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承德之后,绕过雄伟的承德山庄,在离那片葱绿山头的另一面,是大大小小的山庄,一般是王公将相的避暑山庄,他们喜欢围着皇帝转,皇帝避暑时住在那边,大臣们就随着搬到附近的小庄子上住,随时听候皇帝的召唤。
雍亲王的山庄离那里不远,也是个高门宅第。当吕小鸥坐着青衣小轿晃悠悠地经过后门的一个小侧门后,就被抬得几进几出才到了一个小院落里。此时的吕小鸥早已经是转了向,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有些不适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院子里似乎早已有人打扫过了,这里是方方正正的四合院,正面的好象是个会客的小厅堂,东西厢是住人的地方,丫环扶着她进了东面的屋子。她跨进了这屋子倒有点象参观颐和园似的感觉,不太敢乱摸乱碰的。只见这东厢是个套间,里外三层了。最外间布置了些多宝格和桌椅,那桌上摆的一个硕大的玉器摆件放到现代估计也得值个千把万了。吕小鸥盯着那个雕满了山水人物的玉器,一时忘记了自己即将是这里的主人,只是喜欢地对着那个玉器前后左右地端祥个尽兴。那些丫环也不多话,只是自觉地整理着屋子,将门帘和窗帘都整理好了。
一个丫环将椅子擦了好一会儿,看了又看吕小鸥,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轻声询问了一句:“四娘,管家求见。”
吕小鸥愣了一下,才让边上的丫环扶着坐在椅子上,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瞟向那玉器摆件。那个丫环有些好笑地忍住了,才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那意思宝贝已经是她这个主子的了,就不用多看了。吕小鸥不舍地再看了一眼那个摆件,又向四周看了看,那多宝格上摆的宝物更多,让她又是新奇又是害怕,这下子可真是要跟四爷牵扯不清了吧?把她安置得这么好,他的那些个大小老婆还不把她给撕了?可得想好怎么应对才行啊。
“管家到了。”门外一个丫环禀告。然后身边的两个丫环把一席珠帘放了下来,然后才让管家进来跪见。
“小的给四娘请安了。”一个年纪大约五十的发了福的男人跪在帘外,吕小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个丫环,似乎她们比她要懂规矩得多。
“四娘。”身边的大丫环请示地半低着身子问她,那意思是让她做主呢。
吕小鸥轻咳了一声,“你起来吧。”
“谢主子!”那管家倒是个识趣的,递上来几本帐册,让帘外的丫环接过了,送进来给吕小鸥看,他则在下面说道:“王爷说,从今日起,这个庄子上的一切都由主子做主了,这几本帐册,一本是去年寒至今日的收支,还有两本是庄子上的人员名册,还有一本是庄子的所有财物帐目。这庄子原先一直是由我为主子管理,每年春节前向王爷纳贡,报备庄子的各项事物。如今您到了这里,这一切都由您来处决,主子但有吩咐,只需召唤我即可。”
“你即是这里熟门熟路的,又何必退到后面去?既然一直是你管理的,就还由你管吧。”吕小鸥倒不想抢夺他什么权利。
“主子,小的不敢!”谁料想,那人不明白吕小鸥是个什么样性情的人,怕她恼了,立即跪在地上,“这庄子本就是王爷的,如今王爷说由主子管了,就是由主子您管,小的不敢逾越!”
吕小鸥愣了一下,怕这王府规矩太多,自己万一折腾出个什么动静来会平添许多麻烦。只好放下那些册子,然后说:“你帮着我打理就是了。我这初来咋到的哪里能那么快接手?有事你向我报告一声就行了,我也不想给这些事累着烦着。”
那管家这才抹了汗,恭敬地领命退在一边。
“这庄子挺大的吧?”吕小鸥好奇地问。
“是。”管家恭敬地答了一在,“按王爷的身份建的庄子,还有一些个良田供应,庄上奴才们还畜养了不少的牲畜,主子想吃什么仅管吩咐!”
吕小鸥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句,然后说:“我这几日先在庄上转转,看看,有事我再找你吧。”
管家立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吕小鸥看了看身边的四个大丫环,院子里似乎还有十来个打杂的小丫环,院外站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士。据说那是王爷专门设的护卫。吕小鸥冷哼了一声,心想你无非就是怕我跑了,我自认没什么出众的姿色,你这样做说你对那位置没有野心我才信呢!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回到屋里的锦床上歇了。那几个丫环识相地放下床帐,退到卧室外的小隔间里歇下了。
吕小鸥这一觉睡得挺沉的,一直睡到了晚上两更天才因为饿了醒过来,这会子还有些船上的晕动感。她刚起身,那外间的丫环就听到了响动,小跑着过来为她穿衣梳头。
“别梳那么繁式的发型了,扎一个辫子就好了。”吕小鸥有些不耐烦地说,“反正过一会儿又要睡觉。”那个丫环愣了一下,才把即将打起的发髻又放了下来,由着吕小鸥胡乱地扎了个马尾。“好饿,还留晚饭了没?”
“晚饭时管家也曾问过,但夫人您睡得那么好……”边上的丫环讪讪地还要说话时,一下子被吕小鸥拉住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不是什么夫人!我还没嫁人呢!”她瞪着那丫环,“以后可不许浑说!”
那丫环给她吓得泪也掉了出来,“小的,小的不敢乱说。只是王爷说过,您是他的人,皇上也曾赐名叫您是四娘,承认您是王爷的人了,所以,所以小的才……”
吕小鸥无奈地松开她的手,如今身陷王府的别院,自己这身份尴尬得很,这些个奴才认定了她是王爷的人,好象越描越黑一般解释不清了。她正自发愣,那外间的小丫环门已经在桌上摆了七八样小菜,一个笑得很甜美带着两个小梨窝的丫环向她行了个礼,请示她是否要用酒,吕小鸥机械地摇了摇头后,又问用饭还是面食。吕小欧看了那一桌子菜,说了一个字:饭。然后那些仆人们又忙了一会子,又是给她布菜,又是给她端茶的,还真应了那句俗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不会天天有的,吕小鸥深深地明白,这些个仆人在这里忙着照顾她,说不准一背过脸就向王妃报告去了。只是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莫要被他们这王候高宅给吃了才好。她自己端着碗吃了个溜饱,借着散步的由头,在这小院子里转了好两圈,只是夜色太暗了,什么门道也没看出来,看来想要看清楚这个小庄院的路形只有天亮后行动了。
次日,吕小鸥借口要视察一下这小山庄的情况,让管家在前面引路,自己坐着开放式的四抬小轿浏览了一下庄园,整个山庄面积颇大,除了王爷平时习武工作的松竹院位于整个山庄的中轴,后面是用于安置王爷内眷的梅兰院和菊香院,再然后是东厢和西厢的跨院,用于接待来宾的小院子。而吕小鸥现住的小院处于梅兰院和菊香院的后面,据说此前一直没住过人,地位也是安置王爷妾室用的,因为她的身份所以直接安排进了现在的海棠院。
在这重重的院落外面还零星地分布着各房各院仆人们的居所,有身份的管家,当差的婆子们住在这些院外的小屋里,庄子上还有各个佃农的农家小院。在看清楚地形之后,吕小鸥偷偷地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只想着有朝一日还是要逃离这里的。只是现在身边形影不离的四个丫环和时刻护卫的武士,这个逃字更加艰难了。
而另她意外的是,自己所住的这个小院好象是雍正特意为她准备的,里面的房间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倒是卫生间、洗浴室全是照着她所喜欢的样式建的,看着那贴得光滑溜净的磁砖,心里居然有一处柔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