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路向前跑着,牧千寻平日里练过瑜伽打过拳,所以体质很好,这么点路还是很轻松,而司徒沛洳可就不一样了。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很快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嘴里面叫唤着:“我跑不动了。”
伊秋在一旁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牧千寻无可奈何的转过身看着后面,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再追上来。也不知道前面怎么样了,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跑回去不是送死吗。牧千寻眉头紧锁,正想着该怎么办呢就听见了马的脚踏声,她紧张的又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司徒沛澈来了,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司徒沛澈快马过来,翻身下马走到司徒沛洳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司徒沛洳一看是七皇子,一番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小脸通红,眼眶里面也沁出了泪珠,哭着喊道:“七哥。”
司徒沛澈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有七哥在这,不要害怕。”司徒沛洳仍旧是哭哭啼啼,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牧千寻走了过去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司徒沛澈抬起头来看着牧千寻那张临危不乱的小脸,心里赞叹道这个牧千寻真是好胆识,明明比沛洳还小一点,却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他面色凝重,看着牧千寻道:“伤亡惨重,侍卫还剩下十一人,我已经派了人回去赶快搬救兵过来,防止再有什么事情发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牧将军为了保护皇上受了伤。”
牧千寻闻言一惊,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来。司徒沛澈看着她那样子也并不觉得有多奇怪,牧家四小姐在府里不受待见,也注定了他们两人的父女感情不会有多好。司徒沛澈将司徒沛洳扶了起来,准备带她回去。
这时牧清邺也赶了过来,他满脸的焦急,在看到牧千寻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之后才缓和了些。牧清邺伸手将牧千寻拉上马,小声地说道:“爹受伤了,我们要赶紧回去。”牧千寻点了点头,两人骑着马很快离开了。
司徒沛澈看着两人离去,又转头问司徒沛洳道:“你们从马车上跳下来的?”
司徒沛洳受了惊并不言语,一旁的伊秋答道:“是牧小姐叫我们一起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然后那个黑衣人追了上来,出现了一个穿着蓝青色衣服的人跟他打斗,我们就一路跑着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穿蓝青色衣服的人是纪宇琛,他发现公主的马车不见了之后就立刻冲出几个黑衣人的包围追了上来,司徒沛澈是知道的。纪宇琛好像把这个小徒弟很放在心上,也许是因为被她救过一命的缘故。
牧千寻赶回去的时候,满目都是猩红的血色和已经失去知觉的尸体。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免皱着眉头闭上了双眼,鼻息间满是那种血腥气味,惹得她胃酸一波一波的向上涌。牧清邺知道她有些害怕,就安抚着说道:“你闭着眼睛,我带你到爹那里去。”说完便翻身下马,将她接了下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穿过那些尸体。
耳畔间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牧清邺说道:“看来这些刺客还有点人性,没有伤到女人。”
牧千寻走着走着,只觉得自己脚底下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她微微睁开一看,竟是一只沾满血污的手。她喉头一甜,顿时就吐了出来。牧清邺赶忙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说道:“都叫你闭着眼睛了。”
她脸色苍白,虽然眼睛被遮住了但却满脑子都是那只沾着血污的手,恶心一阵高过一阵,一直到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才算罢休。牧清邺索性蹲下身子让她爬到自己的背上来,背着她一路向前走。
援兵很快就赶了过来,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搬到一起,送随行的女眷先回避暑山庄。牧千寻被带到牧楚成的面前,牧清邺将她放了下来,轻声说道:“睁开眼吧。”
牧楚成闭着眼睛半靠在一棵大树上,左胸处受了剑伤,血还在不断的往外面渗着,嘴唇无一丝血色。司徒容哲在一旁安抚受了惊的莹妃,只有两个侍卫守在一边。
牧千寻见他那憔悴的样子,眼眶里面满是泪水,蹲下身子抓着他的肩膀道:“爹,你怎么样了。”
牧楚成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到牧千寻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恍惚间像是又看见了周欣婉的影子,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欣婉,你回来啦。”
牧千寻和牧清邺两人一愣,眼里面满是不可置信。牧千寻并不反驳,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呆在他的身旁,撕了衣服轻捂在他的伤口上。很快,血就渗出了衣服,染到了牧千寻的手上。
援兵见牧将军受了重伤,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他抬上马车,一路快马加鞭的送回避暑山庄里面医治。
牧楚成被送回了吴晶雅的住处,太医立刻就赶了过来。吴晶雅见了这副阵势顿时慌了神,连忙拉着牧千寻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将军怎么会受伤了!”
牧清邺帮着解释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的刺客,爹为了保护皇上受了剑伤。”
吴晶雅走到床边,看着太医为牧楚成解开衣服清理伤口。她在一旁看着,脸上血色全无,背过身来就呕了起来,柳玉连忙轻拍着她的背说道:“夫人,我们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出去等着吧。”
吴晶雅用帕子捂着嘴,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牧千寻看着她作呕的样子,心里的疑虑更深。
太医忙了半天,终于将伤口处理好,对着丫鬟交代了两句注意事项后便走出了卧室。吴晶雅坐在外面的圈椅上,见到太医出来连忙问道:“太医,将军的伤势如何?”
太医答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剑要是再往上一寸,牧将军恐怕就要回天无力了。我已经为他止了血上了药,现在回去抓药熬好汤药再送过来,还望夫人多照顾了。”太医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指着桌上的香炉道:“这香炉里面有麝香,对伤者无益,还是不要点了。”
原来这屋子里面浓郁的香味是麝香的味道啊!牧千寻这回总算是知道了,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呢。吴晶雅如此清新淡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这样浓郁的味道?麝香能够堕胎,才时间服用也能避孕,吴晶雅在屋子里面点这样的香炉难道是为了避孕不成?她为什么不想怀上牧楚成的孩子呢。
吴晶雅送走太医,转身就进了卧室。牧楚成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牧清邺和牧千寻两人站在一旁,吴晶雅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两人应了一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牧清邺将牧千寻送回住处,一路上还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牧千寻笑了笑说道:“我身强体壮,福大命大的,怎么会有事呢。”牧千寻回到住处,青儿和金顺早就得了消息候在外面。青儿上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牧千寻一眼,在确定她没事以后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小姐,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快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青儿说道。
牧千寻点了点头,对牧清邺说道:“你也快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身上都是血腥气。”牧清邺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前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偌大的黄杨木澡盆里放满了热水,青儿还准备了一些花瓣放在里面。牧千寻坐进澡盆里,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唯恐上面还留有一丝血腥气。她一闭上双眼就能看见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心悸不已。
那些刺客既然不杀女人,为什么还要劫走八公主的马车呢?难道是想抓了她做人质?这些黑衣刺客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救了她的穿着蓝青色衣服的侍卫,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他的侧脸,那个男人渐渐的转过头来,竟然是纪宇琛的样子。
牧千寻从回忆中惊醒,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是他呢,真是受了惊吓,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