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我便只身一人离开了营地,想着西突厥的境内前进。到了边境我换上之前师傅为我准备的突厥人的服饰,偷偷的混进了西突厥的境内。由于我不会说突厥话便只得装作是哑巴,把自己搞成个小乞丐的样子,隐于大街上打探消息。很多大唐的俘虏都被阿史那贺鲁关押在城中的牢房中,可并未听说有什么大唐的王爷或者将领,难道李恪真的不在?可是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李恪一定还活着,并且与那个阿史那贺鲁有关。
最近身体越发的开始不适,害喜的症状渐渐出现,还好师傅给我配置了安胎药,每日服用倒也还好。听说今天是阿史那贺鲁的女儿大婚的日子,我便换了身突厥人的盛装,希望可以混进府中。
突厥人不似中原的保守风起,女子也是可以抛头露面的,在门口见到一个长相粗狂的青年男子,便偷偷的紧跟着他想要混进去,没成想看门的竟然拦住我,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那男子竟然回身跟那看门人说了什么,那看门人便很是恭敬的请我进去。想必他是说我和他是一起的,可是他为什么好帮我呢?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只希望可以找到关着大唐俘虏的牢房,好确定李恪是否在这里。刚要离开那个青年男子,谁知他竟然一把拉住我,他足有一米九零还多,弯下腰在我耳边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不要乱跑,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惊,他知道我是中原人?那为什么还要帮我?他是真么知道的?难道是我伪装的不像?许是看出我严重的疑惑,他笑了一下,再次在我耳边轻声道:“你伪装的很好,不过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完了很是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看来我这是掉进豺狼的陷阱了,打算溜之大吉却被他死死的抓住,困在身边,更过分的是这人竟然将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扣在我的手腕上。那东西好似是个手环,上面镶嵌着很多的宝石,却有着一根很细的链子连在那人的腰间,和着他把我当狗了?看来现在我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乖乖的坐在他的身侧,盼望着这个宴会快点结束。
此时人声很是吵杂,大家都看向一个地方,一对新人从里面走出来,当我看到新郎时,体内的血液瞬间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人似乎也发觉了我看他的眼神,向我这边看来,我呼的从座位上起身,可那人却并未将眼光停留咋我的脸上,我身边的那个青年突厥忙拉我坐下,在我耳边说道:“你认识他?”
他的话一下子把我从冲动中拉回来,现在我人在西突厥,这里处处都是危险,而我身边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我摇摇头重新的坐回了位置,心里有着成千上万的想法,这个人一定是李恪,不然世界上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一个人,那么他怎么不认得我?他又为什么和阿史那贺鲁的女儿结婚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不行我的找个机会单独和他见面。
虽然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李恪可能再做一件大事,或者有着难言的苦衷。可是他脸上甜蜜的表情,以及那深情的眼神,分明都在摧毁着我内心的坚信。终于我坐不住了,一起身扯到那人给我带的手环上的链子,他却并未回身,好似并没有看到似的。我用手去掳,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下,最终无奈的做了下来。
李恪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着身边的情况,发现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地位很高的人,阿史那贺鲁都前来主动敬酒,而我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阿史那贺鲁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看到我手腕上的手环连在他的腰间,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眼神,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向我敬酒我身边的男人却不知说了句什么,他便行礼离开。
过了一会李恪和阿史那家的小姐一起出来与大家把酒欢歌,他们的习俗与中原很是不同,看到众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每次扯动手环,都会牵动那人的腰间,终于我快被折磨疯了,只得在他耳边说道:“你可以放开我了,热闹看够了,我要走了。”
他却笑着拉住我,表情虽然在笑,可眼眸中有着说不清的严肃。“好,我们一起走。”
“你?”不等我说话,他拉着我就向外走去,身后的人们却好似很习惯的笑了起来,回身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李恪向我看来,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可那人根本就不给我思考的时间,拉着我就是向外走去,路上都是凹凸不平的青石砖,没办法我只能专心致志的应付着脚下。
走出了阿史那府上那人拉着我要上马,我向后一躲,那人像是看出什么了一样。拉着我靠近他,不顾我的反抗,在我耳边说道:“不想出事就跟我走。”说完了向我身后憋了一眼,我刚想回头,他忙拉住我不让我回头。“上马。”说完就把我抱到马上,自己也很是潇洒的跨上来,一夹马肚子飞奔出去。
这里不比中原的平坦,上山下坡的颠的我几乎要吐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来,我忙跳下马捂着肚子狂吐。知道吐的没什么东西可以吐的时候,身后传来那人的笑声,心想我都被你折腾的小命都去了半条了,你还看我笑话。不由的回身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一抬手才发现栓在他腰间的链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了下来,我恢复自由了。
看了一眼天空上的月亮,新月如钩,今晚是他与别人的洞房,想到这里就觉得胸口闷,好似心被人掏出来一般。向后走了几步,发现前面就是一个悬崖,月光照在悬崖边好似一只猛兽,正张开着大嘴等待着猎物投入其中。
我找了个平台的石头坐下,看着悬崖之下空虚的黑暗,那个人也做到了我的身边,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类似于叶子般的玉板,放在唇边竟然发出了清脆却哀怨的声音,陪着现在的情景让人说不出的凄凉。过了半晌那不知名的乐器停了下来,一阵风吹过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我竟然哭了。
那人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丝毫不恐惧身后的悬崖,伸出手欲抚摸我的脸,我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虽然他背对着我,可我能看到他苦笑了一下。“走吧。”
“恩。”
这次没有刚才那么颠簸,不知不觉竟然来到我住的院落前,回身惊讶的看着他,他笑了一下翻身下马,然后伸手扶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你是谁?”
“境内出现了一个中原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原本挂着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是严肃的让人胆颤。
“既然你都知道,今天为何要帮我?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只想请你到我府上做客。”
我当然要拒绝,可是貌似不是我想要拒绝就好使的,他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不容许别人反抗。最终我被他带到了一个不算华丽但是很有哦突厥人粗犷风格的宅邸,不过跟其他的民宅比起来,这里算的上豪华了。我被他安排在了一个清静的屋子里,府上并没有什么女眷。他叫阿史那陆圻,是乙毗咄陆可汗与他的中原宠婢的儿子,他这样的血统在突厥是很让人看不起的,所以他并无任何名号在身,可是他很是聪慧就连乙毗咄陆可汗都对他大家赞赏。
在他府上住了近一月,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李恪,正逢这天阿史那贺鲁府上设宴,我便要求同去。他明显看出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我选择忽略,毕竟我现在的身子越来越沉,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显现出来,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有多麻烦。只要李恪肯跟我说他的苦衷,不管为何我都愿意相信他,哪怕他与那个阿史那小姐已经发生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来到阿史那府上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了,突厥人生性豪放待人豪爽,自然说话声音也较中原人大些。阿史那贺鲁与乙毗咄陆可汗算是亲戚,阿史那也是突厥人的大姓。自从到了这里我就到处在寻找李恪的影子,可是怎么都找不到,知道开席前夕才见到他与阿史那小姐一同出来,他们二人好似很相爱的样子,李恪很是温柔的看着她,那眼神应该是属于我的,可他现在注视着别人。
我要相信李恪一定有原因的,他不是真的爱上这个阿史那小姐,一定不是。可自始自终他都未看我一眼,好似我们从来不曾相识过。这个阿史那小姐我虽不是第一次见,可却是我看的最真切的一次,果然不负西突厥第一美女的称号。肌肤若雪,粉颊黛眉,却较中原女子多了份健康和英气,果然是个让人着迷的女人。
席间李恪始终未对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只是和那阿史那小姐一起,一副恩爱的样子。我身旁的陆圻一直都和别的人喝酒聊天,并未注意到我的异常,终于我退出了酒席走到了外面。
这阿史那虽不是可汗,却也重权在握,所以他的府邸也较比别人的大很多。不自觉的向着安静的地方走去,那些突厥人的吵闹声要我很是反感,更是不想看到李恪与阿史那小姐恩爱的样子。
“谁?”原本安坐在角落的我,被一个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从石凳上跳起来回身,看到一身突厥服饰的人站在我身后,可是他却说的是中原话。“你是谁?”那人又说了一句,这声音好生熟悉,李恪?
“是奕斌吗?”我不敢说出李恪的名字,一来是怕他因为某些事情才留在这里,另一方面如果不是他,我一旦说出他的名字,怕是我会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那人走到我面前,果然是李恪,可是他的眼神却很是平淡,好似再看一个陌生人而已。“你是谁?”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不怕看到曾经爱的人在你面前炫耀幸福,或者仇恨你,那至少证明你在他心中还有位置;一旦他待你如陌生人般,那才是真的悲哀,你在他的心中以没有了任何痕迹。现在李恪的眼神分明就告诉我,他不认识我,我们是陌生人,可是我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你不认得我?”
只见他笑了一下,很是轻蔑的瞟了我一眼。“我为何要认得你?虽然你与我都会说中原话,可并不代表我们就是相识?”
他现在的嘴脸,让我觉得好陌生,即使他曾经伤害我的时候,我也还可以感受到他眼中的情感。可是此刻,他竟然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忙上前抓住他的袖子,谁知他竟然甩开我,很是厌恶的看着我。“我是喆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呵,这位姑娘请你自重,我已娶妻,并且没有纳妾的想法,还望姑娘不要想纠缠我。”
“不对,我才是你的妻啊?而且我们也有了孩子?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你要我等你的啊?你现在怎么会?”
“够了!”他很是生气的打断我,“这位姑娘你也太不自重了,请你离开。”
他的话似刀子般在我心头切割着,胸口也不能呼吸,好似被人夺去了呼吸般。眼前仿佛一下子黑暗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前些日子,还在与我恩爱的李恪。“你真的不认得我?”
“不认得。”他冰冷的回答。
“好,那我打扰了。”说完我转身向外走去,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不听话的滴落下来,为何是这样的结果?难道他真的不是李恪吗?不自觉的再次回头,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这一次还是他先转身离开,而我仍然留在原地。全身好似没了力气,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干脆蹲下抱住自己痛哭了起来。
“你在这里?”头上传来陆圻的声音,忙把眼泪擦干,站起身来。因为站的猛了些,眼前突然一黑向后倒去,陆圻忙扶住我。“没事吧?”我摇摇头,正起身子和他保持些距离。“我们回去吧?”我点点头,笑了一下,跟着他向外走去。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那天李恪的表现会不会是因为陆圻早就在了?又或者他在阿史那府上一直都有人盯着?我了解到他现在不叫李恪,而是叫陨烈,听说是阿史那小姐的救命恩人。可是这其中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这个人真的是李恪吗?不行我还得要会会他。
不过我想要单独见到李恪,看来还是需要陆圻的帮忙。从府上丫鬟那里得知陆圻在后山骑马射猎,便骑马去找他。来到后山便看到好多的贵族子弟在那里,而陆圻就站在中间,他每一箭都射中靶心,并且都会将前一箭从中间劈开,周围的人都很是兴奋的欢呼,而陆圻却只是淡淡一下,好一个天生骄傲的王者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