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回到燕王府后一直心事重重。今日进宫之前他是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的，原本以为皇上会让他交出藩地，不想只是普通的君臣叙旧。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山雨欲来并非每次都风满楼的，平静的背后也许隐藏着惊涛骇浪也不一定。
“小五，你来了。”
今早燕王是一个人进宫的，小五没有跟去。虽说小五是燕王的贴身保镖，但燕王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相反一身武艺却是令人闻风丧胆，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多余的保护。
“王爷此番入宫，皇上有何说辞？”一收到燕王回府的消息，小五就马上赶过来了，果真是主仆情深。
“一切都很平静，皇上也没说什么。”
君臣相聚本来就是平常的事情，但今早齐、黄两位大人所说的话却引人深思，说什么龙是天子，蛇是毒瘴；蛇若触犯龙威必死无疑。其实就是暗示皇上是龙，是天之骄子，燕王是蛇；龙蛇本一家，但蛇永远都成不了龙，如若触犯龙威也必然是死路一条。燕王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看不出那条小青蛇是有人蓄意而为。显然朱允炆并不知情，而是他的两位心腹大臣在唱双簧。
“小五，你让朱管家备轿子，本王要去栖烟阁。”燕王自那日送柳灵儿回去之后，这几天由于事务繁忙没能去探望。趁着今日没什么事，应该去找老鸨张妈妈问清楚柳灵儿的身世了。
“是，王爷。”
栖烟阁大堂内侧，小米被张妈妈拉着拽着上了台，嘴里不停咕哝着：“今天好累啦！能不能不登台啊？妈妈我求您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啊！下面这么多客人，你就别让妈妈为难了，乖乖的，啊！今晚我让厨房给你整几个你爱吃的小菜，行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张妈妈完全摸透小米的喜好了，她一不爱钱财，二不喜欢名利，但最爱吃东西，每次她不愿意登台的时候，张妈妈都会拿来好多吃的连哄带骗让她上了台，这招可是屡试不爽哪！
“真的？”一说到吃的，小米像只小馋猫似地咽了咽口水。
“这还能有假？妈妈哪次说话不算话啦？”张妈妈拍着胸脯保证，心想：“不就是做几个小菜吗？你这小美人儿给我栖烟阁招来的钱财就够整个栖烟阁的人吃几辈子的了。”
自前日竞价过后，栖烟阁每天的人流源源不断，小米每次都会在张妈妈的软磨硬泡下登台。可她一没有婉转的歌喉，二没有曼妙的舞姿，又是如何留住客人的呢？除了那张娇俏的小脸迷死人外，她还学会了凤阳花鼓，嘴里唱着：“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
“好，好。”娇俏的表演惹得台下观众掌声四起。
栖烟阁西厢屋子，柳灵儿细指纤纤抚着秦筝，声声动人心弦，丝丝巧妙入扣。整个栖烟阁像炸开的蚂蚁窝热闹非凡，唯独只有她被人遗忘了，曾经的京城第一花魁风光无限，如今，伴随她的只有手中一把秦筝，还有对她不离不弃的丫鬟冬梅。
柳灵儿作为京城第一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以古筝最擅长，其水平可与乐坊的高级乐师相聘美。可此时，她的琴声充满惆怅。窗外的桃花谢了，满地落叶的萧条景象却丝毫不影响来来往往从桃花树下走过的人的心情。每个人都为生活而疲于奔命，谁还有心情悲春伤秋如她。
“小姐，不要弹了，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吧！”冬梅见柳灵儿弹了一整天的琴，越弹脸色越苍白，想劝她出去走动走动。
“那米姑娘今日可有登台？”柳灵儿轻轻问出口。
“回小姐，有。”栖烟阁前厅锣鼓喧天的，任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是那位比京城第一花魁柳灵儿还美的米姑娘在登台献艺，这消息早在京城里传开了。
“小姐，那米姑娘可比不上你。不就是最近几日得宠些么！比起我们小姐差得远啦！”冬梅以为柳灵儿是因为被冷落不高兴，极力安慰着。
“各花入各眼，随它去吧！”柳灵儿是淡泊名利之人，往日里那些老爷公子烦人得很，她躲都来不及了，这下好，有人帮她全顶了，她也乐得清闲。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令她心烦意乱，那就是燕王。
“来了来了。”门外一小厮引进一贵客，张妈妈挥着手绢迎出来：“哟！是王爷大驾光临啊！来来来，快请进，你们还不快让开。”她推开身边几名呆头呆脑的小厮，为燕王让出一条道来。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咦！怎么又是他？”小米在台上正唱得起劲，见到燕王后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唱下去，心想：“这个讨厌鬼又来了。”她抿抿嘴唇，唇上还有隐隐的疼痛感，那都是前晚拜燕王所赐。
张妈妈把燕王迎进楼上雅间，一路上他对台上的表演视若未见。小米他是看见了，但只要想起这个女人自甘堕落被人当做竞价物品的时候，他心底就泛起阵阵恶心。
“哼，见到本小姐也不看一眼。”见燕王往楼上走去，小米故意加大嗓门儿，手里又打又敲地卖力唱起来，为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可那个榆木疙瘩竟直直走进雅间，头都不回一下。
“奇怪，他不理我我怎么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呢？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呸呸呸，怎么可能！”小米转身继续敲她的凤阳花鼓。
“王爷，您请坐。要找哪位姑娘，我这就给您叫去。”
“京城第一花魁。”
“哦！您找花魁哪！她在楼下，我这就让她过来，您稍等啊！”
张妈妈说完往楼下走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姑娘上来了，“王爷，花魁来了。”从张妈妈身后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竟然是小米。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呢！说吧！让本小姐过来有何贵干？先说好哦！我一不陪酒，二不聊天。。。。。。。”小米一见是燕王，马上跳出来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废话。
燕王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姑娘误会了吧!本王找的可不是你。”他微一侧身对着张妈妈说：“本王找的是柳灵儿柳小姐。”
“哦！好的，王爷稍等，柳小姐马上来，马上来。”张妈妈一溜烟跑出去。
“哼！”小米被他这么羞辱觉得很没面子，也跺着脚跑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