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惠小莹
康熙的猜测对一半错一半,荣成兄弟的阿玛官居一品,但绝对不是糊涂官,而是本朝威名赫赫,以治军严格著称的一等勇毅候爱星阿。
那个少年便是昔日的小婴儿莞宁,如今巳是婷婷玉立的小姑娘,只是比起女孩儿的装束她更喜欢男装,比起二小姐她更喜爱别人称她二爷。
她不知道戴全在诅咒自己,开开心心的跟着哥哥往家里走。
因要偷溜回府,不能走正门,三人选择往左角门去。
刚走到转角处,天外飞来一粒石子,正好砸在笑笑腿上,不痛但吓人。
笑笑怒道:“是谁?”奔过转角,看到五辆马车停到左角门前,旁边站了一大堆人,从未见过。
笑笑叉腰大叫,“是那个不长眼的敢砸你小爷?”她跟主子一样也是个爱称爷的西贝货。
那群人里走出个中年妇人,堆着笑脸向笑笑赔不是,“这位小哥,对不住,是我儿子冒失,有没有伤着,让我瞧瞧。”就要去拉笑笑的手。
笑笑劈手拍开,厌恶的道“脏兮兮的,乱摸什么,走开。”
那妇人虽然衣着华丽,但一看就是外地人,透着股土气。
笑笑跟着少爷嚣张惯了,也娇养惯了,见那妇人一双粗手就厌恶。
中年妇人见多世事倒无所谓,她儿子可忍不住,跳出来道:“喂,你说话客气点。”
一身簇新闪亮的新衣新帽新鞋,笑笑鄙夷之极,“那里来的土老帽,是你砸小爷我的吗?老实承认!”
那妇人的儿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素日也是被宠着的,让人指着鼻头骂如何能忍,怒道:“是我又怎样,你……”
后面的话被笑笑一把石子砸回去。石子其实砸人并不疼,但委侮辱人,少年正欲反击,一个女子及时喝住他,“弟弟,不许胡来!”跟着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直接走到荣成兄弟面前,敛袖歉然道:“对不起,舍弟年幼顽皮,冲撞了令弟,请公子见谅。”
她有些眼力,瞧出荣成是为头的,致于把笑笑看成荣成的兄弟,是因为他的装扮实在不像下人,连康熙都看错了,何况她。
荣成性情温和,并不喜欢仗势欺人,只是因为太宠莞宁,爱屋及乌,对笑笑也很宽容,见那女子当面道歉,言辞温婉,看向莞宁。
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有一张白净的鹅蛋脸,衬着两只漆黑眼珠,十分甜美。穿了件浅蓝底菊花褂,虽然也是簇新的,但因色调淡雅,所以不觉触目,有一种干净大方的味道。
对上这样的少女,莞宁不觉讨厌,笑咪咪的道:“你们是刚来京城的吧,这附近没有客栈。”
她的笑容纯真无邪,很具亲和力。
与笑笑歭的少年忘了怒气,凑过来解释:“我们不是找客栈,是投奔姑妈来的,我的姑妈是这个府里的姨娘。”口气里有炫耀之意。
笑笑不屑的冷笑,“姨娘,我好怕。”
“笑笑,不得无礼。”
荣成虽不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姨娘,但少生事为妙,喝住笑笑谦和的道:“我也是这府里的,怎么没有人出来接你们,笑笑进去通传一声。”
“不用了不用了。”中年妇人听说荣成也是这府里的,再看他的穿着气度,眼睛一亮,赶紧凑过来欢喜的说道:“瞧我这眼神,您应该就是这府里的少爷吧?莹儿虎儿,还不快点给二位哥哥见礼。”
边说边把一双儿女往前推,险些撞到莞宁身上,幸得莞宁及时避开。
笑笑跳脚喝道:“站远点,一点规矩都不懂,凭你们也配跟我家少爷称兄道弟!”
言辞尖利得让少女红了脸。荣成喝住笑笑道:“胡管事出来了,应该是来接你们的。”
中年妇人叫花氏,是候府大姨娘惠氏的嫂子,惠氏泒了自己的心腹管家胡管事前来迎接。胡管事一眼看见自家二位小主子,赶紧上前请安。
莞宁挥挥手道:“忙你的吧,记住,不许对任何人说在这里见到我。”说着拉住兄长的
一溜烟进了府,笑笑临走时犹自瞪了少年一眼。
他们三人虽不把这群外乡人放在眼里,胡管事可不敢怠慢,他清楚这妇人的底细,别年她土头土脑,却是山西有名的富户,惠氏的经济来源。
此番进京是为女儿惠小莹选秀之事,一个月前巳写信通知惠氏,惠氏禀报过候爷夫人,将府里南部一个名晚香轩的院落收拾出来给他们一家住。
晚香轩直接有角门与大街相通,故花氏一行不用穿过候府,而是很捷径的穿过二道红漆小门,直接到了晚香院。
小门从东而进,房子却是坐北朝南,是个假四合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大花坛,遍植各色鲜花,红黄蓝紫白映衬在碧色树丛中,象碧波中的彩色珍珠。花坛二头是二株苍劲的塔松,笔直冲天,修剪过,一点不阻拦院内的光线。整个院子阳光明媚,让人心情极好。
正房五开间,也是宽敞明亮,,一室紫檀家具,很是大方气派。
花氏虽是山西有名的富户,说到底是土包子一个,那里见过候府气派,看的合不拢嘴。惠小虎也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兴高采烈的道:“额娘,这里比知府衙门还气派!”
随花氏一起来的大儿媳妇甄氏出身书香之家,见过些世面,微微笑道:“知府是几品
怎么能跟候府比。”
“可不是,”花氏接过来,“何况咱们候爷又不是一般的候爷,他的夫人可是当今天子的亲姨娘,天下独一份,虎儿,你可得好好和刚才三位少爷亲近。”
惠小虎想起笑笑嚣张的嘴脸,皱起了眉头。
胡管事将惠家的行礼安置妥当,进来冲着花氏笑道:“这院子房间都是我家姨娘亲自收拾的,舅太太看着还满意吗?”
花氏乐道:“这还不满意,那真要住到仙宫里去了,烦劳管家,回去替我谢谢我家姑奶奶。”说道将一个荷包塞到胡管事手里。
胡管事掂掂份量,笑颜逐开,嘴里却道:“又要舅太太打赏,小的可当不起,舅太太请收回去吧。”将荷包奉上。
花氏赶紧推回去道:“我们一大家子住在这里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以后烦劳管事的地方多着呢,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胡管事趁势收好荷包道:“舅太太太客气了,你是主我是奴才,有事尽管吩咐。”
一直静静站着的甄氏客气的开口,“胡管事,我有一事请教。刚才在外面碰见的三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历?”
“三位爷?”胡管事眨着眼疑惑的反问,“那来的三位爷?”
惠小虎性急的插进来,“刚刚在门口你不是去请安的,就是他们三个。”
胡管事恍然,笑道:“你们弄错了,那里只有一位爷,就是高个子穿蓝衣服的,是府里的大少爷,另外一个是二小姐。”
女扮男装的二小姐,花氏反应不过来,“不是说京城里规矩多吗,候府的千金,怎么女扮男装在外面晃,这在我们乡下也不行的。”
“别人不行,咱们府里就行,那可不是普通的二小姐,她是老爷夫人的心尖子,在府里,她说一没人敢说二,大少爷大小姐都要让着她。”
收了钱财,胡管事尽心解释。
“那另外一个呢?”惠小虎记着笑笑,“她又是第几个小姐?”
“那一个,是个丫头,侍候二小姐的,有些得宠,很难缠,最是刁钻古怪。”
大凡下人,对得宠的另一个小人都有怨怼,胡管事说着笑笑的口气很不屑。花氏还要问,惠姨娘巳泒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