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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连山,在首阳山东,洪荒时期人族集聚地之一。

此地之所以被人族命名为连山,是因为连山庠馆。连山,原本只是人族设立的一处讲坛;故老相传,太上圣人百万年前初立人教之时,就在此地讲道;之后,人教立,太上圣人就时常此讲坛现身,传教。然后万年过去,太上圣人证得大道,在人族传下至尊宝书《连山》。人族为纪念太上圣人,在讲坛处建立了连山庠馆,作为传承太上圣人道统之地。随着连山庠馆的建立,周围就聚集了无数的朝圣者,形成村落,形成城镇,于是,变成了现在的规模。

连山,分为五区,东阳、西阳、中阳、南阳、北阳。每一区各设一城,连山庠馆处于中央区中阳城之中。

连山庠馆,后院大堂,此时正坐着两人。

上首,一个白发老者;密密麻麻的皱纹堆砌在脸上,将两只溜圆放光的大眼深深的凹陷下去,瘪足的嘴巴下面是飘浮的白须。下首,一个白袍老者;头发半白,深沉的眼睛微微的带着焦急的神色。

半空中,一只蚊子乌鸣,飞。

“南伯兄,今天讲坛之上,你不该禁言啊。那个叫堪环的巫人,本是不安分的学员,你现在不准他公开讨论坤卦问题,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说话的,正是上首的白发老者。

“庠长,我也不想。只是,当时的情况,底下那些学员都是我人族各大部族贵族子弟。那堪环敢提出,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这些学员没有一个是安分的主,我当时怕公开讨论带来坏的影响,没有考虑更多,所以才禁言了的。”

“不错,在那种情况下,禁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换成老夫,,也是要这么做的。毕竟,太上圣人的威信不能失。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们连山庠馆每三百六十五年一届的天易大会。现在,各个部族的易学大师都在往我中阳城赶,如果得知学员被禁言一事,实在是对我连山庠馆的声誉影响很大,其影响之坏,恐怕只亚于圣人威信下降。”

“庠长,天易大会明明就在半月后举行。你说这堪环小子,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坤卦问题,这实在是让我难做!我怀疑,他是不是巫族在我人族的奸细,趁此机会,故意放言,扰乱天易大会。”

“这个倒是没有的事,毕竟有公羊庠老作保。由于这小子表现怪异,这两年来,我一直专门派人在监视。除了修行,此子就都是在深钻古书易注。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敢直接向坤卦挑战。现在,妖族、巫族、天庭,各方势力都在关注我连山庠馆这次的大会,中阳城也是不断有陌生人出现。此时,绝对出不得错!”

“还有,那个小杂役,好像叫常什么的,每次开讲都在门口旁听。现在非常时期,庠长,是不是要——”南伯翰道。

“不用了。能在我连山庠馆做事,也算他的机缘;能听多少就听多少吧。不必管他,他是人,真正的人族;外族不可信,但是我族人,即使是寒士,是贱人,也应有学易的机会。我连山庠馆,作为人族修学之地的表率,在此点上,要表现出大度和宽容来的。也正好借此大会之机,作为典型,向三界推广教化之道!——更何况他是我连山庠馆之人。这小杂役,我也派人调查了;父母双亡,与其妹常娥相依为命。一个苦修的小子,在我庠馆做完事,还到城西首阳山天天砍柴,扶养其妹,算得上是半个君子的。”

****

中阳城,妙无舍馆,天字六号房。

“笃笃笃”,两短一长;三下敲门声。

敲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之所以说是汉子,是因为他膀宽腰圆,满脸煞气,看着就不是个善人,更加的不像是个易学者。高高的身材,八尺有余(注:八尺,一米八八);身披青衫,下面一条长裤,里面什么也没有,不穿内裤的主!

“进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推门,跨右脚,进左腿,身入房内,粗手关紧门;年轻汉子做完这些后,没有转身,更是没有发出声音,左手当空结手印,一个个符文闪闪发着黄色的光芒,出现在空中。右手适时对空一点,一个巨型的禁制图案出现在屋内。

“去!”双手一送,禁制就打在了门上。禁制图案入门,屋内黄色光芒顿时消失,一切又恢复现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鸟爹!”年轻汉子回头,对坐在东边床铺上的中年大汉道。

“回来啦。”盘膝在床铺上浓眉横目的中年人道,“风儿,怎么样,出去逛了一天了,对人族,可有新的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不就还是四百年前的那个样子。多的,就是人数密了点,也有了新的酒馆。”叫“风儿”的青年汉子说着,走到房间正中的板凳旁,一屁股坐下,双手扶着方桌。

“真的没有?看来,这四百年来,你还真的是一点没有长进。”中年大汉忽然板起脸,道,“此次行动,我特意带你来这连山,就是要让你增长见识。我金翅大鹏族,不能老是将眼光局限在北冥,与冥河势力分庭抗争上;要放开眼,看向三界。你以为,人族现在能成为洪荒主角,力压我妖族和我们那死对头巫族,真的就是靠道门三圣在背后支持吗?——这么大的妖了,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我的鸟儿,你现在已经是十八万六千五百三十二生年了吧?怎么还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是酒馆酒馆的。人族的酒,就那么好喝吗?”

“不是的,鸟爹。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吗,酒馆,我真的就是只去十,不,是九,就九家而已的。我吃完酒,就立即去了连山庠馆。变成蚊子,在连山庠馆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大能。连山庠馆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传教之地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我就是不解了,我们妖族为什么非要这么重视这次的天易大会,还派出了这么多的大能来到连山?”

“真的转了一趟,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啊,鸟爹,真的是没有大能啊!”

啪啪。

忽然半空出现了一只金色大手,阴气起,阳气升,阴阳交错,一个黑色的巽卦之相出现在了青年汉子的面前;巽象再变,化为风掌,风掌扇动,打在了青年汉子的脸上。

“呀!”青年汉子举起右手,想催动阴阳之气,快速凝成卦象阻止风掌。电光石火,不容他反应,两巴掌挨了个实。

“鸟爹,不带这样子的。你怎么突然偷袭?打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可是,事实就真的是这样子的啊,连山庠馆真的没有大能在!”

“嘴硬!”中年人对他瞪眼,道,“还没有大能。没有大能,一只蚊子怎么飞不出连山庠馆的大门?嗯——”

“咦,鸟爹,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

“我不出手,你以为你能出得来?”

“可是,我在连山庠馆里真的没有发现大能啊。大门前的那个,不就是一个大阵吗?我不过是一时得意误闯了大阵罢了。”

“大阵,如果没有人主持,能够困住你?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用脑子了,总有一天,你要在这上面吃大亏!说吧,那两个人族在里面说些什么了?”

“他们在讨论两个妖;不,不是妖,是人妖;不对,不是人妖,是人。一个是巫人,叫什么堪环的,对《连山》坤卦提出质疑,他们怀疑是奸细,不过最后否定了。还有一个是人,真正的纯种的人,是个贱人,说他在偷学,那个连山庠馆的庠长没有反对。”

“就这样?”

“哦,想起来了。那个叫堪环的,好像在庠课上被禁言,那个庠长说,如果传出去,影响很坏。鸟爹,你看这个事情,我们妖族能不能——”

“说到现在,你就这句话,顶用!那个堪环,巫族大能早就盯上了,在你进入庠馆的同时,也有大巫混进去了。我想,巫族那边,此时怕是正在商量着要如何利用这件事情;可能要拉这个堪环直接在天易大会上发言,也说不定。坤卦,那可是《连山》的首卦,要是将它驳倒,哼哼,太上圣人的威信,恐怕就要彻底的在人族失去了。那堪环还是巫人,巫族如何能够不利用这一点?”

“嘿嘿,我有长进了吧,鸟爹?”青年汉子说着,脸上无限的骄傲。

“长进?哼,长到肚子了去了吧!知道为什么打你?在连山庠馆,一个最大的问题,你没有说,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去观察。”

“哪里?鸟爹,所有的地方,我当时都飞遍了,根本没有可疑之地。怎么可能还有地方没有发现?”

“不是地方。你忘了去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看样子,吃酒将你吃糊涂了!气运,气运。你考察了连山庠馆的气运了吗?”

“这个,我忘了。”

“怎么说你好!连山庠馆,气运在下降,而且正在不断的下降着,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忘了?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人族的气运在下降,我妖族,可能又要重新统领洪荒,成为洪荒主角!”

“啊——”

“另外,和你说件事,风儿你千万不要对其他妖说。记住,大事,天大的事!”中年大汉说到这,怕不放心,手一挥,又布置了一个禁音结界。

“东皇大人,证道了!此次天易大会,就是我妖族复兴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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