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鸥对着潜在的威胁虽说有一定的认知,但如何防范还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她倒是一天天地看着工程即将结束,而防灾救灾的工作才刚刚完成,正私下想着如何摆脱这下江南的皇子,真正地自由游玩一下江南风光,却听见院外年羹尧正与戴铎小声地说着话。
“这几天爷的心情不错吧?我看他每回接到京里的消息都是很高兴的。”年羹尧脸上堆着笑,拉着戴铎说,“这回回京里肯定上面赏赐不会少!”
“嗯,嗯。”戴铎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刚刚爷把你叫过去,有什么事?”年羹尧很快察觉出戴铎的心情不对。
“吕姑娘……”戴铎仿佛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年羹尧有些急了。
“吕姑娘怎么了?这回可全是她的功劳啊!难道上面对她有意见?可是每回上折子没有提到她吧?她……”年羹尧紧张地拉住戴铎,把戴铎的伤口又扯痛了,他额上流下了冷汗,弯着腰挣开了年羹尧。
“没她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吧……女人太聪明了,不好!”戴铎苍白着脸,“你把我的伤口扯开了,我得回去上个药。”
“哦,哦。不好意思!”年羹尧扶着他回房里去了。
吕小鸥愣了一下,戴铎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看来这些皇家贵胄还真不能沾惹啊。她立即回到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进牛皮搭子里,准备等晚上偷偷地牵上小毛驴溜走。
“吕姑娘,吕姑娘!”偏巧这时十三爷过来了,他手里拿了个锦盒,敲了敲门。吕小鸥立即把收拾好的东西藏了起来,然后才给他开门。她故意装成才睡醒的样子,打着呵欠问:“什么事啊?我才觉得饿呢,有吃的没?”
“呵呵,吕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吕小鸥看了看这个精致的小锦盒,通常放在这里的应该不是玉器就是手饰这类的东西了,“不会是什么手镯之类的东西吧?”
十三爷微笑着将锦盒放在桌上,抽出小玉牙,打开盒子,里面的红缎子衬着一对碧玉手镯分外地绿。
“十三爷,您这是……”吕上鸥立即财迷地取出手镯仔细地看了又看,碧绿的手镯,没有瑕疵,通透的那种绿,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多不好意思啊,您这东西是送给我的吗?”她忍不住怀疑地想,难道他是来问她成色或是询问一下这东西送别人妥不妥?那不是白高兴一场了?还是确认一下比较放心。
“是的,这是送给姑娘的礼物。”十三爷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吕小鸥吐血,“姑娘既然收下了,那今晚就去侍候四爷吧。”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等等。”吕小鸥立即叫住他,“你说什么?我没明白!”
“姑娘,你成了四爷的人,以后做什么都方便,而且跟了四爷也不会让你吃亏的。虽说没有什么名份,但对于你这样出生的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不等他说完,吕小鸥立即跳了起来,“什么出生,什么名份?我不明白!我不要,我才不要做四爷的什么不清不楚的女人!你,你,你欺人太甚!”她抓起那对手镯想要丢过去,可是一想这东西肯定贵啊,自己赔不起,又放回桌上,抄起一条凳子扔到了院子里,“滚!我就死了也不会做他不清不楚的小妾!”
这下子,动静大了。年羹尧和戴铎的脸色都煞白地站在院子外面。十三爷的脸色也涨得通红,难堪地瞪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恨恨地转身离开了小院,在出院子时还跟守门的武士吼了两句,那意思就是要把她给软禁起来了。
吕小鸥吼完就开始后悔了,这样子打草惊蛇,不是增加她逃走的难度了么?!她现在特想有个哆来爱蒙帮自己可以一下子时空运输回家里去,什么清朝十日游啊,她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她冷眼看着院子外面增加了许多守卫,估计是十三爷派兵来守她,怕她跑了吧?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开始转着圈子想办法逃脱虎口。
吕小鸥瞪着桌子底下的木地板,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电影《地道战》,但从这里挖地道显然是来不及了。然后她又想到自己的小毛驴还栓在马棚里,估计也是有人看守的,想要用那个交通工具肯定也是不容易的。此前来这个小院子住时,她就是喜欢这里离街市近,打开院子的偏门就可以到街上了,可是现在那里已经站了两个守卫,别说他们是四爷带来的大内高手,普通士兵她也对付不了啊。现在就剩下窗外的那片小竹林,但小竹林是直通四爷他们的小院子的,出去等于自投罗网啊!她坐回椅子,双手抱着肩膀,双脚也缩到了椅面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然后她瞪着那一道道的横梁,这里是县里最好的客栈,屋顶都是上好的瓦片,如果爬上去的话,自己是没有轻功的,很快也会被人发现。如果想走的话,还是得另外想个万全的办法才好。当然,得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正当吕小鸥烦恼时,那边四爷却接到了皇上下江南巡游的密旨。此时正是康熙四十二年,正是康熙爷即将第四次南巡的时期。四爷为了迎接皇上对于河道工程的巡查,又去检查河务,又去进行地方上的安全等诸多事务进行布置去了,此时对于吕小鸥倒是放松了不少。只不过五天的时间,他已经将相关的守卫减少到了两人。吕小鸥的不逃不闹让四爷一时松了警惕之心,同时也确实忙得无法顾及到她。而十三爷他们也都在忙着迎接皇上的到来,与各个州府联络,并对河务进行复查等工作,还真把吕小鸥给忘在一边了。吕小鸥对于他们为何放松看管自己倒是没怎么猜度,只是想着找到机会就要逃,可不能错失了机会再去后悔!
吕小鸥表面上还是那样混日子,她把上次搞来的银子和在做工程时四爷赏下的银子手饰等贵重物品全都贴身藏好。然后又弄了些干粮装在牛皮搭子里,这天夜里,她趁着四爷那边小院忙得不可开交,她把送饭给她的伙计给打晕了。换了他的衣裳。把牛皮搭子用布包着放在盛饭的托盘上抱在怀里,低着头到院子时,看见守卫两个给那边的武士支开搬东西去了,自己一个回身拉上门溜到了马棚那边,将牛皮搭放到自己的小毛驴背上。正要骑,就听那边有人讲话,她立即躲到驴屁股后面,看着两个抱着饲料的人从马棚前走过,“听说皇上就要到江南了。”
“嗯,这院子里的爷都有来头的。早就跟你说了,好好照顾好这些马,肯定不会少赏你什么的。好好做吧!”边上年纪大的人开始给年轻的伙计说教,“没见过大官吧?瞧你那兴奋的样!我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皇上是什么人啊,你想见就能见到了?傻了吧?好好喂你的马,喂得好喽,人家还能赏你点。想攀高枝是不可能的!”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给马槽里放饲料。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时戴先生忽然出现了,他张望了一眼,看见了吕小鸥的小毛驴,立即把他们的目光背向吕小鸥的毛驴,“去那边帮帮忙,四爷那边正要用马,你们牵两匹好马先给军爷用着,办好了有赏!”说着,给他们两个手里塞了点散碎银子,两个马夫立即欢喜地接过,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就往那边的院子去了。
“吕姑娘,出来吧。”戴铎这时才轻声地唤她出来,“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如今的事我也没办法做主,也没有办法送你去扬州寻亲了。”他走到吕小鸥的毛驴前,看见了正因无处可躲而尴尬的吕小鸥,“给,这是我身上的银子,大概还有个三百多两。”他递过来一包银子,“能走多远走多远吧,不要再回来了。四爷那样的人从来是想要什么有什么,他不会考虑你有什么想法的。我知道你自由惯了,你走吧!”他见吕小鸥也不接银子,直接把银子放进了牛皮搭里,将小毛驴从桩上解开,牵出马棚。吕小鸥心情有丝复杂,她对于戴铎那闪烁的眼光不是看不清楚,只是她并不喜欢他,而他却一直含蓄而又放肆地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对他一直是打着哈哈敷衍了事的。此刻他居然能把她看得如此透彻,可见他的真心和真情。吕小鸥仍是无法挑破这事,只当他是一个知己吧,“谢谢你!无论是从云南送我来江南,还是此次帮我脱险,我都很感激你!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的幸运。”吕小鸥豪气地抱拳告辞,拉过小毛驴就要走出院子,却看见年羹尧挡在了门前,他愣愣地看着吕小鸥。
戴铎神色有丝紧张,立即挡在吕小鸥的前面,他上前想要拉过年羹尧,却被他一把推开。
“吕姑娘,真的要走?”年羹尧了然地看着吕小鸥。
吕小鸥无奈地点点头,“年羹尧,且不说此前我们的交情,我知道我这么离开肯定会连累你,可是我知道你与四爷的交情很深,他不会伤你的。请你让我离开吧!”
“吕姑娘,上次年某人大病连随行的御医也不能治好,可是姑娘给了神药,仅两天我就药到病除了。姑娘对年某人的救命之恩,此次自当相报!姑娘经常说年某人将来肯定会成为将军,正如姑娘家乡的俗语: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终有一天成为将军,能够保护姑娘安全!”吕小鸥愣了愣,才想起治水救灾期间,因为流行疫情较重,而年羹尧也不幸染病,当时御医说没办法了,她用了行李里的那些从现代带过来的抗生素和感冒药混着喂给他吃,居然也给他抗过去了。没想到却让他感恩至今!
真是好人有好报啊!吕小鸥不禁也要为自己感动一下,于是她微笑着说:“多谢年将军放我走!那我不客气了,望二位保重!”大难当头,还是抓紧时间跑路吧,可不能再给他们拖得久了,万一被不相干的人报告到四爷那里,就没时间逃了。她二话不说,拉着小毛驴就要往外走。
“且慢,这边不好走!我带你从偏门出去。正门那里闲杂人多!”年羹尧却拦下她,帮她把小毛驴往她偏院走。
“那边有看守的吧?”戴铎不放心地问。
“我已经支开了,快走吧,一会儿发现就不好了。”年羹尧将一包银子也塞进了牛皮搭里,然后将一把剑交给吕小鸥,“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还是女扮男装比较好。还有这把剑给你防身用。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