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书房里,只有紫燕和冬意两个人坐在壁炉前看书。
紫燕眼睛望向书本,近段时间王宫里发生的事,不时跳进字行间,让她难以安心。努力几次,都难以进入书中的内容,紫燕放开书本,叹气说:“过去,我只知道潜心练习舞蹈,其他的事情,是从不过问。现在,我总觉得憋得慌,很难静心练习舞蹈。”
冬意也放下书本,满脸忧愁地:“你还有心思练习舞蹈。空闲时,我常常在想,迎接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想我堂堂一个现代社会的大学生,变身为一个低贱的侍女。苍天戏弄人!”
“过去,常在书本、电视上看到说,王宫雕栏玉砌、锦衣玉食的后面,是辛酸的泪。现在,我终于切身体会到其中的深意了。”
显赫的二王子,可以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那么自己这个来自远方的公主,不排除这种可能,或者更惨。
冬意亲热地揽紫燕的肩膀,笑看这个昔日的朋友:“雪燕,不论怎样的灾难,都不会降临到你这个大唐公主身上的。跟在你身边,我看到王宫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大汗和王妃,都争着向你示好。”
紫燕轻轻摇头,浮起淡淡的苦笑,大书房里阿古拉大汗冷气逼人的目光让她记忆犹新。王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争相讨好自己,是因为大唐公主的到来,给巴拉族带来了荣耀;要是有一天,大唐公主给巴拉族带来的是灾难,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可就难说了。
冬意伏在紫燕肩头,难掩饰话中的伤感:“我每次走出凤仪宫,总害怕有哪位总管大人,来找我的麻烦,让我生不如死。”
紫燕反手揽冬意,宽慰说:“放心吧,只要我没事,没人敢为难你的。”
“雪燕,你可要说话算数哦。”冬意抬头,冲紫燕展颜一笑,“其他宫里的侍女们都羡慕我们凤仪宫的人,说我们能够服侍紫燕公主,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那是因为,凤仪宫的主人,从不找下人的麻烦,王宫里的那些总管们,看到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都对紫燕礼让三分,就对凤仪宫的人特别客气,这些长时间生活于深宫中的人明白,要是没事找凤仪宫的麻烦,就是给自个找麻烦。
一股寒意卷进书房,坐在火炉边的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
望向门外飘洒的雨雪,紫燕油然而生感慨:“我们坐在火炉边,还冷冻,那二王子呆在地牢中,恐怕已经冻成冰了。”
冬意不以为然,她为自己担忧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为别人操心:“这都是二王子不走运,惹火了阿古拉大汗。谁知道二王子他现在是死是活,没有阿古拉大汗点头,谁都见不着二王子。”
“那也不一定。”紫燕淡淡的。
“雪燕,你有办法面见二王子?”冬意睁大眼睛看紫燕,这位昔日的朋友,自从穿越后,做出的事总叫冬意刮目相看。
紫燕摇摇头,又点点头。胸前挂的舍利子,似乎无所不能,凭借它应该可以到地牢中探看少布的,只是紫燕不想卷入宫廷的纷争中,她只想僻出一片安静天空,静心练习舞蹈。紫燕平淡地:“二王子的安危冷暖,自有他的父母操心。”
冬意窥视紫燕神色,试探地:“雪燕,我曾听其他人说,你具有超能力,曾让太子、二王子转危为安、起死回生。”
有关舍利子的事,紫燕不想跟任何人谈起,她淡淡一笑,捧起书本继续看书。这冬意尽管穿越前是自己的好朋友,不至于好到无话不谈。
书房里一片寂静,门外雨雪降落的“沙沙沙”声清晰传来。
斯琴来找紫燕借书。听到传报,冬意慌忙从椅子上站立,侍立在紫燕身后。斯琴看到紫燕,暂且将借书的事放置一边,叫书房里的所有侍女都退出去,她有私已话要单独对紫燕说。冬意不舍地看燃烧得正旺的壁炉,退到寒意逼人的门外。
冻得打几个哆嗦,冬意与春吉、夏祥和秋如站立在书房外,好想念里面那个暖烘烘的壁炉。站在寒风中,凄怆之感涌上冬意心头。不甘低贱的冬意,面对绵绵的雨雪,由此而萌生一个意念: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人上人,我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女。
冬意想来想去,悄悄溜出了凤仪宫。
书房里,紫燕与斯琴互相诉说着心中的担忧,以及不得不在塔娜王妃床前侍候的苦恼。
“大嫂,你放心,我大哥很快就回来了。我大哥是极有办法的人,他要是回来,这种情形马上会改变的。”斯琴自小就崇拜大哥,对巴雅尔充满信心。
想到巴雅尔,紫燕的担忧又多了一层,天气寒冷,巴雅尔出门在外,其中的辛苦,难以想象。斯琴看到紫燕失神,知道她在想念巴雅尔,忙跟紫燕论谈书上的内容,引开紫燕的注意力。
慈安宫里。
假冒紫燕之命来探看塔娜王妃的冬意,给躺在暖炕上的塔娜王妃请安过后,迟迟不退出,望塔娜王妃是欲言又止。
“你还有事吗?”塔娜王妃看出冬意另有他意,无力地问。
冬意将心一横,决意不放过这个讨好塔娜王妃的机会,她吞吐地:“奴婢是有几句话,要对王妃说,是有关二王子的。”冬意犹豫地看在场的侍女。
塔娜王妃会意,叫其他侍女退出寝宫。冬意上前几步,凑近塔娜王妃,低低地说了一番话。
“对呀,我都急糊涂了,公主是有神力的人,到地牢探看少布,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塔娜王妃眼睛发亮,掀开锦衾翻身下来,欣喜地对冬意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少布要是能够重见天日,我决不会亏待于你。”
冬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恭敬地跪下:“奴婢叫冬意。能为王妃出力,是奴婢的福气。”
坐一乘软轿,前往凤仪宫的路上,塔娜王妃回想前段时间,紫燕看到自己流泪后,身不由己地频频往大书房跑的事,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对,我还是这样做。”
凤仪宫中,紫燕送走斯琴后,独自坐在壁炉前沉思。忽然听到塔娜王妃来到,紫燕连忙出来迎接。
喝退所有的侍女,当书房里只剩下紫燕和塔娜王妃时,塔娜王妃扑通一下跪在紫燕跟前,吓得紫燕两腿发软,蹲下要搀扶。可是,塔娜王妃似粘在地上一般,紫燕使出所有的力气,都没把她扶起来。
紫燕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跪拜,何况是自己的婆婆。
“母妃,千万使不得,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公主,求求你可怜我思子心切,替我到地牢中探看少布。我真的好想得知少布的消息。”
紫燕吃惊,望泪眼婆娑的塔娜王妃,怀疑塔娜王妃是哭晕了头:“母妃,没有父汗的允许,是任何人都不能到地牢中探索望的呀。”
“公主,对于你来说,要到地牢中去,根本用不着大汗的允许。凭借你的神力,进出地牢是来去自如。”
紫燕头痛,塔娜王妃居然想到要凭借自己的神力去获得少布的消息。私自到地牢探看犯人,紫燕可不敢冒这个险,这不仅仅是探看人这样简单,这事涉及到宫廷的律令。
塔娜王妃拭泪时,窥视到紫燕只是为难,并没有否认可以到地牢的事,更加相信冬意的话,固执地跪下,哭得似要晕厥。
紫燕头大几倍,她要搀扶塔娜王妃,塔娜王妃执意要跪下;她要离开,塔娜王妃抱住紫燕的腿苦苦哀求。最终,紫燕不得不向塔娜王妃的泪水投降。
“那么,如果我去见二王子,母妃有什么话,要转告二王子吗?”
塔娜王妃站起,两眼射出坚毅:“请公主转告少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早日从地牢里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