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一大早就有好多的规矩礼节,忙了一上午都滴米未进。好不容易得闲,却被高阳堵个正着,赶上武儿也被皇上派来帮忙,我们三个又凑到了一起,也算是这个悲惨一天开心的事情。
就像是要上刑场的死刑犯,几乎是抱着上吊的心情上了花轿,头上叮叮当当的东西乱响,像是宣誓着我的自由彻底没有了。原本我应该是从宋国公府出家,可是我却是从连玥阁上轿,在皇宫的另一个宫殿下轿,这种安排不知道外面又要传出什么来。
花轿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只是从我还有心思想着外面可能出现的风言风语自己笑翻,到了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开始。花轿停止了晃动,被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通的一声有人踢了一脚轿门,外面传来的喜乐只剩更大,其中夹杂着人们的欢呼声。被喜婆扶下花轿,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跨过火盆走过马鞍,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越是走下去就越是沉重,心底开始慌乱起来,好似真的是我结婚一样。皇上主持了这场婚礼,很俗套的拜堂之后,我就被喜婆扶着走了下去,不用猜也知道要去的就是我们的洞房。不对,应该是我今晚的战场。
整间屋子出了就我一个人,卓溪在门口守着不能进来,掀开盖头下了床走到门口。“卓溪?”
“郡主,怎么了?”
“你进来陪陪我呗。”
“不行啊,规矩不让的。”
“哎呀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说着就把门打开,卓溪忙左看右看的,深怕被人看到。“怕什么?又没人。”
“郡主,这要是被人看到,怕是又要风言风语了。”
“管他呢?”
“郡主,奴婢真的想不出你为何不想嫁给吴王,吴王殿下可是众多皇子中最受皇上器重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心想,如果我现在还能喜欢他,那我估计是太记吃不记打了。闲聊了一会发现回廊外传来吵闹声,估计是他们要来了,卓溪忙帮我整理好衣服和盖头,便退出了房间。
片刻一行人就热热闹闹的进了房间,听着喜婆说着那些个无聊的吉祥话,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到了挑喜帕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我是在爱怕什么?还是紧张什么?曾经的我千百次的想过我们结婚时的摸样,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成了吴王后进门的大老婆,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喜帕被挑起,面前的火红突然被光亮所代替,古代的婚礼不似现代,会有闹洞房的。这房间里出了我们二人就是些喜婆和宫女。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听着喜婆把那些无聊的吉祥话又说了一些,喝了合欢酒他们便都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无数只蜡烛照得房间通亮,火红的布置显得格外的刺眼。起身站了起来,他双眼一直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透。并未搭理他的眼神,虽然心里有着些许的慌乱,走到桌子边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下去,饿了一天了,终于吃了口东西,满意的笑了笑。
“饿了?”他的声音很是突兀的想起,抬眼对上他满是桃花的眼睛,还好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然还真以为他对我有爱意呢?
“一天没吃东西,不饿才有鬼。”
“新婚之夜提鬼不好吧?”
“新婚之夜?谁的?你的吗?那与我无关。”
“貌似是我们的。”
“别了,我是我,你是你,别往一块扯。”
“圣旨都下了,你就是我的人,难不成你心里还想着别人?”说着他眼中的桃花似要凋谢,隐隐的散发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要你管。”虽然心里有些怕怕的,不过嘴上仍是不想屈服。“我心里有谁不劳烦吴王殿下关心,虽然你我已经拜堂,可是在我心里并未承认这份婚事,你也不是我的丈夫。”
他呼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嘴角虽笑着可眼中却是危险的意味。“那你心里想着谁?黑风?李泰?还是李佑?又或者还有则别的男人?”
随着他一步步的逼近,我不由的向后退去,“你~~~·你别过来~~~~~~我~~~~~我叫人了?”
他莞尔一笑,那个笑容让我也些震撼,似是熟悉的感觉绕道心头。“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会有人来叨扰我们吗?”说着他已经让我困在了他与墙之间,嘴唇在我的耳边若有似无的接触,扰的我心绪纷乱。
“你想怎么样?”
“我的王妃,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你说我想什么?”他暧昧的语气更是让我难以呼吸。
“你想要怎样?做哪些事情吗?可以。男人嘛,不都是这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就当是被鬼压。”我心下一横,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你!”他猛地站直了身体,突然给了我一个呼吸的空隙,忙趁机跳了出来,离开他身边的危险区域。
“我什么我?你娶我是为了什么?继续借着我去把黑风的人引出来?还是要借着宋国公的势力?又或者你以为娶了我就可以讨好你那皇上老爹?你害我害的还不够惨吗?现在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你就那么想看我痛苦吗?”
“你就是这么认为我的?”他的眼中有着怒气,还有着我看不太清楚的伤感,许是我看错了。
“对,在你利用感情使我深陷的时候,在你让我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的时候,在你明知道我与黑风的关系时仍然给我吃了玉蜂蜜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利用女人来成全你自己。”
“玉蜂蜜?我什么时候给你吃过?”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无辜,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说完走到烛台前,看着象征龙凤呈祥的红烛,听说只要红烛燃尽,就象征这两个人白头偕老,我想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倾身吹灭了蜡烛。“我想我们不需要白头偕老,也就没必要点这蜡烛。”
突然间的黑暗让人有些茫然,闭上眼睛似有液体从眼角流下,适应了一会黑暗便向床边走去,身后突然有人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扯将我扯进怀中,有些轻颤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我说过你是我的。”
“谢谢,你让我本就不怎么幸运的生命更加的不幸。”推开他抬步走开。
就这样一夜未眠,辗转难眠,他软榻上坐了一夜。我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出现了好多的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总之是记不清了。睁开眼睛翻身看到李恪斜靠在床柱上,坐在床边睡着了。
看着他的侧脸好似非常的疲惫,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似他是一个谜,让我不自觉的探究却害怕那个谜底会让人伤心。从床上小心翼翼的爬起身,却一个不小心趴到他身上,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一时间好似时间静止。
“不好意思哦。”故作镇定的爬起来,下了床。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去叫卓溪,却听见身后有把剑的声音,回身正好看到李恪用剑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你干嘛?”
他将手指在床上的白绢上抹了几下,回身看着我。“你不会想让别人认为你新婚夜没有落红吧?”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
卓溪进门见到床上的白绢脸上一红吗,低着头为我梳洗,一想她一个小女孩定是会不好意思。李恪自行穿戴整齐便出了房门,在外堂喝茶,我知道他有意这样的,心里不由的觉得他还是很贴心的。
梳洗完我们便一起来到庆安殿给皇上请安,皇上见到我们脸上满是慈爱的神色,笑着喝了我们敬的茶。“你们两个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皇上听见我叫他皇上,脸上一板,“还叫皇上?”
李恪忙碰了我手臂一下,我似是明白了,忙改口道。“父皇。”
“这才对,你可是朕的儿媳了,什么时候为父皇添个孙儿啊?”
李恪身后揽住我,让我身体一僵,本能的想要反抗却被他搂的更紧。“父皇,儿臣和婉婷定当努力。”
天哪,不是吧,还要我给李恪生儿子?想得美。此时武儿从后面走了出来,见到我们行一礼便走到皇上身边。“皇上,早膳备好了。”
“恪儿,不如你们就和朕一起用吧。”
“儿臣遵旨。”
这顿饭吃的我都快得胃病了,事事小心,偷偷的看了眼武儿,她很是温柔的为皇上添汤布菜,极尽温顺。虽然一直觉得她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是为了向上爬,可是现在看到她的眼里满是崇敬之情,便想起了她曾经话语间透露出她很是崇拜皇上。
饭后我们又扮着恩爱的摸样给各宫的娘娘请安,终于将所有的人都打点完毕我也累得快要摊了,跟着李恪回到了我们新婚的行宫,看他一副要和我共处一室的摸样,心里顿时产生了厌恶。“你没事情了?”
“恩?”
“我是说,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
他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出去转转。”说完转身离开。
见他出去了,我忙对着一旁的卓溪撒起娇来。“卓溪~~~~好累哦。”
卓溪拿过一些糕点,放在我拿的到得地方,坐下为我按摩。“郡主,奴婢觉得王爷对你真的很好,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他呢?现在还把王爷赶出去。”
“赶出去?哪有?是他自己有事。”
“哪有?明明就是你赶人家走的。”
“好啦,不谈他了。”
“郡主,奴婢听到些事情。”
“什么事情?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爱打听小道消息了?”
“不是啊,是老爷,听说今天老爷在朝上跟皇上起了争执,皇上很是生气。”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这个倒是不很清楚,只是最近老爷常在朝上与皇上争执,而且现在还有传言说~~~~~说皇上这次怕是要降罪于老爷啊。”
“什么?你是说真的?”
“郡主您也不用太担心了,老爷是个好人,所以好人有好报,一定会没事的。”好人有好报吗?也许吧。
一个人走到院子里,看着李恪负手而立,像是知道我会来一样。“怎么了?”
“我爷爷的事情,你有办法吗?”
“没有”他很是清冷的回答,话语中不带一丝的感情。
“那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你知道又怎样?这次怕是谁都救不了宋国公了。”
听着他没有情感的言语,心中很是气愤,爷爷是如此耿直的一个人,很多的大臣都是知道的,现在却无一人给他求情。“我爷爷做错了什么吗?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却无一人为他说话。”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那什么是我该管的?他是我的爷爷,不管如何他都是我的亲人,是他给了我家的温暖,是他一直都在呵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爷爷对你这么好,他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你,却换来你的不闻不问?”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你!”
“不要试图激怒我,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此和我说话的。”
“好,就当我没来找过你。”转身欲走却被他抓住。
“你想干什么?”
“不需要你来管。”
“现在去找父皇,非但救不了宋国公,还会连累很多人。”
“你是怕连累你吧?”
“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回安州。”
“我不会去安州的,爷爷出了事情,我作为萧家的人,就要留下来。”
“你现在不是萧家的人,你是我的王妃,从此你就姓李,而不是姓萧。”他深吸一口气,直直的盯着我。
“如果我死都不离开呢?”
“那就算是死,我也会把你带走。”
最终我们的谈话在争执中结束,晚上卓溪在整理去安州的东西,我特意叮嘱她把自己的东西单独放在一边。晚上李恪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坐在房间直到天亮,用过早膳李恪仍未出现。
早膳过后我便带着卓溪到了李泰这里,他见到我和卓溪似是明了的笑了笑。“卓溪,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我有事和魏王说。”
卓溪先是犹豫了一下,在我耳边说道。“郡主,怕是被人看到会传闲话的。”
“没事,你先出去吧。”卓溪见我并未对她的话上心,只能无奈的走了出去。“以后卓溪就拜托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放心,我会的。”
“还有~~~你可以帮帮~~~·”没等我说完,李泰便抢先说道。
“我做不到。”
“什么?”
“你爷爷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这次宋国公真的是让父皇很生气。你应该不知道他在朝堂之上都说了什么吧?”
“难道事情真的不会出现转机了?”
“你放心,父皇不会太难为你爷爷的。你既然嫁给了我三哥,以后我们必然要少来往,还有佑儿,他有些时候确实有些幼稚,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李佑?他怎么了?”
“那个傻小子,在你的婚宴上喝得大醉,差点大闹婚宴。”
“啊?真的?”
“真的,不过你放心,他只是被父皇罚抄书。听说你今天就要走了?”
“是啊。”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一只小鸟正好落在了窗边,叽叽喳喳的叫着。“你爱卓溪吗?”
“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我想给她最好的。”
“那我就当你给了我承诺了,卓溪从小吃了很多的苦,保护好她吧。”
“我会的。”
“爷爷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拜托你帮我照顾萧家吗?”
“你像是要逃跑。”
“逃跑?不错的提议,也许什么都不管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选择。”
“做决定了吗?”
“不知道,我放不下爷爷。本来我以为自己是孤女,没想到爷爷却给了我家的温暖,不管别人如何的怀疑,爷爷却总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你说这样的恩情,我能够不管不问吗?”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会帮你照顾宋国公的。”
“谢谢。”
回到洞房的时候李恪已经坐在里里面,见我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默默地走到里面,坐到窗前,看着外面苍凉的枯枝与悠闲的飞鸟。“你没话跟我说?”
李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我身边。“要说什么?”
“说你如何去求泰,说你们两个人单独在房中说了什么情意绵绵的话语?他又给了你什么承诺?”
“你说什么?”被他的话语激怒,从软榻上站起身,与他相对。
“被我说中了?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下一次会是谁来带你走?”他双眼怒红,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