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才刚刚降临,皓月皎洁,如银盘悬挂天际,薄薄的云层,星疏璀璨。
秦淮河上,万盏彩灯璨若银河,两岸金粉楼台,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秦淮河畔,流光溢彩,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歌舞浪漫,到处可见文人骚客、名士才子缱绻逗留,吟咏不绝。
秦逸羽、宁祯与白虎三人,皆是身着便服,行走在秦淮河北岸。至于天璇与开阳,一个在金陵侯府跟在东方紫昕身边,一个在金陵地牢坐镇。此外,还有百余数的禁军士兵,布衣掩甲,则是遥遥地跟着。
今早,回到驿馆,白虎便遣一名禁军士兵以“五百里加急”先行回京师向天子复命,同时也捎了一声秦逸羽的事,给天子宁妃。而宁祯,在为秦逸羽、白虎、天璇接风洗尘一番,而后便一直与秦逸羽、白虎在这金陵城中四处游玩。
“果然不愧是大秦繁华仅次于京师长安的扬州金陵,十里秦淮,端的是举世无双!”看着繁华热闹的景象,宁祯心中颇为感慨地道,这秦淮灯会的盛况,却是更胜京师长安。
秦逸羽也是初次见到古代这般繁华热闹的夜景,也是跟着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四处观看。平日里“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此时也都纷纷出来夜游观灯。令人意外的是,一路走来,竟有不少女子,在见到淡漠出尘的秦逸羽后,俏脸含羞,欲迎还拒地偷偷看着秦逸羽。
此时的秦逸羽,一身服饰变化不大,但是在这人人欢声喜喝的花灯会上,唯独秦逸羽那份淡漠出尘,却是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气度,颇为引人注目。有谁能想到,此时的秦逸羽,就是那个传闻中万般不堪的三皇子?
“羽儿,你可知道,十八年前的元宵佳节,就是你父皇初次见到你母妃的那一天,在京师长安,也是如这般繁华热闹,因为一道灯谜,你父皇与你母妃相遇,而你父皇更是一见钟情地爱上了你的母妃,被你母妃的美丽、气质,还有才华,所深深吸引……”
一天,整整一天,宁祯陪同着秦逸羽游玩,并不时地说着以往的事,希望能唤醒秦逸羽失去的记忆。此时,见到河岸一处笔墨书画摊,悬挂着的几十盏彩灯,回忆着对秦逸羽说道。
彩灯上描绘了各种人物,舞姿翩翩,鸟飞花放,龙腾鱼跃,今夜家家户户都会有的,花灯焰火照耀通宵。而这笔墨书画摊悬挂着的彩灯,除却精美绘画,更有诗谜书于灯,映于烛,列于通衢,任人猜度,猜中者可得一彩灯,有少数者更可得一礼品,这就是元宵佳节,最受那些才子佳人欢迎的“打灯谜”活动了。
大秦千年盛世之治下,天下崇文尚武之风,年胜一年。在宁祯说的时候,秦逸羽总是安静地听着,时而也会点一点头,如今的情形,多了解一些过往的事也好。
“走,我们到别处去看看……”似乎想到了什么,宁祯对着秦逸羽说道,脸上却神色不动。
知晓以前的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秦逸羽自是明白宁祯的心思,也就点了点头。至于白虎,说是同游秦淮灯会,倒不如说是保护在秦逸羽的身边,清楚这一点的宁祯,到后来干脆也就不再询问白虎的意见了,反正秦逸羽是走到哪,白虎就跟到哪。
“羽儿,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宁祯关心地问道。
秦逸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七天前,在树林中醒来,忘却了前尘往事,后来遇见一位世外高人,得其所授,这些天一直在修炼。”
见秦逸羽只是简单地说了一番,宁祯放心地笑了笑,也没有再多问。秦逸羽能安然无恙,宁祯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如今的秦逸羽,在宁祯看来,已经长大了,雏鹰,终是要翱翔了!
……
秦淮河上,桥梁颇多,但是游秦淮河的人,却以乘灯船画舫为快,不论大小,皆悬有彩灯。站在画舫船头甲板上,看秦淮河畔及两岸之上,又是一番景致。
让一直肃然不语的白虎眉头直皱的是,南岸河畔上,同样悬挂彩灯,却连成一片的许多楼阁里,四处可见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衣着暴露,袒胸露乳,媚笑**地拉扯着往来的行人,口中还连连呼着“客官,客官,欢迎”、“奴家想死你了”之类,不知恬耻的话语。
与北岸的酒肆茶楼林立,富贾云集,市井繁华,豪宅民舍广布不同,南岸一派勾栏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彻夜的景象,青楼林立,尽是风尘女子的世界。
“哼!”在白虎这等执法之人眼中,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纸迷金醉的堕落场所。
初次见到青楼,此等风尘堕落的景象,秦逸羽也不禁剑眉微皱,摇了摇头,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至于文士出身的宁祯,本是颇为意动,正想开口邀秦逸羽、白虎待会儿过去观玩,但听到白虎的一声冷哼,再看白虎、秦逸羽二人的表情,却是心中尴尬闪过,将那到嘴边了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宁祯是一时忘了白虎的刚正不阿,倒是秦逸羽,京师的各种风尘之地,若是在以前,那可是其经常流连忘返的地方,不想经此变化之后,竟也视若无睹。
这十里秦淮的青楼妓、院之中,倒是不乏以色貌才气而名冠金陵的艺妓,不仅个个相貌身材一流,而且诗词歌舞,样样精通,文人墨客,慕名而来,为之心动,为之神魂颠倒者,更是无数。
不过,与之望族士子中多有传闻的“秦淮仙子”一比,却是不由得黯淡多了。一群是花中牡丹,而一朵是绝世仙葩,不可同日而语。
秦逸羽与宁祯、白虎三人所乘的画舫,名为“秦霜”,是十里秦淮有名的一艘画舫。而这时,却有一艘不论是豪华高贵还是优雅,都要更甚一筹的画舫,迎面游来,正是十里秦淮最为有名的画舫,“天莲”。
凝目遥望,看到前方画舫前头站着的人,再看看其身边的一些人,宁祯不由眉头一皱,“东方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