊。”破晓一脸真挚地说。“不过,这儿的人当真是奇怪,出奇地冷漠。”
路欢稍稍拾回了一点儿自信。破晓说的没错。只是,他们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创伤才会演变成如今这般。看来,如果不彻底查一下真相,并把问题解决了,恐怕她是无法从任何人口中得知关于三国先生的一丁点儿消息的。
“绝尘,找个地方停放马车,然后去查一下烟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他们在一条河流边上停了下来。四周则是茂密的树林。给人一种误入迷雾森林的错觉。
绝尘走后,路欢把马车上的帐篷搬下来,快速地搭建了一个露营帐篷。幸好早就聊到了出行不易。这便是未雨绸缪的好处。
“夫人,这儿好可怕。”破晓下了马车之后便一直抱着遥遥不放。她头一回在野外露营,难免心中害怕。
“嗯。到帐篷里去就安全多了。不用怕。”没办法,打尖的小店客满,民宅又拒绝他们的借住。真是不甘心,一天下来,她被拒绝的次数不下三十回。欺人太甚啊。
帐篷里,路欢为他们点上了蜡烛。
“姨姨不怕,遥遥会保护你的哦。”遥遥伏在破晓怀里,反抱着破晓,小手轻轻地拍着破晓的肩膀。那个小小的身子,看起来似乎真的多了几分安全感。
呵呵,小鬼。路欢会心地一笑。遥遥人小鬼大的模样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路欢走出帐篷,到附近捡柴,顺便挑了几块平整的石头,然后搭了一个简易的石灶。起火,放锅,下米,煮粥。手法老练,一看便知是野外生存好手。
路欢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是她多心了么。
破晓渐渐习惯了黑暗,慢慢地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看到帐外的火光,便带着遥遥一块儿走了出来。夫人她,好厉害。破晓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夫人她连这些都会,反而身为丫鬟的她,一无是处。她深感羞愧。
路欢回头看,是破晓。“呵呵,已经不会害怕了么。”
“嗯。”
“那就好。带遥遥到河边洗个手,很快就可以吃晚饭了。小心脚下,别摔倒了。”路欢叮嘱道。
绝尘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路欢心想道。突然,她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
“谁?”这味道,绝对不是绝尘。
那人不知道何时又从树上旋转而下,这白色身影,很是眼熟。“呵呵,好久不见。”他优雅地在她身边坐下。
“凌子墨。”路欢淡淡地吐出她的名字。
“路欢,别这么冷淡嘛。你这样会很伤我心的。能再这种地方相遇,可见我们的缘分有多深了吧。”依旧是那副**似的表情,满嘴胡诌。
路欢不作答,默默地烤着肉。嗯,再刷上一点儿蜂蜜就完美了。
“夫……夫君。”看到路欢身旁坐着一个陌生男子,破晓及时改了口。“夫君,这位公子是……”
“路人甲,不用在意。”路欢将烤好的肉递给她。“坐吧。”路欢体贴地为她铺上一层厚厚的树叶。“这样做起来会舒服点儿。遥遥,过来。”
“夫人好。在下凌子墨。路欢的好友。”凌子墨又开始了厚脸皮的吹嘘了。
“公子好。”破晓有礼地回道。
“来,遥遥,自个儿喝粥。”路欢给遥遥舀了一小碗的粥,递给他。
“不要,遥遥也要吃肉肉。”遥遥又开始上演他的耍小性子。
“乖。粥香香,还有小虾米呢。”
“肉肉……”
“先吃肉好不好?不然不给吃肉。”
“不要,遥遥先吃肉,吃肉,吃肉。”
结局很明显,败下阵来的人毫无疑问会是路欢。“好吧。遥遥,咱边喝粥边吃肉好不好?”路欢任命地给他撕肉。
“嘿嘿。好!”遥遥得逞地笑。
“嗷……”将军被忽略了许久,可怜地在一旁不依地发着小脾气。
“来。将军也吃。”路欢将骨头扔给它。将军则心满意足地叼着骨头到一旁去享受去了。
果然是单纯的生物。什么时候遥遥也能这么乖就好了。啊,竟然总被一个小屁孩儿占上风,太丢脸了。
凌子墨也毫不客气地招待起自个儿来。该拿啥拿啥,该吃啥吃啥,一点儿也不懂得何为节制。
“凌子墨。”路欢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是跟谁抢呢。”
“哈哈。不好意思。实在太美味了。忍不住,停不下嘴,管不住手啊。呐,你看,它又来了。”凌子墨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逗得破晓也“扑哧”地笑了出来。
路欢白了他一眼。白痴。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她可不相信他那套狗屁的缘分说法。
吃饱喝足之后,破晓负责收拾餐具。而路欢则陪着遥遥和将军玩儿,以助于消化,之后就是哄他们睡觉。在家人面前,路欢只是一个平凡而略带任性的母亲而已。
那么,接下来要搞定的就是麻烦军团的另外一号麻烦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