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刚要用饭春媛和秋淑过来请安了,自从那天抢玉事件过后雨汐也不想见她们两个,更不稀罕她们的请安,每次都是口头上领了发让她们自去并不让她们进屋,她们仿佛也是这么想的,每天来一趟,命丫环进来传了话就离去。
今天,她们竟然直接进了厅,慎心立刻警惕起来,心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好了伤疤又要犯病了?
雨汐有正妻的身份同她们较量过一次后自是不怕她们,依礼相待。她们两个左瞅右瞅,明知故问道:“长公子怎么不在啊?”
雨汐道:“长公子在西风斋啊。”
“哟?”秋淑的眼睛一睁,“怎么又回西风斋了?都说长公子特别喜欢新夫人,都被迷的神魂颠倒了,还……前儿还抓了壮阳药呢。”
雨汐的脸一红,不自然道:“这是听谁说的?”
春媛大笑:“长公子自个儿说的啊。唉,本以为姐姐真是个有本事的能侍候长久,没想到长公子竟又搬回西风斋了。”
雨汐还未与赫连子宵做过那种事,新婚之夜他说不逼迫,自那之后虽有时看雨汐的眼光过于灼热但也没提出过那方面的要求。雨汐心内虽然庆幸,但知道这是有违礼法的。现在当着春媛秋淑的面不能否认,却又不想承认。谁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了?真是信口胡说。
见雨汐迟疑,秋淑才说出了关键话,一手作势捶了捶后背叹息道:“不过长公子的身子果真好多了,昨晚传我去西风斋伺候,哎呀,真把我折腾个半死,骨头都要散架了。”说罢,睨着看雨汐反应,继而就哈哈大笑起来。
雨汐握着茶碗手不禁一紧,微低了头,看看秋淑,心里一阵别扭。
秋淑见雨汐反应极小,心里有些纳闷,又与春媛一唱一和不顾廉耻地说了些露骨的话,不过是为了显摆赫连子宵宠了她。
慎心听着气愤不已,真想把她们赶出去,于是掂起茶壶装着上前倒茶,把杯子撞倒撒了秋淑一身。
秋淑被烫着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一边用手绢擦一边骂道:“你个小蹄子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啊?这可是我新做衣服,新料子新款式,昨晚才穿着到金玉班听了一次戏!”
雨汐和慎心对示一眼,皆挑了眉。
秋淑说漏嘴,猛用手绢捂在了唇上,春媛白了她一眼,拉起就往外走,谄声说着:“夫人我们得去给长公子请安了,不多留了,回见啊!”
慎心看着她们走远,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姑娘,这两个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雨汐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是在说谎,若真是这样她可再也不想见到赫连子宵了。
慎心笑罢,忽又蹙了眉,啧了一声道:“姑娘,姑爷到底是不是像府上人传的那样……那样……”
“怎么?”
“就是……”慎心毕竟是个没嫁人的黄花闺女,虽然下人之间多有开玩笑,也在年长的婆子们那里听说过男女之事,可自己说出来还真觉得脸红,憋了半天,飞快吐出那两个字:“不、举。”
随即就逃到了内厢,她知道她一说姑爷姑娘肯定又要斥责。
雨汐一怔,真想骂慎心一句,可人都逃开了,她便作罢,自己进了卧房,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忽地起身翻箱倒柜找东西,终于找到了夫人江氏给她的书,说是让她学习一下新婚时不至于害怕慌乱,但她当时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便赶紧收了,心里还埋怨夫人怎么会给她这种书。
此刻再次拿了那书,心里竟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拉了帐子,趴在床上一边抑制着怦怦的心跳一边翻开来看。
大略一观,她只感觉脑中涌上一股热气,冲的她头都要懵了,明白了什么叫不、举,什么叫雄、起,再不敢细看,慌忙收了压在了铺被底下。
门外忽有人在唤。
雨汐拍了拍发热的脸,碎步走了出去,慎心也出来了,见是大麻。
“夫人,长公子要您陪他一起用早饭。”
雨汐一怔,“我已经吃过了。”
大麻笑道:“小的只是传话,长公子就是这么说的。”
雨汐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好吧。”
于是大麻在前头带路,雨汐跟着,去往了西风斋。
西风斋是王府最北面的一处小院,占地不过二亩,房屋都很旧了,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不过有一个老妇负责打理,倒弄的不错,旧显得古朴,偏显得幽静,院中两株柳树一丛翠竹几株桃花,此时正显生机勃勃。
大麻把雨汐带到门边,通报了一声便退下了。
雨汐一只脚踏进去,探了头,眼光才转到窗边就听见赫连子宵的声音。
“夫人来了吗?”
雨汐这才看见他坐在屋子中间的躺椅上,旁边摆着一碗清粥,几样小菜,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雨汐快步走了过去,礼道:“是我。”
他睁开眼睛一看,一阵猛咳,雨汐忙上前为他抚胸,又递了茶水,没一会儿他就好了。雨汐真有些怀疑他这突然的咳嗽到底是不是装的,想到那天在富春园他拽着自己往外走时那种力气可不似一个缠绵病榻的人有的。
见他不再说话,雨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了想,伸手端了粥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我喂你?”
赫连子宵睁开眼睛,看见她眸间的不情愿,淡淡道:“别尽说些虚情假意的话。”
雨汐将粥放下,嘟了嘴,“那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也不知道叫她来做什么了,搬进西风斋后甚少见着她,就鬼使神差地让大麻去传。可一看到她这副不清不愿的模样他就来气,嫁给他她真的很屈吗?又想到在富春园时赫连子昭看她的眼神他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之气,冷声讽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永远都不与我见面?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夫人那咱们就散了,我也不坏你的名声,咱和离!”
雨汐大惊,他这突发的脾气对于她来说就像狂风暴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被休还是和离都是耻辱。
雨汐感觉到莫明其妙,又气又屈又伤心,看着赫连子宵,使劲地咬嘴唇,竟把眼泪也逼了出来,哭道:“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见你了?”
赫连子宵见她哭了不由得一怔,连刚才自己说了什么竟也有些恍惚,坐起身子,饶有兴趣问:“这么说你是想着见我?”
雨汐擦了眼睛,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觉得他这个人太奇怪,喜怒仿佛都在一瞬之间,一句话一个眼神说变就变。
见雨汐不答,他抬起袖子看看自己,哈哈一笑,自嘲道:“是啊,有谁愿意嫁给我这样一个无才无貌又疾病缠身的废人?你想?”
雨汐看着他,握了握小拳头,摇头道:“不想。”
“敢说实话,不一般啊。”
雨汐咬了嘴唇,上前一步道:“但是,我没有嫌弃你,我懂得从一而终,我不答应和离。”
“和离?”他倒迷惑起来。
“是你刚才说的,要与我和离。”
“呃……”他又笑了,拉雨汐坐下,“我刚才是说着玩的,这么漂亮的夫人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雨汐听罢秀眉蹙起,心道,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些,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