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暖阳温柔的洒进坤宁宫,胤如帮胤禛穿戴好后,胤禛就去上朝了。胤如就把弘历叫来,一起用膳以后,胤如就交代好弘历去做一件事,为八位铁帽子王的来临做准备。
鄂尔泰下了朝以后,胤如也把他宣了过来,一起谋划。
胤如帮弘历理了理衣服:“宝宝,刚刚皇额娘跟你说的你都清楚了吗?一会儿去正黄旗的大营时,一定要听舅舅的话,按照皇额娘说的去做,知道吗?”
弘历拱手恭敬地回答:“皇额娘请放心,儿臣一定完成任务。”说完,嘴角又扬起了阳光般的笑容。
鄂尔泰也说:“请娘娘放心,臣一定会带着四阿哥完成任务。”
胤如嗔怪道:“好了,哥哥,这里都是一家人,叫我小妹吧,别喊娘娘了。快去办吧!”
“臣告退。”
“儿臣告退。”
乾清宫,胤禛正和允祥商量西北军务的事,突然,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誐带着刚从盛京赶来的八位铁帽子王就来了。
高无庸立即通报:“九贝勒,敦郡王,八位铁帽子王到。”
胤禛攥紧了拳头;“终于来了。”
一旁的胤祥焦急地问:“皇兄,怎么办?放心,你皇嫂有办法对付他们。”
十个人在殿上向胤禛行礼;“臣等参见皇上。”
胤禛和允祥连忙下来相迎;“八位老王爷快快请起。八位老王爷一向驻守盛京,颐养天年。不知八位老王爷这次进京有何要事?”
一位铁帽子王来势汹汹地说:“本王受九贝勒,敦郡王所托,说有人谋朝篡位......”
还没说完,只听见高无庸高声宣道:“皇后娘娘驾到,四阿哥,裕亲王到。”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胤如着一身凤袍带着弘历和鄂尔泰来到殿上。
“参见皇后娘娘,四阿哥。”
胤如一来就笑盈盈地说:“八位老王爷快快请起,本宫还要多谢八位呢!”
八位铁帽子王听着一头雾水。
“本宫听说八位老王爷的孙儿都在正黄旗大营历练,所以今日就让本宫的哥哥和儿子探望。没想到,八位小世子和弘历那么投缘,大家见了面,八位小世子就送了弘历许多贵重礼物。慕雪,快给八位老王爷看看。”胤如优雅一笑,八位铁帽子王似乎感觉到了那丝被完好隐藏在他的笑容下的隐隐怒意。
八位老王爷看见慕雪托盘中的八个物件,吓得脸都绿了,这些都是他们孙儿的贴身之物,不是家传玉佩就是玄铁匕首,这些东西孙子们怎么可能送给别人啊?看来,皇上皇后挟持了孙子们。
弘历还特意跑过来跪在八位老王爷面前:“多谢八位老王爷。”
八位铁帽子王惊恐的齐齐下跪:“四阿哥快快请起,不敢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禟和胤誐的脸色顿时煞白,他们俩知道大势已去了。
“慕雪,下午就去把东西都还给八位小世子吧!希望八位铁帽子王能效忠皇上,效忠大清。”胤禛摸了摸绣着龙纹的袖口。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八位铁帽子王连连叩首,就拍马走人了。
胤如慢慢踱到胤禟和胤誐面前,以极其挑衅的语气轻轻的说:“我知道你们有什么筹码,胤禵和他手里的兵权对吗?可是你们俩觉得有我在,这个筹码还会有用吗?”
胤禟和胤誐失魂落魄地退出了乾清宫。
胤如一路牵着弘历去上书房。弘历摇晃着脑袋,高兴地说:“皇额娘,您真的很厉害,用要挟小世子的方法把那八位铁帽子王给吓回去了。”
胤如略弯了弯唇,蹲下身子:“宝宝,千万别在你皇阿玛面前说这句话,知道了吗?”
“为什么?”
“因为在有些事情上,女人比男人出色并不是什么好事。”
弘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入夜。
胤如坐在桌前看书,顺便等胤禛。忽然,高无庸在外面宣道:“皇上驾到。”
胤禛走进来,胤如忙放下书行礼:“皇上吉祥。”
“你这样行礼,喊我皇上,朕都觉得有些生疏了,还是‘胤禛’两个字最为温暖朕的心。”胤禛扶起她,又给她介绍了两个丫头;“你每次都说坤宁宫里人够了,可是皇后之尊都是有八个贴身宫女的,你只有四个,所以朕到江南又寻来了两个女孩,你给她们赐名吧!”
胤如见到两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皇后娘娘吉祥。”
“既然是皇上所赐,那么就是天子的使者了。你们俩,你叫雪鸢,你叫青鸾吧!你们以后就由慕雪和墨涵来调教。”胤如俏皮地说。
众人都退下以后,胤禛紧紧地抱住胤如:“为了谢谢你,朕要送给你一个礼物,跟朕来。”
胤如跟在他后面,行了一段路程,停在一处门前。胤如往上一望,是乾清宫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行礼道:“奴才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把门打开。”胤禛冷冷的道了一句。
小太监“嗻”了一声,起身去开门上的锁。门开了,他又连忙进去掌灯。
胤禛拉起胤如的手,牵引着她一同步入。
胤禛坐到书桌前,小太监连忙上前磨墨。
随后,胤禛令小太监退到一旁,才执笔稍稍思忖,在纸上书写起来。片刻过后,将写好的纸张拿在胤如面前给她过目。
胤如看后不免吃了一惊,这是私密立弘历为皇太子的立储诏书:“皇上,弘历还小,况且你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啊!”
胤禛将纸张折好,封藏在一个小匣内,同时似乎也对屋里旁人道着:“你觉得有比弘历更适合的储君人选吗?朕也是有感于争储斗争的残酷,明立太子,免不了兄弟争夺,惹出祸端。因此朕再三筹划,想出了一个变通法子,朕私下拟定皇储,写在诏书上,密封收进匣内。”
说到这里,他把头向上一抬,手朝上面一指,道:“匣子就安放在这块‘正大光明’匾额的后面。”
当下,又命小太监攀缘木梯而上,将匣子安置好。这才携了胤如走出去,身后的屋门再次被锁上。
回身望望,屋里暗了,铁锁又牢牢挂在那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头顶皓月当空,一缕轻柔一缕纱。月下,是两人执手并行的身影。
这天黄昏,胤如在坤宁宫里修剪花草。尺素匆忙跑来,凑到她耳边说:“娘娘,十四爷带兵回来闯宫,已经被皇上拿下关到大内监牢了,听说十四爷用手撞墙壁,血流不止。”
胤如手中的剪刀突然落地:“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说完,胤如让人立刻准备好一些东西,去了大内监牢。
大内监牢里的狱卒看到皇后娘娘来了,连忙行礼:“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慕雪给了那些狱卒一锭金子,胤如说;“开门。”
昏黄的烛光下,允禵逆光而立,听见牢门打开,便连忙转身,眼前的这个人已不再是昔日的她,她一身凤袍,头上顶着金色的后冠,手指上戴着如此醒目的青鸾戒,那么高贵优雅。
他的声音暗哑:“你怎么会来?”
“我如果不来,你只怕要葬身于此了。墨涵,把药箱拿过来。”胤如淡漠地说。
墨涵把药箱拿过来,取出金创药。
外面,胤禛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往大内监牢里走,他想来看看自己这个亲弟弟,毕竟如果允禵死了,这对自己的声誉会有非常大的影响。亲兄弟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突然听到了那个他最熟悉的声音,连忙问狱卒:“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来的?”
“回皇上,娘娘来了有一阵子了。要不要奴才去通报一声?”狱卒回答。
胤禛扬起手,轻轻说:“不必了,你们下去巡视吧。你们全都下去,让朕一个人呆在这儿。”胤禛的心好像被撕裂了,她还是在意他的。
胤如轻柔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两个男人的耳边:“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了皇太后考虑啊,你是她最疼爱的人,你死了,你让她怎么办?还有,这伤口里有那么多脏泥巴,你一定要小心护理,我已经用我额娘留下来的药替你消过毒了,不要再让它裂开了。”
远处的高无庸看着皇上越来越冷的面容,心里急得不得了:我的娘娘啊,您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允禵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的唇色雪白如纸:“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
胤如心中酸涩,沉默良久:“爱过。”
她的这句话回响在死寂一般的监牢里,允禵的眼底渐渐浮起泪水般的亮光,而胤禛的心底却涌起一层又一层的坚冰,胤禛转身离去,他再也不想在这里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失了帝王的尊严。
良久,允禵才说;“就算是安慰,我也很开心。”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在今后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她曾经爱过他,真的爱过他。
“你在我生命里所带给我的快乐,我都很珍惜。但是,我的心里,现在除了胤禛,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也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了。”胤如的面容柔静。
允禵含笑望着她:“魂归黄泉之时,我定然要站在三途河边凝望你来世的容颜,好让我去追寻你的脚步。”
“不!”这个字斩钉截铁的从胤如口中脱出,“我希望我们如同生长在三途河岸的曼珠沙华,花开开彼岸,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
“为什么?”允禵不觉中已经红了眼眶。
“因为我不想有人受到伤害,不想让这种没有结果的孽缘重复上演。我愿在三生石旁等候胤禛的脚步,却不想与你在三途河边相遇。”胤如转过身,从初尘手里接过那条他送给自己的蝴蝶项链,交到允禵的手心:“带上这个吧,去景山为皇阿玛守陵,去寻找你的真爱。”
允禵又重新把项链送回她的手掌;“我已经明白了,你和他的爱是生生世世的。这个就当做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对你们的婚礼迟来的贺礼。”
胤如握紧那条项链:“好,我收下,我走了,珍重。”
允禵深吸口气,握紧手指,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珍重!”
胤如慢慢地踱回坤宁宫,却不知一场大的劫难正在等着她。
一进门,胤如就看见胤禛坐在桌前喝着茶,胤禛见她回来了,便立刻挥退了屋里的所有人。
胤禛过来搂着她:“爱妃刚刚去哪儿了?”他只想听到她的亲口回答。
“臣妾去看老十四了。”胤如淡淡地回答。
胤禛的手臂从她的手臂上滑下,眼中寒光闪闪;“你就不能骗骗朕吗?难道一定要说出实话让朕痛心?”
胤如坦然回答:“如果我骗了你,那才真的说明我和十四弟之间有什么。皇上,让老十四去为皇阿玛守陵吧!”她握住他的手臂。
“你就那么在乎他吗?那么怕他死吗?他在你心里有那么重要吗?”他决绝的甩开她的手。
“不,你不要误会,你继承皇位,老十四带兵闯宫,你们兄弟刀剑相对,最终矛盾都是因为我,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因此丧命,否则我会一辈子不安的,毕竟允禵他爱一个人没有错。”胤禛语气中的黯然令的她的心紧缩了一下。
胤禛的眼底有种深沉的幽暗:“说得冠冕堂皇,那你为什么还要用手帕给他包扎伤口,给他希望?”
胤如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我没有给他希望。...你跟踪我?皇上,那么多年的夫妻,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知道吗?那天,皇阿玛要你在朕和十四弟之间做一个选择,当朕看到你在皇阿玛面前跪下,斩钉截铁地说你要嫁给朕时,在那一刻,朕发誓:哪怕朕这一生都无法住进你心里,朕也会竭尽全力张开翅膀永远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可你却将这双翅膀伤的鲜血淋漓。朕害怕再次被你伤害,朕真的不敢再相信你了。”胤禛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
胤如误会胤禛跟踪自己,所以现在她骨子里原有的那份傲气现在又涌了上来;“那皇上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既然没有了信任,那么皇上自便吧!”她也决绝的转过了身,不再看胤禛一眼。
胤禛的眼珠漆黑的令人心惊,仿佛眼底有深不见底的黑洞:“你以为—朕非你不可吗?皇后,你不要自视过高了。”
胤如蓦然转身,扑通一声跪下,低头,字字如血般地说;“臣妹恭送皇上!”
夜色如此寂静。
胤禛脑中忽然有种恍惚的眩晕,仿佛时空在抽离和逆转,她现在已经不愿承认自己是朕的妻子,而是只承认是妹妹了。
这刺耳的“臣妹”二字几乎要将他的心撕碎,胤禛不再犹豫,“哐当”一声甩门而去:“高无庸,回养心殿。”
胤如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慢慢闭上眼睛,雪鸢她们把她扶起来,担忧的问;“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气冲冲地走了,你们吵架了吗?”
看着六个丫头担心的样子,她抿紧嘴唇:“他跟踪我去了大内监牢,好了,梳洗一下,大家睡吧!”
这一晚,两个人心里都憋着火,没有一个人睡着。
阳光薄金,清露晨流。
今天早晨,梁九功和允禵都要前往景山守陵了。
胤如站在神武门前送梁九功:“梁公公,一路保重啊!如果过不惯,就回来吧,本宫会安排的,您帮皇上、帮本宫扶稳了皇位,本宫还不知如何感谢你呢?”
梁九功笑着回答;“老奴多谢娘娘好意,这些本就是老奴该做的,先皇确实把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老奴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先皇的,娘娘,老奴有句话想对您说。”
“公公请讲。”
“昨天晚上,您和皇上吵架了,高无庸都告诉老奴了。娘娘,听老奴一句劝,别跟皇上置气了。以前纵使你们俩吵架的时候,皇上他可能会让着您,可是现在他是九五之尊,是怎么也不会低头的。您就委屈一下,主动和皇上讲和吧!您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四阿哥呀,毕竟太子之位只有一个,先皇这一朝的教训还不够多的吗?”梁九功语重心长地说。
胤如浅浅一笑:“多谢公公,我知道,还有麻烦你多多照顾十四弟。”
“娘娘请放心,老奴明白,这里风大,娘娘还是快回去吧,老奴走了。”梁九功道。
梁九功走了,胤如走到城楼上,允禵从那边过来了,他和她,此时此刻,四目相投,目光交接。
允禵把一封信交给了他身边的小太监,就上了车,他怕再看,会舍不得。
马车扬尘而去,胤如招招手;“再见。”
小太监走上城楼,把那封信递给胤如。
整篇纸张有被水浸湿的痕迹,此时已经干掉而变得褶皱,胤如或许已经猜到这水究竟来源哪里。
上面本来清晰的字迹被水滴湿而变得微微模糊,可是依然能够辨认出来:
把你捧在手上,
虔诚地焚香,
剪下一段烛光,
将经纶点亮,
不求荡气回肠,
只求爱一场,
爱到最后受了伤,
哭得好绝望!
把你放在心上,
合起了手掌,
默默乞求上苍,
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长,
只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温柔乡,
轻轻地梵唱!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这世间有太多的烦恼要忘,
苦海中飘荡着你那旧时的模样,
一回头发现早已踏出了红尘万丈。
允禵
胤如攥紧信纸,沉声说道:“允禵,谢谢你,只可惜你的这份心意被某人无情的践踏了。”
身后的墨涵说道:“娘娘,您就听梁公公的劝吧!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争斗了呀!”
胤如苦笑笑;“傻丫头,谁说没有争斗了。在这个紫禁城里,无时无刻不在争斗,真正的争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走吧!”
雪鸢和青鸾一边下城楼,一边疑惑的问初尘和尺素:“初尘,尺素,娘娘说的真正的争斗是什么啊?”
“秀女大选,马上开始了。”初尘和尺素无奈的向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