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朗,山谷里的空气清新,明黄树叶又掉了一地,草地上妖冶的绣球花,青灰的城堡,挂着旗帜的尖塔,映在丽莎河清澈的河面上,像是珍藏已久的一副巨幅油画。
顿莎城堡东侧的小花园内,爬满蔷薇藤蔓花架前的一条甬道两侧布置着上万朵白色小雏菊,花架下站着山下教堂的马修神父,神色凝重,两侧站着安格斯,竹先生以及那两个女仆。
甬道的另一侧,身穿黑色纱裙,手捧陆廉一黑白照片的小寒,表情清冷肃穆的缓缓穿过甬道,身后跟着四个抬着雕花软绸棺木的英国男子。
那花架下本是花岗岩砌起的基台,小寒曾和爷爷在这里度过无数次美好的下午茶时光,不过小寒一声令下,此时此刻,这里就被挖出一个可以放下棺木的小小墓地。
四个英国青年男子缓缓将棺木置入那一方小小的黄土中,往四周退下。
马修神父清一清嗓子,环视了一下众人,收到小寒的示意,缓缓开口念起悼词:“今天,我们因为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才华横溢的上帝之子而齐聚一堂。不得不说,上帝总是先召唤回他钟爱的孩子。在这个男子七十一年的生命中,他真诚对待自己的朋友,宠爱自己的家人。。。。”
“是吗?他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好吗?”陌生男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小寒猛地抬起头,转身向身后看去,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但随即被冰冷所代替,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发出不受欢迎声音的赫然正是那天在乔治亚酒店的男子。
男子孤身一人站在甬道另一侧,一身劲挺西装衬得身形更加修长,狭长的双眼透露出一丝精光,嘴角戏谑一笑,缓缓开口道:“今天可是老爷子下葬的大日子,我怎么可能缺席呢。”
小寒心口一滞,随即正色,“叶远修,难道你忘了自己许下的承诺,这一生都不会踏进顿莎城堡!今日如此,难道是要绝了自己的后路吗?”
“哈哈,”叶远修失声一笑,眼睛露出动物般嗜血之色,“后路?当初陆廉一将我赶出顿莎城堡,剔除了我的姓氏,口口声声没我这个儿子,你们又何曾给我后路!”叶远修语气激动,不自知地往前迈出两步。
安格斯微微上前,挡在陆小寒身侧。
此时,小寒却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安格斯一眼,又看一眼叶远修,随即,有如被一支利箭射中心头般,小寒瞪大双眼,全身微微颤抖起来。这一系列事情,爷爷突然中风,没来得及送去医院便溘然长逝,消失多年的叶远修此刻突然出现竟没人通知自己,若非自己悲痛欲绝一时不察绝不会导致如此局面。
小寒目光一闪,后退几步,复又向叶远修开口道:“今天我可以当做你没来过,给你一个机会你马上给我滚!”
叶远修长眉一挑,回答到:“那何不我给你一个机会,早早退出这是非圈,把这陆家的一切归还于我,去过一个普通女孩该过的生活,我保证,你依旧还可以像丽莎河里的那白天鹅一般高贵骄傲。”
小寒冷眼看着此时胜券在握的男子,七年前,当他的名字还叫陆远修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打理着陆家散布在欧洲各地的产业,并且做得风生水起,家族长辈都称陆廉一有个好的接班人,殊不知不久之后就被爆出陆远修与M国黑社会秘密勾结贩卖毒品,这种事情为陆廉一生平最不能容忍,一怒之下将陆远修逐出家门,而后陆远修并不悔改反而愈演愈烈,陆老终于忍无可忍,公开声明将陆远修剔除姓氏,断绝父子关系。
当初像一条狗一样攀住陆廉一双腿痛哭流涕,请求原谅的男子,沉寂多年终于开始反噬了。
小寒边想着,身体边略略向后一退,不想竟被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擒住了手腕,转过头一看,正是一名抬棺木的男仆,而一旁的竹先生仿若未见似的,安静地站在一旁。
耳边传来安格斯焦急的喊叫声,但随即消失。
小寒心下一百八十度转弯,恍然大悟自己误会安格斯,无奈此刻被死死抓住双手,下颚也被扣住,动弹不得。
叶远修轻狂的笑声慢慢靠近耳边,难以复加的窒息感从大脑处传来,小寒拼尽全力抬起右脚向身后男子猛力一蹬,被助力引导之间,小寒向后一仰,天旋地转,小寒柔软的身体便被摔到了身后那一方软绸棺木上,还不及反应,巨大的轰隆声便在耳畔边嘶吼着响起,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墓地之间蔓延开裂,花架的罗马柱折断重重压倒下来,甬道从正中间被劈开,万朵雏菊纷纷掉进撕裂开来的缝隙中,巨大的灰尘扬起,小寒艰难地睁开双眼,满目尘土中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随着地壳的巨大震动而摇晃不止,纷纷掉进那可怖的缝隙中。
躺在软绸棺木上的小寒闭上眼睛,身体随着一颗渐渐绝望的心沉沉下坠。
巨大的轰鸣声中,小寒只听得到内心那一丝不甘的声音在胸腔中回荡。
万千尘土抖抖擞擞飘扬,十几分钟后,顿莎城堡东侧的小花园霎时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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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穿越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