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新长出的树叶十分鲜绿,映衬着蓝色的天空煞是好看。蝴蝶一前一后的追逐飞舞,蜜蜂嗡嗡的落在花蕊上辛勤采蜜。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青色草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一位身着石青色短衫的少年一闪而过,借着轻功飞到树上藏在了茂密的枝叶里。一位身着湖绿色长裙的翩跹少女一路追着过来,她身材纤长匀称,面色如玉透着嫣红,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如同林中仙子一般。
她一路追到树下,无奈轻功不济,不能飞上树去,只能在底下大喊道:“査天逸你给我下来!”
树上的査天逸朝她做了个鬼脸道:“有本事你就上来啊。”
牧千寻撅着嘴道:“你别跑,给我等着!看我不揪你的耳朵!”说完便摞起袖子,抱着树干艰难地往上爬。
査天逸悠然自得地躺在树干上,等牧千寻快要爬上来的时候又一个飞身跳下了树。牧千寻爬上树干,心中懊恼地朝他喊道:“你怎么下去了!”一个晃神,身体失去了平衡,见势就要掉下去。牧千寻闭上了眼睛,心想道死定了死定了。树底下的査天逸也慌了神,张开手想要接着她,可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哪里能接得住。
就在此时一个烟灰色的身影飞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牧千寻,平稳地着陆。牧千寻感觉到自己掉入一个有着青草香气的怀抱里,就算不睁开眼睛,她也知道是谁。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暖暖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里面。
査天逸见纪宇琛接住了牧千寻,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心虚地喊了声:“师兄。”
牧千寻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纪宇琛漆黑的眸子,心里面一阵小鹿乱撞,也不知道是热还是害羞,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她站稳之后,也低着头小声喊道:“师父。”
纪宇琛理了理衣衫,先是问牧千寻道:“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轻功不行还爬到树上去,要是我没及时赶来,你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没个好歹才怪呢。”
牧千寻撅着嘴指着査天逸道:“都怪这个小东西!我午睡起来才发现自己脸上被画成了大花猫,洗了好半天才洗干净。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他就开始跑,还引我爬上了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纪宇琛转向査天逸,问道:“是这样吗?”
査天逸不说话只点了点头,手背在后面,脚还在地上画着圈圈。
“被师父知道又该罚你了,下次不许再这样,回去吧。”纪宇琛一脸无奈的对査天逸说道。
査天逸抬起头看了纪宇琛一眼,说了一声:“谢谢师兄。”他转头看向牧千寻,见她面有愠色,想要道歉又说不出口,只得沉默地跑开了。
“就这样?”牧千寻瞪大了眼睛看着纪宇琛道。
“小孩子贪玩,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纪宇琛脸带笑意说道。
牧千寻不高兴地跺了跺脚,嘴撅得能挂个油瓶。纪宇琛见她那个样子想笑又忍住,板着脸色说道:“你看你练了这么长时间的轻功,一点长进都没有,天逸都不知道比你好上多少。从明天开始加强训练,不许偷懒。”
牧千寻眼睛微微眯着,眉头皱成川字型,在心里面暗暗抱怨道:“怎么又要加强训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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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次婉园事件以后,牧千寻在牧家祠堂已经住到了第四个年头。暨旦联合了游牧民族一起发动了战事,牧楚成作为镇远大将军又是镇远侯,手握重兵,自然就请缨去了边疆作战。双方实力相当,僵持不下,这场仗一打就是四年。
四夫人吴晶雅随牧楚成一同去了前线,牧府里面自然是由苏瑾言主持,所以就一直没把牧千寻接回去,对外就说四小姐得了重病,送到白云山上养病去了。牧千寻也乐得住在祠堂里,没有那么多规矩,那些侍卫得了査一博的命令也不去管她,每天自由自在,和査天逸玩玩闹闹,还能经常看见师父,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牧千寻回到自己的房间,铺开宣纸正准备练字,听见有人敲门,便喊了一声:“进来。”
门缓缓地打开,牧千寻抬头一看,原来是査天逸。他手里面提了一个果篮,里面有些牧千寻爱吃的野果子,默默地走到牧千寻面前伸出手来将果篮递至她眼前,但是眼睛却不看她,小声说道:“喏,多摘了些,给你吧。”
牧千寻扑哧一笑,知道他是想要道歉,但却开不了口,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淘气也很倔强,但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长这些野果子的树离祠堂并不近,这个时间送来,怕是刚从草地上离开就跑去了。
査天逸听见她的笑声,但却没见她来接果篮,又向前走了一步,将果篮递得更近。牧千寻佯装还在生气,说道:“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査天逸头低得更低,小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査天逸大声喊道。
牧千寻笑着接过了果篮,还不忘用手指顶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晚上纪宇琛也留了下来和牧千寻一同吃晚饭,汪大娘晚上做了面疙瘩汤,吃起来特别香。天色渐渐昏暗,青儿进来收拾碗筷,顺便点了灯。纪宇琛陪着牧千寻说了一会儿话,便到査一博那里去了。
这两年査一博越发的深居简出,有时候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他一面。饭菜都是由査天逸送进房里去,其他人是见不着他的。牧千寻估摸着査一博大概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武侠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写得嘛。
“小姐,信鸽来了。”青儿将那只灰色的鸽子捉了进来,牧千寻与韩月笙一直用这只鸽子通信。
牧千寻欢喜地接了过来,取下信鸽腿上绑着的信,看了内容之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青儿好奇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牧千寻故作神秘。
青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鸽子走了出去。
牧千寻手里拿着那张信纸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信上说,她所写的那本小说如梦在京城引起了轰动,一时间洛阳纸贵,龙门书局又加印了三千册,现在苏冉这个名字已经响彻京城了。
收获了成功的果实,心情自然就好。
此前韩月笙与宋芷卿两人一直在江南游山玩水,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一年前因为十二皇子生病,久久不见好转,皇上传召,全国都贴了寻人启事,他才不得不回了京城。宋芷卿也偷偷跟着他回来,在府里面很少出门。许多人虽然知道韩大夫娶了一位家乡的姑娘,但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每当别人问起,韩月笙只是说她心性寡淡,不喜应酬。
齐云侯府的小侯爷齐绍文已经另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虽然当年劫亲的那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人们都渐渐淡忘,但是他却依然介怀,在朝中处处针对宋大学士,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告老还乡。宋大学士也乐得清静,准备回乡和老伴守着那一山头的果树和几亩良田安慰地度过下半生。
宋芷卿得知这一消息曾偷偷去看望过二老,两位老人见女儿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除了惊喜之外再没有其他。当他们知道宋芷卿已经偷偷嫁给了韩月笙,也并不埋怨,只希望他们二人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两位老人对女儿的事情守口如瓶,生怕传到齐绍文耳朵里找上宋芷卿的麻烦。
朝中,太子之位依然悬空,但大多数朝臣都觉得太子之位非十三皇子司徒沛淳莫属。十三皇子经过这四年的磨砺,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皇上对他赞誉有加,但却迟迟不宣布将太子之位传于他。朝中的几个皇子,大约只有七皇子司徒沛澈才有能力与他争上一争。司徒沛澈自从与闵御史的女儿闵雅同成亲之后就被封了晟王,居于洛阳街的晟王府。近几年也帮着皇上办了几件大事,拥有一些追随者,但他却从未表现过对皇位的兴趣。皇上虽然以前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子,但这两年也对他渐渐有了些好感。
现在皇上司徒容哲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八公主司徒沛洳的婚事,为她变相办了多少场相亲会她也没见着个中意的,给她指婚吧她就要寻死觅活,弄得司徒容哲十分苦恼,不知道该拿这个女儿如何是好。
说起来,牧千寻也快到及笄之年,是要出嫁的年纪了。
不过因为苏瑾言对外宣称她在养病,也没有人来上门提亲,倒是牧府三小姐牧清妤艳名远播,来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平了,可苏瑾言都一一回绝了。
桃花已经渐渐绽放在枝头,宫里面一年一度的桃花盛会也快开始了。又是一个皇子公主各家公子小姐相亲的鼎盛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