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龙有一身鼓鼓的肌肉,再加上军人经过历练不怒自威的气势,换上这身大可以在幸福县各个村子横行无忌的霸王外皮,任谁打死也不信他只是个派出所文职类科长。
“王海这个孙子,这回要不把他提溜回来好好收拾一顿,就他娘*的算我窝囊到家了。”王大龙骂骂咧咧的拉了拉腰带,狠狠的啐了一口。
“王叔,你说什么?”梁爽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从真皮沙发上蹦了起来,拽住王大龙胳膊,很冲动的问道:“闹事的是李村的王海?李梅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哦,对了,李梅是你小学老师来着……!”王大龙一怔,随即说道。
梁爽听得消息,没等王大龙话音落地,先一步窜出办公室,风一样得跑到院子里,也顾不得晒的滚烫的踏板皮座,一屁股坐上去发动摩托,猛加油门窜了出去。
王大龙最后的半截话就像是自言自语,再反应过来看向窗外,梁爽骑着一个白色大踏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孩子!”王大龙摇摇头,咧嘴一笑,随手关门走了出去。
靠!王海你个瘪独子孙子,要是敢欺负李梅,看我不给你玩个哪吒闹海,给你也来个扒皮抽筋。敢动我的女人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这孙子闹腾什么!
梁爽心里翻涌着愤怒的暴躁情绪,一边发着狠话,一边骑车急速往李村赶去。
李村就在石灯山村旁边,两村毗邻。石灯山村得最南头和李村的最北头只不过一个稍宽点的黄土过道。外来人很难分辨这不是一个村而是两个。梁爽在石灯山小学上了五年学,对这一片很熟悉。
事出突然、危情不待,梁爽心情急躁不堪,也顾不得新到手的比亚乔要不要经历磨合期了,油门很是干脆的轰了一大半,带着一溜长长的土黄色尾巴杀入李村东头李梅的家。
李梅的爷爷是文化人,写的一手好书法。李家在村子里也算是名流,属于知识分子一脉相承。虽然李梅的父亲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继承祖业,可隔代的李梅和李旺对书法都有爱好,也算继承了一部分祖业,这也让李家在李村的知识分子地位得以继续延续着。
李家的院子很大,紧挨着李村唯一的湾。
用土坯垒砌的一人半高的院子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南头圈着几个小菜地,种着自个儿家吃的青菜,东南角是个牛棚,乃是春耕秋收主力军老黄牛的蜗居。
西北侧是厨房,跟四间青石大瓦房连通着。房子是早两年盖得,现在也不过时,算的上村里的富裕户。
现在李家院子外面东一簇西一簇的围了一群群老大妈,很起劲儿的交头接耳,目光所至,自然是李家院子,当街还有几个顽童光着上身顶着烈日嬉闹游玩,这番场景在梁爽急切心情的映射下,更显的无比讽刺。
梁爽把摩托停在李家北屋的屋山阴凉处,冷冷的扫了一圈分成三拨的十来个无所事事、就爱围观看笑话的无知村妇,扭头走向院里。
看热闹是中国光大群众数千年一脉传承的优良作风,但梁爽不喜欢。每每看到这番场景,心中都很不爽。更何况,这次看的还是和自己有很深、很深关系的女人家的热闹,梁爽就更加的不爽了!
只是面对流言蜚语最好选择避而不见,而不能恶语相对。否则,定然会染一身骚。
就好比如果你走在大街上被疯狗咬了一口,难道你因为生气,就要追着咬回来吗?如果那样,你又跟疯狗有什么区别呢!?心中谩骂自然是可以的,梁爽就心中不断的嘀咕怒骂,马不停蹄的窜进了李家的院子。
…………
…………
院子里形式很……紧凑。
呃,第一眼看去,梁爽心中便是这么认为的。
李援军横持铁锨,锨头斜举离五六步距离远一个瘦高杆儿扎着小辫儿的看似男性,脸色铁青、嘴角抽搐,估计浑身抖个不停也是被气的。
李梅贝齿紧咬下唇,站在屋门口,右手握着个短擀面杖,看似像是阻止旁人进屋的样子,脸上依稀有着泪痕,眼眶红肿,眼球隐隐布满了血丝。
看到李梅这般模样,梁爽心头不由一痛。(观众甲:你Y的,她爹明显比她的模样更惨,你咋不难受?梁爽郁闷:她爹又不是娘*们!观众甲:……)
梁爽突兀的到来,引起了院里几人的目光。李援军望过来的眼神稍缓,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可能是担心万一梁庭长的儿子在自己家被人打了,会不会连自家的闺女也被连累怪罪。
相较李援军的单纯害怕,李梅的眼神就显得复杂多了。
她站在屋门口的娇躯随着与梁爽的视线对视猛地晃了几下,苍白的脸色也突然涌现了一抹暖色,但紧接着就是紧张,娇躯也微微颤栗,梁爽距离李梅的距离太远,也看不到她紧握擀面杖上的修长的手指,关节处早已失去了血色。
外表再坚强的女人,其内心也是柔弱的。李梅不过是20出头的姑娘,柔软的肩膀上无法承担起这临近的巨大压力。
母亲的病使得家庭经济窘迫,父亲愁容布满的苍老面孔刺激着李梅酸涩的心;名义上无良的丈夫却又一次次为这个拘谨的大家庭增添一摞摞压力,让李梅都快透不过气来。今天,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竟然真的动手打上门来,可恨自己只是个弱女子,事到临头仅能躲在苍老佝偻的父亲身后。
而就在这时,在李梅孤立无助、欲哭无门的急迫时刻,梁爽突然出现了。不用考虑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重要的是他来了,挺拔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个和李梅发生了无比暧昧、深刻关系的小男人梁爽冲进了李家的院子,也冲进了李梅的心房。
李梅百般的委屈和无助在这一刻仿若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疯涌而来,化作一只孱弱的小手,抓向梁爽伟岸的身躯所化的救命稻草。
不知不觉间,李梅和梁爽之间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升华了。
“吆,还是个带把的呢!我就说你个贼婆娘干啥费心巴力的要和我离婚,原来是到处发骚****,摊上小白脸了。”扎小辫的瘦麻杆歪过头,轻蔑的扫了一眼梁爽,让梁爽将最初的游移不定排除掉。
虽然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说话有些娘娘腔,但不可否认,倒真是个男性。不过他的腔调和语义让梁爽极度不爽,加上刚才院外勾起的不忿和一路酝酿的怒意,梁爽瞬间给这个扎小辫的蠢货下了判决书。
“王海你个小王八羔子,除了胡咧咧,你会说人话?!真气死老汉了……”李援军嗓门大的跟村里大队管理的抽水泵似的,吼声震天响,只是要轮到震慑力和骂人的功底,这位纯朴的老农显然很不够格。
“老不死的东西,你是眼珠子瞎了还是长腚上了。我这刚想找我自己媳妇聊家常,外面就蹦出来个小白脸,不是这个贱婆娘仗着皮白肉嫩四处勾搭,能这样吗?难道还是我找他来,分他口汤喝啊。……啊!?”
王海瘦麻杆的身条虽然看似没啥作为,但貌似这家伙火气不小,还真有那么点狠劲儿,这边还和李援军吵骂着,同时又没等所有人反应,突然冷不丁的朝后就是一脚,几乎是用足了狠劲儿,一只大头皮鞋带着呼呼风声,直奔梁爽腰眼。
“****,还他娘*的真想沾老子便宜啊!”王海怒骂道。
梁爽对王海出口成脏人身攻击自己倒是没什么太深的恼火,可站在院子里,心中不免受远处李梅的影响。他和李梅有过暧昧的冲动经历,现在终于又一次见面,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心里仍旧有些尴尬。
所以,本来焦躁不安的梁爽风驰电掣的窜来助威,可真的进入现场站在院中,却神情恍惚了。脑海中思绪紊乱,眼神有点焦距散漫,直到王海和李援军对峙怒骂的声音传到耳中,才下意识的望向李梅,眼中的担忧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终于寻到了视线的交汇点,梁爽发觉李梅脸上原本就存在的干涩泪痕又再一次湿润,不由升起满心的怜悯之意。
可梁爽愣神,不代表王海也会放松、放过挑拨他。毫无预兆的一脚拉回了梁爽的意识,转移了稍显拘谨、尴尬的心情。
没想到王海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混混,根本不讲道理,自己进院一句话也没说过,这家伙就佯装和李援军骂骂咧咧吸引注意力,回头就踹自己。
刚才受李梅的影响,自己有些忘情,有些失态。让王海这瘪犊子趁空踹了自己一脚,虽然构不成大伤害,可这一脚力道也不算太小,再加上梁爽自己丝毫没有防备,顿时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的踉跄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大门过道的边角墙下。
收回心神的梁爽怒火顿时蹭蹭直窜,怒目圆瞪,如炬的眼神直奔王海。
“吆喝,找死的杂碎!谁家养的**啊,还真他娘*的不怕死,敢这么瞪老子!”王海看自己一脚踹‘飞’的小白脸竟然还敢瞪自己,顿时火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