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见祁王来了,便乖觉地退出房去。
“好些了么?”祁王坐到榻边,柔声问到。
“恩。”点点头。“昨天……”犹豫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日是我不好。”祁王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你的伤还未痊愈,本不该让你喝什么酒。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酒量不好,我应该照实告诉你的。昨天,我是不是出丑了啊?”
祁王闻言嘿嘿一乐:“昨日你唱的那古怪之歌倒也好听。可是你家乡歌谣?”
我想起昨日筵席之上,自己开口而唱的天黑黑是福建而并非我老家童谣,却不知怎么辩说,值得点点头答是。
“凌儿可是思乡心切?”祁王说着,伸出宽大手掌握起我的手,“是否忆起点前尘旧事?”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心里是想着家乡的。可是,却仍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心底觉得酸涩,在这里,还是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坦诚相待。
突然想念起吴姜来,或许,对着吴姜,我能说出,自己并非这个时代之人。
祁王听了,怜惜地叹了口气:“也罢。”旋即嘴角又挂上笑容,“想不起来未尝不是见好事。起码能留在我身边长久些。”
我的手依旧被祁王攒在手心。
想起最初还有些抗拒害羞,现在,被他握的次数多了,竟然也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自然舒服了。
想到这里,不禁一惊,连忙把手从他手心抽出。
祁王略惊,继而苦笑:“凌儿,你总是这样,每当我想离你近些,你却退得更远。”
“我,”看着祁王眼神里的失意,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忍,“我肚子饿了。”双手按住肚子,抬眼望住祁王。
祁王见我样装可怜,也不计较刚才那事,眼中失意之色褪去,代之为怜惜柔光,“你看我,都忘了你昨日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说着,传唤织锦给我准备食物。
“本王还要去晨议,回来了再来看你。”祁王轻掖我的被角,“织锦,服侍凌嫔好好休养。”说罢便起身离去。
我起身看着祁王离去的身影自顾自地发愣,织锦在旁边一边忙着帮我梳洗一边说着,“凌儿姐姐,殿下对你真的不同。昨日,你醉酒吐得殿下满身,殿下却还是亲自送你回来了才换的衣服。”
心底暗自感动,甜蜜又苦涩。
甜蜜的是,有这样一个英俊温柔的男人如此疼惜自己;苦涩的是,这个男人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想要的那一个在哪?不是海角天边,是比海角天边还要遥远的地方——那里才是我的归属。还能回去了么?
“凌儿姐姐,昨日你唱的那首歌谣,我们听了都觉得新奇好听,教织锦唱唱好吗?”织锦稚嫩的小脸露出几丝期盼。
我微笑着点头,开口唱起天黑黑:“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
我唱一句,织锦随着附和一句。
心里觉得酸酸的,还是想家了吧。我真的好想回去,那里有我一切熟悉的人和事。
唱着唱着,眼角又有了湿意。织锦察觉到我的感伤,乖觉道:“凌儿姐姐,粥已经不烫了,可以入口了。”
我也不在言语,静静地吃着早餐,感受着肚中的饱食感,愈发衬得心里的空虚寂寞。
吃完了早饭,更加没精打采。织锦见状,强拉着我说要玩捉迷藏,便叫了漪芷阁一众侍女太监一同游戏。
我不好推脱,强扯着笑颜和大家在正厅玩了起来。
玩了一会儿,也舒展了筋骨,周围热闹,心里也就没有那么郁闷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捉迷藏的事业当中。
这局正轮到我去找别人,织锦在我脸上紧紧蒙上一层丝帕,又让我原地转了几圈,一众人等便在周围等着我去摸。
透过丝帕,依然有些光亮,看着那些影影重重却并不清晰。冲着一个身影扑去,以为逮到了,却被拥个满怀。
祁王扯下我脸上丝帕,满眼欣喜在我耳边轻咛,“凌儿,可是思念我了?”
身边众人早已识相地离去,我正半倚在祁王怀中,举止亲昵。
脸还是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心也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不知是运动过度,还是终因着这样英俊温柔的祁王而心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一定是前者。
于是,扯开嘴角嘿嘿一乐,抽身离开这个已然温暖熟悉的怀抱,“都秋高气爽了,我怎么还是觉得热呐?”不知怎地冒出这么一句,出口就已经后悔。
祁王听了我的话,又看着我满脸绯红,痴痴地望着我却不言语。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声轻咳两声:“你也要一起玩吗?”
祁王有些醒过神来,轻笑着摇头,深邃的眸子看进我的心底,“凌儿你的剑伤还没痊愈,自己要小心些,偶尔活动是好的,但不要牵扯到伤口。你也累了,座下陪我说说话吧。”
祁王拉我坐在他身边,缓缓开口,讲起晨议上的趣事。说是最近祁国来了一行形容怪异的异族人,皮肤异常白皙,个头异常高大,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是蓝色的,说的是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写的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字。他们随行带了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很是新奇。
“凌儿,你可有兴趣见见他们?”祁王柔声道。
该是哪国人呢?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我心底也好奇,于是爽快地点头,“恩,好像挺有趣的。我能见到他们?”
祁王两只眼睛忽闪地眨动,浓密的睫毛一张一合,似是挑逗着它对面的姑娘,“那你乖乖养伤,等你身上的伤痊愈了。我就让他们进宫给你瞧瞧。”
我点头嘿嘿一乐,心底多了些企盼。或许我能从那些外国人身上问到如何返回现代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便每日乖乖地吃饭,休息。
不过每天着实过得无聊,便吩咐着宫中的画匠,在竹片上刻了人物字画,做成了一整套三国杀的牌。教会了漪芷阁那些宫女太监,要他们陪着我打发时间。
期间,祁王见我们玩也好奇地加入,玩了几次竟然欲罢不能,每天没事就往漪芷阁跑,跟着我们玩八人局的三国杀直至深夜,玩得不亦乐乎。
各宫中人见状以为我异常受宠,每日便来巴结。我懒得应对她们,便都已仍在病中推辞不见。王后,云妃,宁嫔却未曾来过,如是她们三人,我确是不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