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胡鹰将医治的方法传授给村里一个略懂医术的小伙子后,带着凌峰向山里走去。全村的人都跟在后面,一个美丽但虚弱的女孩步履艰难地跟随着二人,看她长相,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
“鱼儿姐姐,你身体还没好,回去休息吧。”小凌峰不舍地向她挥了挥手。
“小峰,我会去山里看你的。”鱼儿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挥着手,却没有停下步子。
“嗯,我等你。”小凌峰懂事地点着头,他立着脚尖向村里眺望,望了好久也没有看到想见的人,耷拉着脑袋,甚是失落。
“小峰,晗叔叔在前面等你呢。”鱼儿看出了凌峰的心思,带着晶莹的泪光微笑着向凌峰告别。
“嗯。”凌峰鼻子酸酸的,转头跟在胡老头身后向前走去。在村前的山岗看到了凭高而立爸爸,第一次看见爸爸如此威武地睥睨天下,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身披银色斗甲,黑色披风,目光出神地眺望远方。
“爸爸怎么多了一只眼睛?”凌峰远远望去,就发现在凌峰竖眉之间,睁着一只血红的天眼,仿佛裂开的一道伤口。
“那是天眼。”胡鹰在一边解释道,但他灵光一现,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再要想起,却已找寻不到。“凌家每个人都有天眼,十岁后天眼成熟,用三段斗气就可以维持其开放。天眼能以天降之威,令敌人不战而屈。”
“那我也有吗?”凌峰好奇地问道。
“当然,只不过你现在还没到十岁,且没有斗气支撑,开不了天眼。”老人耐心地给小家伙解释道。
凌晗见两人已然靠近,拔出长剑,朗声对凌峰说:“小峰你听着,我们凌家生来就是大陆的捍卫者,以血肉之躯捍卫天地正气,邪神莫阻,恶魔难敌,现在我就将凌家三十二章武学经典展示于你。”
说着凌晗双手握剑,从山顶纵下,长剑当空劈斩,斗气纵横,空中气流顿时凝固,剑尖一转,卷起漩涡一阵,凝固的空气搅成碎片,混入漩涡朝着对面的小山冲去,只听“轰”的一声,山石迸裂,天动地摇。
凌峰第一次看见如此强大的斗气,以前跟着猎人们打凶兽,他觉得猎人很伟大,可与现在的爸爸一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他终于回来了。”胡鹰暗叹道。
凌晗周身红光乍现,舞剑如飞,尘沙随其飘转,劈山斩石如同切豆腐一般。他竖眉威耸,天眼怒睁,一招一式尽是霸道之极,长剑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啸声,仿佛要与天而斗,突然,他追随着剑飞向山崖顶上,恍如流星追月,身后拖着长长的红色影子,飞至山崖之巅,他暴喝一声“雷霆万钧”,顿时全身光电围绕,剑尖更是辉光毕现,如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整个人沉雷坠地,坚硬的岩石无法承受他巨大的力量,只听“咔嚓”作响,整个巅峰裂开无数道裂痕,凌晗左手一划,身上的红光就全部聚集手心,形成了一个通红的小太阳,伴随着一声“落日沉沦”,凌晗挥掌击出,山体无法抗拒其威力,“哗啦”一声溃散开来,石块都如枪弹一般弹了出去,石块击在其他山岩上,又爆开了一阵,以凌晗为中心,四周轰响连连,尘烟滚滚。
胡鹰伸手打碎了一块飞向凌峰的巨石,心中暗自惊叹,虽然同为八段斗者,但凌晗这份霸气,是胡鹰怎么也做不到的。小凌峰看得目瞪口呆,这般阔气的打法,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天神也是做不到的。
然而凌晗还没有打完,他举剑朝天一指,尘沙与乌云连成一片,遮天蔽日,四下里顿时暗淡无光,天旋地转;凌晗抡剑往远处山峰划去,亮如白昼的电光随同他的呼喝,追随着剑身而去,黑云之下白色的闪电气势惊人,但更令人窒息的是那把通体似火的长剑,带着数米宽的炽热气流,直插入山峰之中,“轰隆隆”声震耳欲聋,高耸于天地间的大山瞬间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爸爸,我要跟你学斗气。”凌峰向往地看着凌晗如同雷电般穿梭在天地间,大声喊道。
凌晗收剑回鞘,缓缓回过头看着凌峰,“小峰,再锋利的刀也有卷刃的时候,功法不是最厉害的,唯有情是无人可挡的。”
凌晗看着凌峰有些迷惘的眼神,心中黯然:因为爱情的破灭,自己放下武功隐居;又因为亲情的呼唤,自己重又拾起宝剑去战斗。情感驱使着力量,要天下无敌,首先必须能驾驭自己的情感。
凌晗又望向胡鹰,“半仙,小峰就交给你了,教会他医术和五禽戏。”
胡鹰乍一听到“半仙”二字,一把辛酸泪流进了心里。当初自己跟随凌昆的时候,因为长得清癯俊逸,又擅长采药炼丹,被凌家人唤作半仙,凌家人陆续死去后,就再没人叫这称呼,时隔三年,再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却已经人去楼空。
“放心吧,我一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胡鹰哽咽着,心中也豁然明朗:凌家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标志,那就是天眼,即使天眼没开,也能通过神识感应到。但是练就过五禽戏后,天眼就能化开,与双眼融为一体,让人无法发现。凌晗和凌云都练过五禽戏,只要不故意张开天眼,至尊毒草是无法识别他们是凌家人的。
“小峰,爸爸有一件大事要做,十三年后,爸爸会回来找你的。”凌晗坚定的话语让人无法怀疑,他抬头举天咆哮,彩云中爬出一条震撼四野的火龙,那火龙乖张地在空中大摇大摆地游曳,落到凌晗身边却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凌晗抚摸了一下它的额头,翻身骑上火龙,拖着一条烈焰尾巴,飞向了天际。
那以后,小凌峰就跟着胡老头进了山窝窝,过着上午采药,下午练体操的无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