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千寻和吴晶雅聊了好一会儿苏瑾言才由月牙搀扶着从里间出来,她慢悠悠的在牧楚成身旁的座位上坐下,用帕子掩住口说道:“让将军久等了,早上起来浑身有些不得劲,所以才来得迟了。”
其实早上苏瑾言早早的就起了,本想等到牧楚成一来就出来,可是丫鬟却来报说将军和五夫人一起来了。她一时气不过,才在里面磨蹭了好一会儿,又叫月牙给她重新打扮过才出来。昨天她已经派人送信去苏府让她爹查查这个吴晶雅的底细,要不了几天就能有结果。
牧楚成状似关心的问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看?晚上皇上赐宴,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苏瑾言放下帕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要紧的,以前也有过这症状,大夫说是劳累所致,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她似是不经意的瞥了吴晶雅一眼,此话的言下之意是她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她在这个家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不能撼动的。
“晚上进宫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吧?”牧楚成问道。
苏瑾言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三夫人身体不好,怕是不能去了。四夫人那边,早上有丫鬟来报,说是好像吃坏了肚子,也不能去了。”
吴晶雅插话道:“我才刚刚进门,许多人还不认识我,而且我生性不喜欢这样的大场面,怕到时候丢了将军和夫人的脸,我也不去了吧。”
牧千寻暗自一笑,原来这五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明知道苏瑾言对自己有敌意,就巧妙的避过锋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苏瑾言刚欲说些客套话就听见牧楚成说道:“不去也罢,晚上我叫两个人带你出去逛逛夜市,打发打发时间。”
吴晶雅轻笑着点了头。
苏瑾言微微一笑,又向牧千寻嘱咐了一些进宫需要注意的事项,坐了一会儿后便散了。苏瑾言又回到里间去,牧楚成则是带着吴晶雅去逛花园,牧千寻出了门跟着青儿回了兰苑。
一路上青儿小心的问牧千寻道:“小姐,将军对你的印象如何?”
牧千寻大袋答道:“还不错吧。”她不欲多谈些什么,青儿也就不再问了。牧千寻心想道,吴晶雅对她的印象似乎不错,牧楚成现在如此宠她,也许从吴晶雅身上算是个突破口。
吃完午饭之后针线房的苏嬷嬷将做好的衣服送了过来,并要亲眼看牧千寻试过以后才能放心。牧千寻换了衣裳,在她面前绕了几圈。苏嬷嬷赞赏的说道:“这浅紫色真是把四小姐的皮肤衬得如雪一般。奴婢赶得急,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望四小姐多担待。”
牧千寻很是满意这一身衣裳,她见苏嬷嬷眼圈青黑,想必是熬了夜才将衣服做得,忙谢道说:“我很喜欢这衣服,多谢苏嬷嬷了。”
苏嬷嬷福了福身道:“其实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牧千寻回话道:“苏嬷嬷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苏嬷嬷脸色渐渐变得悲戚起来,眼睛里似有泪花闪烁,慢慢说道:“奴婢有个弟弟,十岁那年因为家里穷送到宫里做了太监。两年前听说在主子跟前犯了事,被差遣到辛者库做了苦力,连一年一次与家人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若我早些多赚些钱,他也不至于被送到宫里去吃这样的哭……”苏嬷嬷说着说着就啜泣起来,牧千寻连忙取了帕子给她拭泪,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生活所迫,你也不想这样的。”
苏嬷嬷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帮他做了两双布鞋,还准备了一些银子,希望四小姐能帮我送进宫去交到他手中,让他打点打点关系,也好少吃些苦头。”
牧千寻略有迟疑,她也是第一次进宫,并不知道辛者库在哪,再说了,到时候肯定被人看着,怎么会让她到处乱走呢?但是见苏嬷嬷哭的这么伤心,她也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道:“我试试吧,若我找不到他就将东西再带回来给你,你可不要怪我。”
“谢谢四小姐,谢谢四小姐。”苏嬷嬷连忙谢道,将一个布包递到牧千寻手中,接着说道:“我弟弟叫小格子,鼻子旁边有一颗黑痣。”
牧千寻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拿在手里。苏嬷嬷也是因为不敢去求大夫人,又觉得两位小姐中牧千寻看起来比较好说话才来求她的,没想到她还真答应了。不管最后她能不能把东西交到小格子手里,好歹也有个希望。
青儿在苏嬷嬷走后进屋来,有些责怪的对牧千寻说道:“小姐,你怎么能答应她呢?宫里是什么地方,哪能容得你到处乱走,更别说是到那全是犯了错的人做事的辛者库去了。”
牧千寻看着那布包缓缓说道:“人之常情,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到时候见机行事,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
青儿微微点头,她也不想去违背小姐的决定。她将牧千寻拉至梳妆台前,换上笑脸说道:“让青儿给小姐好好打扮打扮,一定不比三小姐差。”
牧千寻笑着任她摆弄,青儿在梳头的时候说道:“小姐,我刚刚去厨房领饭食,偶然听到钱大厨和切菜的厨娘说起四夫人拉肚子的事情。说是昨天傍晚大夫人手底下的一个丫鬟来过厨房,说是看看大夫人的燕窝炖的怎么样了,钱大厨也没在意就出去抽了一袋烟,结果晚上四夫人吃了晚饭就开始闹肚子,一夜都没睡安稳。所以他猜是大夫人的那个丫鬟在四夫人的饭食里下了泻药,不想让她今天跟将军一起进宫去。”
牧千寻闻言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即就说道:“以后这些闲话少说,要记得祸从口出。”青儿听了牧千寻的训诫也就不再吱声。
青儿的手很巧,没多会儿就梳好了一个垂挂髻,脑后散下一半头发来,又用与衣服同色的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除此之外再无装饰。这么多天的美容效果还算是显著,肤色白皙,脸颊似带桃花,菱唇微启不点而红,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少了死气沉沉,多了几分灵动,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又不失俏皮可爱。
“小姐,还真别说,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方法还真有用,你看,比以前真不知道好看上多少,越来越像二夫人了。”青儿站在牧千寻身后赞许的说道。
牧千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十分满意,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要到三姨娘那里去看看。青儿也只好跟着她往地安园走去。
李如意刚午睡醒来,香草将煎好的中药端到榻前来劝她喝药。李如意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需要喝这些苦药汤子,喝了也不见好。”
香草面露难色,劝道:“夫人你还是喝了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身体才会好起来啊。”
李如意将那药碗推得更远了一些,捂着胸口说道:“我闻了这药味就想吐,你还是端走吧。”
牧千寻和青儿从门外进来,喊了一声:“三姨娘。”
李如意听见声音,面色稍稍缓了一点,叫香草赶忙把药端走,强打精神坐了起来,回应道:“三姨娘在里面呢,你进来吧。”
牧千寻从外面进来,走到榻前问道:“三姨娘,您身体好些了吗?”
李如意笑着答道:“好的多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牧千寻的装束,赞许道:“寻儿这样打扮起来,还真是好看。”她拉过牧千寻在自己身旁坐下,又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从妆盒里取了一支珍珠攒花的钗来插在她头上说道:“这只珠钗戴在你头上可真好看。”
牧千寻也不推辞,用手摸了一下笑道:“又从三姨娘这里拿东西了。”
李如意说道:“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给你看了也赏心悦目。”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牧千寻又问道:“爹来看过您了吗?”
李如意目光低垂道:“中午派人来叫我到他那去吃饭,我推说身体不好就没去,他还没有来过呢。”
牧千寻见她情绪不高,忙安慰道:“三姨娘您得把身体养好才有与她们争的本钱啊,这两天爹比较忙,没准明天就来看你了。”
李如意淡淡摇头道:“我本就是不喜欢争风吃醋的性格,跟她们争些什么呢。人心都是肉长呢,争是争不过来的。他若念着我,自然就会对我好,他若是厌倦了,就算我去争去抢,也是没有用的。”
牧千寻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她也不好去评判李如意这话说的到底对不对。人生在世,到底是有多少东西是你不争不抢就能得到手的呢?有的时候太过淡泊也不太好。牧千寻不再在李如意面前提起牧楚成,将话题岔到别处去,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要回去准备准备入宫了。
(下章有重要人物登场,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