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络腮胡双掌击出,斗气凝结成盾,拦住另外三个地痞,右掌强力一按,波纹荡漾,如秋风扫落叶般吹起三人,撞倒酒楼的砖墙,一时砖块灰尘簌簌落下,将三人遮得严严实实。
“快跑。”在络腮胡的呼喊声中,另三个学生不再犹豫,匆匆向门外逃去。落单的地痞急急追来,络腮胡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直奔他的腹部。地痞行动迟缓,没能躲开一剑,只是他身如铜铸,那剑陷入半尺来深,“咔嚓”脆响,硬生生从中间折断。地痞为之一缓,络腮胡腾空三步跨至身前,单手掐住脖颈,狠命一掐,地痞终于经不起他强劲的斗气扼住喉咙,寒气泄露,冰甲碎裂,一命呜呼。
络腮胡望向依然翘着二郎腿的罪魁祸首卓大少爷,心中怒意横生,正要取他狗命,却见三个地痞已然从废墟中爬出来,蓬头乱发,面目狰狞,俨如发狂的魔兽一般。络腮胡只怕不敌,转身欲走,这时离开的学生又匆匆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巡城的卫兵。
“就是他们,杀死我们好几个兄弟。”文雅剑客指着发狂的地痞,仇恨全堆在脸上,看他的模样,估计不过十七八岁。
“你放心,这种丑事我们不会不管的。”侍卫长身披金属重甲,手持巨型钝剑,看起来威风凛凛,他朝屋内八面威风地大声喝道:“官家拿贼,无关人等,速速撤退。”
凌峰四人混在里屋的人群中出了酒店,老虎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愤不平。京城防卫森严,闹事是京城人头等大忌。段灵珊和段冲二人深知京城高人辈出,绝不可意气用事,便安抚老虎无须和小人计较。而凌峰则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什么事。
走出酒楼,段冲这才向三人介绍道:“听说有五国学生来京参加比赛,看胡子的身手和打扮,应该是戈古王国赫赫有名的波纹掌蒙特。他虽然斗气刚列入六段,但一手波纹掌使得出神入化,据说想要挑战北府的天骄封喉剑。”
凌峰突然停住脚步,阴着眉头道:“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先回学校。”说着也不管三人同意与否,转身走入人群。
“真是个怪人。”伴随着段灵珊的埋怨,凌峰消失在人群中。
两个卫兵握刀把守在别云楼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前,里头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凌峰绕到后方,趁人不注意,悄悄地翻身跃到楼上,从包厢里猫着腰矮身出来,躲在楼道的屏风后面,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偷偷俯视下方。
酒店底层满目狼藉,桌椅碎成木条木屑,酒杯饭菜凌乱地撒了一地。房屋中央,三个地痞和四个卫兵混在一起,联合攻打被重重包围的络腮胡子蒙特,旁边端立的三人正是回转的三个学生,看他们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显然是被点了穴道,两个卫兵在旁看守。另一边,侍卫长拄着剑站在卓大少爷身边,两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打斗,还不时指指点点,嬉笑几句。
“侍卫长,你怎么言而无信,反帮助盗匪来害我们?我们是戈古王国的参赛者,你这样做,会被斩首示众,处以极刑的。”文雅剑客到底年少不经事,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讲些无力的道理。
侍卫长抖动着脸上的肥肉,轻蔑地看着他,下巴抬得高高,“那又怎么样?你们戈古国的人靠养猪放牛为生,当屠夫还差不多,还想来我们千元帝国参加比赛,真是笑话。告诉你,我们圣上英明,早下令将你们赶尽杀绝了。”
“可恶,我回去一定和王子上书,要求你们公然道歉。”文雅剑客话一出口,觉得不够强硬,又补充道:“砍下你们首籍,以示两国交好的诚意。”
凌峰心中暗骂他愚蠢,这分明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谋杀,又怎会轻易让他们活着离开?只是事关重大,凌峰也不敢轻易出手。
又望向中间打斗的八人,凌峰隐隐感觉到蹊跷,卫兵与地痞虽穿着不一样,
打法却颇为相似,招式简洁,干脆利落,都是有板有眼的打法。只是此时地痞身体发生异变,动作变得迟缓,与卫兵们的发招步调不一,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莫非他们本就是蛇鼠一窝?”凌峰心中顿生疑惑,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只是想看看这些人与毒草究竟有什么关系。从小胡老头就给自己灌输至尊毒草和天眼相生相克的理论,仿佛自己生来就与至尊毒草有着莫大的渊源,凌峰倒想看看,真正的至尊毒草到底是什么模样。
却见二人说话之际,七人反倒向蒙特加紧了攻击。紧密的刀光四面八方逼来,稍一迟缓,就将被剁为肉酱,而地痞的寒气更是逼人,笨拙地一拳一脚,就将寒气释放出来,寒气触及到蒙特身上,马上冰冻凝固,使他也变得像地痞一样笨拙。
蒙特被七人围攻,依然一张一弛进退有度,双手或掌或拳,看似普通无华,实则高深莫测。指尖漾起波纹功,架空七人的刀剑,迅速近身,抬脚踢飞一个卫兵,侧身再出右拳,强势震碎地痞腰间冰甲。忽觉一股阴寒之气从背后来袭,当即拔地而起,后翻半圈,空中斜出一掌,斗气隔空伤人,在地痞胸口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一个卫兵弃刀扑上,拼死抱住蒙特右脚,旁侧的地痞重掌击来。蒙特人在空中,又被拖住脚踝,避之不及,左掌穿透寒气,催动波纹神功,发波击中地痞脑门,一击毙命,只是自己左手也被冻结起来,冰甲蔓延至肩,如石块一般沉而坚硬,一时无法施展功力。
双脚发力挣脱卫兵的捉拿,旁边的卫兵又挥刀来斩,蒙特面露恼色,不退反进,右手玄奥一转,强制将卫兵吸到手心,波纹暗涌,直打入其五脏六腑,那人触电般四肢展开,毛发耸起,一股强波横扫其体内,再无生还的希望。
“小心。”被点了穴道的三角眼大声呼喊道,一把尖刀猝不及防地插入蒙特后背,斗气迅速泄露,蒙特震开死去的卫兵,咬着牙回旋一脚踢在偷袭的卫兵脸上,还未站稳脚跟,地痞的寒冰之气又冲了过来。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蒙特侧滚避开寒气,背着刀伤,拖着冰冻起来的左手,一点点向后退去。活着的五人拿着刀剑死神一般逼近,仿佛是一群只会杀戮的魔鬼,眼中被腾腾的杀气充盈。
这时,一股浓烟从厨房里滚滚冒出,侍卫长不快地望了三个学生旁边的卫兵一眼,道:“你们俩去看看。”
两人冲进厨房,却见一个白衣高帽不伦不类的厨师畏缩在角落里,恐惧地看着二人,嘴里哆嗦着:“二位爷,求求您高抬贵手,小的只是这里做菜的,小的什么也没看见……”
两人见是厨子,便放下心来,朝侍卫长喊道:“头儿,是个贪生怕死的小厨子不小心打翻了油锅。”
“小厨子?”侍卫长不满地嘟哝着,脸上的肉一耸一耸,拍着瘪了的肚皮,咽了口唾沫道:“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卓大少爷弄些好酒好菜上来。”
“头儿叫你弄些好酒好菜上来,做得好,兴许可以免你一死。”卫兵将侍卫长的话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凌峰假装慌张地带正厨师高帽,心中暗骂道:“两个跑腿的,还敢威胁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端起一盘早已做好的酒菜向房间走去,凌峰颤抖着瞅了眼周围的形势。蒙特被逼到角落里,眼看就要不支,三角眼、文雅剑客还有另外一个学生还没解开穴道,卫兵已经离开,侍卫长和卓大少爷在桌边坐着闲聊,等着他来上菜。
“小厨子,再敢乱看小心你的脑袋。”后面的卫兵提醒道。
凌峰颤颤巍巍地答是,心中却在盘算着怎样出手最好。把酒菜放在桌上,凌峰哭哭啼啼一个劲地求情,“大少爷,官老爷,小的只是个做饭的,求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
“去去去,一边站着去,别碍着头儿喝酒。”卫兵大声训斥道。
凌峰暗喜,正合我心意,低垂着头惧怕地向学生靠去。角落里蒙特波纹掌再次发动,强劲的斗气撞击在地面,砸得地上的木板飞溅过来,凌峰故作惊慌状,抱头向学生那边跑去。
侍卫长刚刚拿起筷子,只觉得这小厨子有些蹊跷,细一看,凌峰表情慌乱,脚步却正轨轻快,目标相当明确,正是向着学生而去,登时大恼,将斗气凝聚于筷子上,“嗖”地向凌峰射去。
凌峰与两人相隔已远,轻松避开筷子,快速而准确地解开了三角眼的穴道,身后刀光一闪,三角眼连忙推开凌峰上前招架,只是稍微一阻,凌峰已然解开另两人穴道,大喝一声,“分开跑路。”
说着飞也似的朝楼上跑去,另外三人恍然醒悟,照凌峰所说,四处逃开,侍卫长和卫兵不过三人,无法分出四路,只好朝那边大喊拦住他们。正与蒙特厮杀的五人听到喊声,不由得回头,一个地痞见凌峰攀上楼梯,就要逃跑,高高跃到台阶上,拦住凌峰去路。
凌峰此时伤势尚未完全复原,不敢动用斗气,只能东躲西藏,好在地痞动作迟缓,打不到他。另一个卫兵也挥刀疾步追上,从背后向凌峰砍来,凌峰极力闪躲,反暴露在地痞身前,地痞拍掌挥出寒气,笼罩了凌峰全身,顿时寒冰凝结之声清晰入耳。
凌峰体内的毒草寒气感应而生,顺着凌峰的经脉四溢出来,冰寒彻骨的阴寒气息反而透过寒气向地痞扩散,只在瞬间,反而将地痞冻成了冰雕。凌峰这才运转火明诀融化坚冰,身后卫兵挥刀劈向他的头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蒙特趁乱逃出包围圈,一掌劈翻卫兵,抓起半冻结的凌峰,纵身跳到楼道,撞开门窗,逃进了人群。卫兵和地痞还欲追赶,卓大少爷放下酒杯,轻轻道:“不必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