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山风呼呼的吹着众人的衣服，沾血的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一种莫名的凄凉隐隐包裹着众人，突兀的悬崖边，站着三男一女，还有一袭白色长袍立于上方的老者的身影，若不是他们之间的杀气四伏，那个个姣好的面容甚至会让人怀疑他们是在欣赏壮丽的悬崖景色。
云少贤紧紧握着长剑稳稳地挡在慕江的前面，眼睛死死盯着在沉沉思考中看不见表情的雾星野和雨澈涟，他们下一秒即将讲的话，就会决定他们是敌是友，甚至会决定这天下的走势。
而慕江则是无所谓生死，对于她来说，有没有他们的阻拦，她还是会翻了这片天。只是，她在意的只是前方赤黑色的身影的回答，那纠缠了三世却无果的人。虽然是这样想，但是面上依旧摆出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把玩着腰间的匕首。
雾星野转过身子抬起头，与慕江深深的对视着，女子眼底的深色无法判断，本就深不见底的瞳孔附带上这一抹深色，彻底就如一潭死水般，随机又准过身垂下眼帘，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挫败，在一介女子面前，从未有过的犹豫，让他根本无法抉择，一边是他守护了世世代代的国土和一整片傲赫大陆的生灵，而另一边，是他想了几世却一直得不到的女子，甚至可能这一世也得不到，而且，还会全盘皆输。
时间一点点流逝，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压抑的仿佛深夜的墓地一样，慕江的耐心被一点点磨尽，这两个人究竟等到现在在等什么，做个决定有这么困难么。
正在她要爆发的当口，雾星野忽然一个长剑啸空，犀利利的剑锋顺着内力就朝空中的身影甩去，面对雾星野这种一等一的高手瞬间倾尽全力的内力一击，显然老者猝不及防，被砍了个正着，霎那，胸口一股鲜血如注地喷出，所有人被他这猝不及防的袭击给打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正当所有人疑惑的当口，难道这是他选择的路？满身是血的老者开口了：“真没想到，身为仙人之一的你竟然也会为了一介妖物要和自家人造反。”满腔的不甘和失望。
雾星野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半空中那显然已经快支撑不住的身影，缓缓开口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掷地有声的回应，与上一世的他互相重叠。慕江凝视着面前毫无生气的男子，耳边回想着听过三次的绝言，第一世，第二世她都听到过这句话，每一次都若无其事，对于誓言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一次，持续了三世的誓言，从同一个人嘴里说出，而且都是在抉择的关头，就连她都没办法不再当回事。
慕江盯着那一脸决绝的雾星野，什么话都说不出，该说什么呢，该表达什么呢，震惊，喜悦，气愤，又或是深情？
雾星野转过身凝视着眼底放空的慕江，默默在心里说，江，不管多少世，不管我知道结局是怎样的，不管我们会不会因为对方而死，也改变不了我爱你的事实，这已经成为我的本能了。
悬崖边，又是一阵安静，没有人继续接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所有人满脑子全是雾星野掷地有声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究竟这情要深到什么程度让他堂堂一国储君，不为天下不为江山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交至一介女子的手里，那种任由天命的感情，不顾一切的疯狂，哪是在一国储君身上能看到的。
站在离雾星野不远的地方，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的雨澈涟，蓦地，淡然道：“我也很想知道，有没有宿命这一说。”冰冷的语气又回到了最初他们才认识的时候，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只是句中的意思，所有人听的很明显，这是要站在慕江这一边和天下为敌了。
一句话落地，半空中的老者无奈的叹气摇头，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每一世都是这样，从来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她的脚步，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本以为这带着三世记忆的女子会因为自己知道结局而收敛，谁知道反倒更坚定了她的心，甚至这三个男子也更坚定了，看来，命运终归是命运，就算他贵为仙人也无法左右。
“这才是一场笑话。”慕江喃喃道。本以为穿越过来已经是一场笑话，谁知道现在的情景更是一场笑话，她根本没想过他们三个人会帮着她，在她的设想里会是所有人与她为敌，就连被所有人抛弃的后路她都想好了，谁知道现在一切却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这是她做杀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事实与自己的计划完全合不到边，这对于她来说才是一场笑话。
白衣老者叹了口气就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留下的却是一片寂静，慕江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所有的人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但却不知，一场巨大的阴谋直冲他们而来，甚至连慕江都躲闪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