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满春院不迎客,所以不比晚上那么灯火辉煌。我和冰站在满春院门口,老鸨看到是我们便招呼我们进去。
“是要怎样的衣服?”路上我问道。
“这不,下个月殿华姑娘就要竞价了么,想做套上等的舞衣。”老鸨挥动着手帕。
我点头,“是这样啊,那带我去见殿华姑娘吧。”
老鸨带我们来到了姑娘们休息的小花园,在正中有个圆桌,我看到一个女子坐在桌上边上有两个人伺候。一个在给她剥葡萄,一个则帮她扇着扇子。
“你啊,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还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客人怎么看了欢喜。还有你,身材跟个桶似的,还想客人买你?”圆桌上那人对着路过的姑娘指指点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想必就是殿华了。
我上前对她一笑,她看到我则嘴角轻蔑地扬起,“哟,怎么来了个丑八怪。”
冰拔像是想拔剑,我按住他的手,对着殿华姑娘说:“姑娘你误会了,我们是成衣铺子的来给你来量尺寸,做套上等的衣裳。”
她这才挥着帕子叫道:“哎呀,刚才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新来的所以想给你个下马威。”
“无妨。”我摇头。
“哟,这位公子生得如此标志啊。”殿华视线移动到冰的身上,顺势把手放上冰的胳膊,来回抚摸。
“拿开。”冰的手臂用力一甩。
我轻笑了一声。
殿华似乎感觉有些尴尬,恢复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样子,“来,给我量尺寸吧。”
她整个人成“大”字型,我用尺测量着她的三围。
“殿华请姑娘往后转,我需要量你的肩宽。”
她听到后缓缓地转过身,还往地上吐了一口葡萄籽。她厚厚的长发盖住了整个后背,我叫旁边的姑娘将她头发提起,瞬间我的动作石化在原地。
后颈有殷红色的痣,她……是第二个。
“怎么不动了?动作利索点。”她不耐烦地叫到。
“是,是。”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看到我的样子,冰接过我手里的尺说:“我来。”
冰规矩地在她身上量着尺寸,她的表情有些偏偏得意,还时不时给旁边的姑娘使眼色。我则是内心乱成了一片。
“好了。”冰量完尺寸没有多看她一眼,殿华姑娘则招呼道:“公子,要不要去我屋里坐坐。”
“不必。”冰刚想拉着我转身,我则轻轻抽出手对殿华开口道:“那麻烦了。”
殿华一边鄙视我,一边又殷勤地看着冰。
来到了她的香闺,不愧是满春院的第一块招牌,房间简直可以算是奢侈。
“公子喝什么茶?”殿华一双媚眼对着冰乱放电。
冰看了我一眼,我对殿华说:“随意。”
沏茶期间我环视了一下门外,路过的姑娘眼中都带着鄙夷和好奇。想必这个殿华平时是太不会做人了,居高临下让其他姑娘都厌恶至极。
“公子,下月初一我就公开竞价了,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说着媚眼又眨了眨,冰始终没有看过她,我插上话:“姑娘你理想价是多少?”
“这不能光看价钱啊,如果人模狗样的我才不要呢,我就喜欢公子这种,生的标志又舍得为我出钱的。”
冰冷哼一声,我心里暗想看来要杀她还得先把她买下来。
“刚才公子帮我量衣,我还不知怎么谢谢公子呢。”说着就站起来当着我面表演了脱衣秀,还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出去,我倒吸一口冷气。
“公子。”殿华的手抚上冰的脸,冰瞬间猛的推开她,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诶,你是不是男人啊你,美女不爱喜欢丑八怪。”直到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背后殿华大喊的声音,看着冰拉着我的手,我有些不好意思。
“冒犯了,殿下。”出了满春院冰才放开我,低下头道歉。
“无妨。”我低笑,“那个殿华姑娘,是我们要找的第二个人。”
冰还是低着头,“今晚我就杀了她。”
“不用。”我伸出手放在他面前,“不要闹出事,先把她买回来再说吧。”
冰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感觉到一阵风。
眼前出现一个女子,有些眼熟。
“庄主吩咐我带你回去。”听到她说这句话我才想起来是碎泽的贴身丫鬟。
我看了一眼冰,他垂着眼没说什么。
转过头看着丫鬟:“好,我跟你走。”
落叶飞絮,已是黄昏。
丫鬟带我来到了碎泽的寝宫,里面没人,她端给我一碗药和一碗红枣莲子羹道:“庄主吩咐叫你先吃药,如果觉得苦就喝红枣莲子羹。”
“真是麻烦了。”我轻笑,随后她就退下了。
我看着眼前的两碗东西,都是我不要吃的,起身想把药给倒了,门口却传来碎泽的声音:“你倒了我还是会熬一碗新的给你。”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这么苦你自己尝尝看。”
他低头一笑,走进屋子,“要我喂你就直说。”
“那我情愿喝两碗。”说着一口把药喝了下去。用手背擦了擦嘴,低头看到身边碎泽递来一碗红枣莲子羹。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不吃红枣!不吃红枣。”说着手一摆,把整晚红枣莲子羹都翻到了地上。
碎泽眼皮跳动了一下,悠悠地说:“你连口味都变了么?”
“是啊,我变了变了全部都变了。”我瞪向他,不知为何看到他就会莫名的上火,若不是他我不会有这样的图腾,若不是他我不用去杀人,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他抬头看向我,黑色迷离的眼睛让我心漏跳一拍,只有一瞬间的迷恋,又瞬间转为冰冷:“伺候我沐浴。”
说完他就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出了屋子。
“你上次沐浴不是在自己的寝宫里么?”我被他拉得重心不稳,险些摔地。
“那是清理图腾时专用的。”一路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笔挺的脊骨,玉树凌风。
不久他带我来到一个看似专门沐浴的屋子,屋子里面除了个大大正方形的澡盆还有挂衣服的衣架基本什么都没有。
屋里有两个丫鬟在倒着水,看到碎泽纷纷屈膝说到:“庄主,水放好了。”
碎泽点点头,两个丫鬟就很自觉地退下顺便带上了门。
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碎泽眼睛斜视我一眼,“愣着干嘛,替我更衣。”
“我为什么要伺候你沐浴?”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他笑了一下,“不伺候也行,那你可以滚出去了。”
我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
“想清楚没有?”他已经脱去了外衣,紧剩贴身的白色亵衣,单薄的衣服下依稀可以看到他姣好的身材。
“走就走。”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应该会留住我,没想到他完全没有理我,背对着我脱光了所有的衣裳走进了浴池中,样子还真有些妖异。
我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夺门而出。
推开门,门口的两个丫鬟拦住了我。
“是你们庄主让我走的。”我抬起头来挑衅丫鬟。
“我们庄主说了,绝对不能让你出这个房间。”丫鬟的手拦在我面前,我皱了下眉,转身回去。
“你到底让不让我走?”我对着碎泽大叫。
“呵,只要你有本事走得了。”他躺在浴池中,玫瑰花瓣淹没了他胸口以下的部分,长发慵懒的散落,左手随意地架在浴池边缘,右手撑着头,再加上他那张绝色美颜,这个景象,会让大部分女子都失神吧,正如现在的我。
“愣着干嘛,来帮我洗头啊。”他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皂角。
我慢慢地走过去,用水瓢舀了一勺水浇到他头上。
“你以前经常这样给我洗。”他闭着眼,似乎在享受。
“你头上的黑缎带太碍事了,我帮你拿了。”我伸手想去解开黑缎带,却被他一把抓住,铺满玫瑰花瓣的水也有了明显的波动。
“不要拿。”他手上的力道有些重,我吃痛地甩开。
“奇怪。”我在一边喃喃自语。
把他的头发用水打湿,然后轻轻涂上皂角,我惊讶地发现他的头发竟然如此的顺滑,比广告里的特效感觉还要柔顺,刚抓起竟然就滑下了。
我动作很生涩得帮他洗着,他问道:“你没给罂洛洗过么?”
“我从来没给他洗过。”
他似乎满足的一笑,看来是满足了他男人之间比较的虚荣心。
看到他满足的样子,我有一丝不爽,“罂洛有手有脚才不需要我给他洗呢。”
“至少你只为我一个人洗过。”口气中竟是满满的幸福。
我给他涂好皂角,来回揉搓他的发,再用清水冲洗干净,柔顺的长发流泻了下来,顺落在他的肩膀。
夕阳透过门窗射下长长的倒影,我想起身去换水,没想到刚站起来就有些头晕,一个没站住竟整个人跌到了浴池中,慌乱中碎泽接住了我。
“我……”我手扶上自己的头,使命晃了晃。感觉到碎泽强有力的手臂抱着我,我竟也没挣脱。
“想一起洗鸳鸯浴?”碎泽的媚眼半醉着,睫毛又光映照在脸上出现长长的斑驳。
“才没有。”一把推开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我微微一皱眉。
吃力地爬上去,由于衣服湿光了再加上古装的繁琐,简直重到寸步难移。
碎泽突然站起身来,我忙用双手捂住眼睛,格挡住眼前的春光,碎泽冷哼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
我瞬间觉得满脸通红,难道罂蝶和碎泽,真的关系匪浅?心里瞬间有些心疼罂洛。
碎泽穿上衣服之后恢复了往常的冷傲,离开了房间扔下一句,“打扫干净。”
我看着偌大的浴池和满池的玫瑰花瓣,大大的翻了碎泽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