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依靠在床上,怅然合上手中的小册子。那位,她留下这本日记原来只是想向姑婆报平安……
“还看呢!麻烦不是都解决了吗?”康漠将小册子从苏锦手中抽走,眼睛异常闪亮:“今天起你不用再整夜整夜不睡抱着电脑码字了吧?”
话说苏锦那个点子还真有点用。那个叫周异的家伙还真打算继续威胁苏锦来着,结果苏锦给他发过去小说链接。没想到他看完又对写小说生出了无限兴趣,苗豆说他现在忙着码字呢。据说要把他多年身体力行塑造出来的角色统统都写出来。“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有家人、有朋友、有生活的人”,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列出的小说大纲有三百本之多!按照这个“宏伟计划”,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骚扰苏锦了。苏锦也终于不用疯狂赶稿了。
苏锦怔了一下,眼神闪了闪,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欠:“这几天都没睡好,困死了。”往被窝里一钻闭上眼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康漠翻了个白眼,这才九点好不好?她生物钟紊乱也不是这么个乱法啊,今天接完周异电话还蒙头睡了一下午,这会应该是她最精神的时候。那睫毛还一颤一颤的,打量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呀?看来前段时间自己的隐忍让她产生了些许误会啊,那今天自己就帮她纠正这个误会好了。
下午那一觉睡得实在太足,苏锦这会不管再怎么装睡不着就是睡不着。侧耳仔细捕捉着身边的动静。平常这个时候是康漠的沐浴时间,等他进卫生间自己就能趁机出去了。嗯,今晚跟悦悦睡好了。咦?他怎么也躺下了?钻被窝里了!还靠过来了!贼手往哪放?!
死死抵住钻进自己睡衣底下作怪的毛手,苏锦睁开眼狠狠地瞪着康漠:“你——唔!”唇齿交缠,耳鬓厮磨,苏锦满面潮红,娇喘连连,再也没了抵抗的力气。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檀香中混合着龙涎香,还有点青草味道,不知不觉将头埋在他耳后,去寻找香气的来源。鼻尖在他颈侧轻轻摩擦,当唇不经意间触到他圆润柔软的耳垂时,苏锦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轻添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紧绷,以及突然加重的喘息声。
停下所有亲密的动作,康漠抬起头看着苏锦。她表情迷惑,仰着头半睁着荡漾着迷蒙水波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低首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康漠从唇间溢出一个轻轻的喟叹:“锦儿——”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回应自己。尽管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但比起之前不管自己如何作为她都只是颤巍巍地承受来,这给自己的触动已经够了——这意味着她全身心的开始接纳自己。康漠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不管是害羞还是矜持,或者死鸭子嘴硬,从这一刻起都不重要了。微微下沉,轻柔地攫住她温润的唇,导引着她主动去探索自己的身体。
月牙儿悄悄的从窗台下探出头来。唉呀,来得不巧看到不该看的了。算了算了,改天再来吧。隔着玻璃窗户,原本半束着的窗帘缓缓展开,遮住了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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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漠在妆台抽屉里找出一个袋子,将经过修复的两幅画装了进去。那幅祖宗像得赶紧拿去还给外婆,而另一幅赏梅图,既然确定也是干妈家曾祖母的东西还是一块还回去吧。自从确认图上的女子就是“青锦”以后康漠就再也不想看见到那幅图,因为她千娇百媚的回眸一笑是给别人的。好吧,康漠承认自己在吃无谓的飞醋。
收好东西,康漠对苏锦道:“走吧,爷爷奶奶都等着呢。”
苏锦应了一声,打开一个小匣子将两本小册子放进去上了锁然后塞到衣柜底部,又仔细摞上一叠衣服。小心掩饰好之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吴老太略带遗憾地对康漠的爷爷奶奶道:“干嘛这么急着回去?就在这跟着孙子过不好?况且阿漠他的婚事都定下了,也没多久就到正日子了。”康漠的爷爷憨厚地笑着说:“到时候我们再来。不回去不行,家里的牛还是托邻居照看的呢,还有我们家阿黄。”阿黄是康爷爷养了十五年的一条老狗,老人家有事没事就会念叨念叨“我们家阿黄”。五年前要不是那只忠心耿耿的老狗及时找到人将摔倒在沟渠里的老爷子送去医院,老爷子坟头怕是都要长满草了。
“嗐!这老头子从出门就开始惦记着阿黄,到底养了十几年,养它倒也不白养。”康奶奶接口道:“那只老狗出来前看着就有些不好,到底上了年纪,就怕回去再也见不着了。”这话一出口,气氛顿时感伤了许多,三位老人家都是七十来岁的人了,如今都是数着日子活一天是一天。
时间不早了,十点康漠还有个会议,只能催着老人快点了。告别了吴老太和干妈,康漠和苏锦送爷爷奶奶去火车站。
站台上,康奶奶拉着苏锦的手万分期盼的道:“早点生个娃,好叫我们也能得安安心。老康家就阿漠这棵独苗了。”康漠大咧咧地道:“我争取明年叫爷爷奶奶抱上曾孙子!”苏锦脸上一红,狠狠剜了他一眼,这人真够没脸没皮的!也不知道害臊!
“好了,老太婆。尽说些扫兴的话。上车上车。”康爷爷不耐烦地背着手率先向车厢走去。康漠赶紧拎上行李跟了上去,康奶奶又对苏锦低声咕哝了几句,踮着脚追了过去。
康漠对照着手里的票找到了卧铺床位,一个下铺一个上铺。跟另一个下铺的小伙子商量着换了床位,又拜托乘务员帮着照看两位老人。康漠还不放心:“下车前记得问问是不是到站了,千万别下错站。我给表叔打电话了,他会去车站接你们——”“晦气!”
康漠听见身后的这个声音脸上一黑,迅速回身:“你有完没完!”康新祥眼皮半合不合,扬扬手里的车票,嘴角直往下撇:“我的位子。还不让开!”这时康漠听到列车广播,列车准备开动了,只来得及高声对两位老人道:“别理那跳梁小丑,不行就找列车员换车厢。”然后就被列车员有礼地请出了车厢。
苏锦刚才也看到康新祥了,只是他没认出苏锦,苏锦正犹豫着该如何跟他打招呼他就上车去了。
这会康漠下得车来,那个送康新祥上车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赶在苏锦前面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真巧啊,漠少您也来送行?”
“梁叔啊,好久不见了。”康漠侧身挽过苏锦的手,为她介绍到:“这是康董的得力干将,鸿扬集团人力资源部梁大经理。”
“这位是……”梁庆惊讶的表情恰到好处。要不是苏锦刚才分明有看见他在偷偷打量自己,还真以为他之前真的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呢。
康漠只是简单的说苏锦是他的妻子,完全没有要与梁庆深入交谈下去的意思。梁庆很有眼色的只简单问候了两句就匆匆离去了。
苏锦看见康漠盯着梁庆背影的眼神极为阴鹜,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对此人十分厌恶。“这个人怎么了?”
康漠扬扬下巴:“康新祥的第一号狗腿。二十三年前是康新祥的司机,靠为他拉皮条博得上位。”要不是他从中使坏,康新祥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在外面风流?妈妈的死,那个臭虫也有责任!康新祥的第一个情妇就是他妹妹。等着吧,等自己腾出手来迟早会收拾他,哼!
让康漠直接去公司,苏锦自己打车回了家。有件麻烦事必须找可靠的人商量才行了。
回到家乒乒乓乓地砸着谭悦的房门,裹着被子睡眼朦胧的谭悦开了门又趴回床上去了。可是一听到苏锦说的那些话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你说真的?”
“……这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吗?”苏锦沮丧不已。谭悦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戳了戳苏锦低垂的脑门:“你怎么这么迷糊?!”然后匆匆换了衣服拉着苏锦出门去了。
就近找了家早餐店,将小盒子塞到苏锦手里让她照着说明书做,谭悦抱着手在洗手间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不一会苏锦打开隔间门探出头来苦着脸说:“怎么看啊?”谭悦挤进去抢过说明书。吐口浊气,谭悦板着脸拍着苏锦的肩:“中奖了,恭喜!”苏锦手里捏着的那个小东西上清晰显示着两条红线。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躺医院好了。”苏锦完全呆住了,任由着谭悦拉着自己坐上出租车。
挂号,检查,等结果。
弥勒脸中年女医生对苏锦道:“孕检阳性,妊娠六周。”然后笑容微敛让人明确感觉到她的郑重,仔细询问了苏锦的疾病史和所服用的药物,知道苏锦刚做过开颅手术后开出一张单子叫苏锦明天来抽血做个详细检查,最好能和丈夫一起来。大夫笑眯眯的解释到:“你吃的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详细化验过更保险一点。”
苏锦捏着那张单子,惴惴不安地回去了。知道大概是有些不妥,本来想教训苏锦一顿的谭悦也不忍心多说,只能劝她道:“有问题早点查出来对大人对孩子都好,总比孩子生出来才知道有问题要好。”
苏锦勉强笑笑:“把王曳叫出来吧,她不是从老家回来了吗?咱们好久没一起聚聚了。”那次石碣从苏锦家带走王曳之后没过几天,王曳就辞职回南边老家去了。
苏锦轻轻抚了抚平坦的小腹。那天自己要是没喝醉,也就不会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