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我决定去兵器谱买把剑,即使我不会武功,不过买把剑护身总是需要的。
来到兵器铺,看到这么稀奇古怪的兵器,我对莫英姿说道:“我不懂,你帮我挑一把吧。”
莫英姿随手拿起九节鞭,越女剑之类看了一下,随后都摇摇头放下。
“怎么了?”
“这些给你都使不来。”他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不如用这个?”
我接过来端详了一下,看不懂是什么材质,不过不沉,又容易掩藏,我对莫英姿点了点头。
“英姿。”我走到他身边拔出他的剑看了一下,“你这剑,杀过人么?”
莫英姿摇头道:“我莫某不伤人。”
“那为何又随身携带?”
“需要的时候保护爱的人。”
我用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慢慢抚过剑身,剑看上去很新很快,我将他还给莫英姿,自己则将匕首藏于贴身之处。
走出兵器谱,看着这么晴朗的天气我不禁道:“英姿,我们去桥边看一下风景吧。”
莫英姿点头,挥舞折扇。
在桥头呼了一口气,每次在桥上都会感觉很惬意,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周围人的步子却很慢。
经过桥得船都是慢慢的划去然后留下长长的波状涟漪,杨柳浮动贴近湖面,枝条静静淌下来。
我握住莫英姿的手,“一直这样也不错呢。”
或许莫英姿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握住他的手,起先没有反应,随之紧紧的反捏住我。
“此番情景正如同我每日梦中的画面。”莫英姿看向前方,嘴角有明显上扬的弧度。
“英姿……”
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因为我怕若不抓住,下一秒他就会不在。
“回去罢。”莫英姿拉着我往铺子走,或者说,往家里走。
回到铺子我笑意盎然的打开门,却被里面的画面吓了一跳。
一袭黑衣的男人头上有根丝绸飘带,一手抵着下巴像是等待我们回来,他身边有两个贴身丫鬟笔挺挺地站着。
“等你们很久了。”碎泽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正缓缓抬起。
“你来做什么?”我的口气是气愤和厌恶。
“想带莫大人走一趟。”碎泽的眼睛瞟了一下莫英姿。
我双手张开护着莫英姿,“不许你动他一下。”
“自然不是我亲自出手。”碎泽给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鬟向我们走来,我叫道:“不许过来,要带他走除非杀了我。”
丫鬟站在我面前道:“蝶儿姑娘,对不起了。”
“不许过来!”我大吼,拿出了随身的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腕处说:“你们如果带他走我就割腕自尽。”
我本以为碎泽会犹豫没想到他无比冷酷地说了一句:“让她去,把莫英姿带走。”
莫英姿按住我的肩,“让我同他们去吧。”
我一时情急,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莫英姿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飞快地跑到碎泽身边,用刀抵住他的脖子,“你们动一下莫英姿,我就杀了你们庄主。”
被我用刀抵住的碎泽一声冷笑,“连莫英姿的地位都比我高了么?”
两个丫鬟僵持不动在原地,碎泽抬了抬下巴,“把莫英姿抓起来。”
我刚想手上使力却感觉手腕一痛,匕首瞬间掉落在地上,另一只手还捏着痛得那只手腕。
碎泽只是含着笑意看着我,“你真以为杀得了我?”
我明白,我是杀不了的。
“我说过的,如果要带他走,那就先杀了我。”我瞪着碎泽,右手手腕疼得止不住颤抖。
“杀了她。”碎泽的手朝我的方向一甩,两个姑娘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拔出剑向我走来,眼神有些无奈,“蝶儿姑娘,你不用这样,我们只是带莫大人走一趟。”
“你们当我不知道吗?这一走,就永远回不来了,若是为了我英姿不得不被囚禁的话,那我情愿我死了让罂洛醒过来。”
“这……”丫鬟余光瞟了一眼碎泽,碎泽眼神一道寒冰示意丫鬟杀我,“那蝶儿姑娘,失礼了。”
我紧紧闭着眼,等待刀光划下,我之后听到拔剑的声音,随后是一个人倒地。
再一次睁开眼,看到那个丫鬟倒在了我面前,身后的莫英姿一脸凝重,手里紧紧握着剑。
“英姿?”我走到他身边皱着眉看到他。
莫英姿一笑,“我说过,这把剑需要的时候保护爱的人。”
我地下头握住他的手,发现他左手虎口处多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图腾……”我低低地说道,手指轻轻拂过他虎口处,眉头深深的蹙着。
“你竟然杀了我的贴身丫鬟。”碎泽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身边用最快的速度抓住我的手拉回他身边用手指抵住我的喉咙,我被抵得深疼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把他带回去。”碎泽给了另一个丫鬟一个眼色,丫鬟马上抓住了莫英姿的手,莫英姿没有任何反抗看着我。
丫鬟带着他转身,我一个劲得喊他的名字,他跨出铺子前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以后没人给你煮饭,记得每顿要按时吃。”
之后我就泪眼朦胧,再也没有看清他的脸。
我从碎泽的手中挣脱出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碎泽打算离开,我抓住他的衣袖,“求求你。”
“什么?”他回过头看着我,眉头蹙着,我不知道他这是厌恶还是不耐烦还是心疼。
“不要将他交给罂洛。”我的声音轻到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他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
我缓缓地、缓缓地跪下,跪在他面前,“求求你。”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求我?我已不爱你了。”
我一怔,是啊,他得到我的身体了,他已经把我摧毁了,他怎么还可能爱我。
我看到躺在一边的匕首,爬过去捡起来。
“你是杀不了我的。”
“我知道。”我缓缓抬起匕首到自己的手腕处,“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没有任何要阻止我的意思,我一狠下心划了下去,顿时就有鲜红色的血流出,我只是看着它慢慢的流,然后渐渐地失去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似乎看到碎泽皱着眉抱起了我,还有那句急切的,“蝶儿。”
我没有做梦,我已经虚弱到没有做梦的力气了,我以为我自己死了,可是我知道我还没有,因为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左手手腕的疼,但我却没有力气睁眼。
感觉到有人走近了房间,关上了门,一切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那个人坐到我床边,叹了口气,然后喃喃道:“已经第三天了,你还要睡多久?”
是碎泽,听到他的声音我更不想醒来。
突然感觉他抱起我的头,然后嘴唇覆下,瞬间感觉有热热的水流进入我的口腔,我觉得很恶心但是却没力气推开他,他喂完后又是一口,反反复复地喂了很多口,然后用方巾在我的嘴边擦拭干净,将我放平,用手抚上我的脸,撩开我的刘海,在我额前图腾之处来回的抚摸。
我感觉到强烈的反胃,眉头不禁皱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兴奋,“你醒了?”
“你走。”我吃力地说出这两个字。
过了约莫两秒中,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然后我听到他离开还有关门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心里这样喊道。
活着只有更痛苦,如同罂洛所说的,生不如死。
我活着只能害一个接一个的人受到伤害,索性一死了之。
为什么要救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不知道躺了多少日子,身体还一直很虚弱,碎泽每天都会准时来喂我喝药。
“今天精神不错。”我靠着床想心事的时候碎泽推门而入。
“这是谁的房间?”这个房间就是上次的那件,和碎泽的房间格局一样,只有一些细节不同。
“你的。”碎泽拿起药送到我唇边。
“不想喝。”我转过头。
他一声叹息,“不喝身子怎么能好起来呢?”
“我就是想死。”
“我不许你死。”
碎泽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我转过头看向他,“你不是不爱我了么?为何要管我?”
“因为……”他沉下眼,又抬起,“你不是一个人了。”
“你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有你陪我是么?”
他点头。
“那我不如去死。”
碎泽一口一口喂我,不紧不慢,“我知道你恨我,但不知道你这么恨我。”
“我的幸福全部都是你夺去的,怎能不那么恨你。”
“我的幸福…”碎泽停顿了一下,“也是你夺去的。”
我缓缓转头看向他,“所以你要报复我?”
他轻轻摇头,清俊的脸庞露出一丝讨好似的笑,“我只想让你可以重新爱上我。”
我撇过头一阵轻蔑。
“我死前,还有两件事要做完。”
我一字一字地说道。
“一是让爱我的人都忘记我,二是亲手杀了你。”
我听到碎泽手中的勺子碰到碗的声音,转头看向他,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难过和伤心。
他甚至连碗都拿不稳,往桌上一放,然后低声对我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