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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湖边烤蛙

韩一鸣练功完毕,浮上水面,见天色已晚,一钩弯月挂在天边,两个女孩子已不再近旁了。山谷东边的山岭脚下,一堆篝火旁有两个人影,依稀便是她们。

他便上得岸来,穿上衣服,拔出短刀剖洗青蛙,处理内脏后清洗干净,然后走到山谷的西边处,找得一处枯枝落叶较多的地方,点燃火堆,烧烤蛙肉。此时远处又传来阵阵野狼嚎叫,令人闻之心惊肉跳。

过不多时,见东首两点火光向这边移来,他仔细看去,原来是两个女孩子各举着一支火把,向这边走来。韩一鸣没想到她们竟会主动前来,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次青青走在前面,红衣少女慢慢跟随在后,落后数丈距离,看来气愤还难以消除,俩人手里均抱着几根枯枝。

青青近前道个万福,说道:“这位公子,我们那边收拾的柴火不够多,晚上能否作个伴,拼一堆篝火,好省些柴火。”

韩一鸣听那紫衫少女声音如黄莺一般,在夜空下显得更加清脆动听。他本来就对这位紫衣少女颇有好感,虽对那红衣少女印象极差,但在青青的软语求肯下,倒也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点头答应了。

俩女孩见他首肯,对视一眼,均脸现喜色,放下柴薪,围坐篝火旁边,那红衣少女坐在离韩一鸣最远的对面位置,青青则坐在他们中间。此时恰好多匹狼同时鸣叫,声震夜空,俩个少女同时打了个寒战。

韩一鸣看在眼里,心道原来你们柴火少是假,怕野兽才是真的,嘴角微微一笑。不过想自己昨晚也被狼叫惊醒,她们女孩子家怕狼,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下装作没看见,也不说破。

哪知青青倒观察细致,看到韩一鸣神色,知道被他看破本意,落落大方道:“也不怕你见笑,我们是由于害怕狼群,才来这里的,多谢公子高义,收留我俩。”

那红衣少女见她说得软弱,眉头一皱,但此时有求于人,倒也不好翻脸,便忍住不说话。

韩一鸣一边翻转手中的烤蛙肉串,一边接口道:“小姐过奖了,大伙一起作个伴,好有个照应,万一来了野兽,六只拳头总比双手强得多,大家只是相互合作,共同得益而已。我们也不要公子、小姐地叫了,听得教人别扭得紧,我叫韩一鸣,敢问小姐芳名。”

“奴婢贱民青青,我可不是小姐。这位才是我家的小姐,名叫……名叫……”青青说到这里,望了一眼那红衣少女,不晓得她是否怪自己多嘴。

那红衣少女倒显示了豪爽本色,干脆地道:“我叫李胜眉,宣都的朋友,也有人叫我火玫瑰。”

韩一鸣见她全身上下一片红色,像极了一朵火红的玫瑰花,倒也真是人如其名。

这时烤蛙肉的香味飘散开来,他把那根串蛙肉的树枝,上下转了一下,使烤火均匀些。

“芳草青青,好名字。不过在我的眼里,没有小姐与奴婢之分,大家都是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并无贵贱高低之分。无非是老天爷随便安排下,出生在不同的家庭罢了。”

李胜眉和青青听他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但与世俗礼教格格不入,她俩受了十几年的礼教,哪能轻易接受这种现代思想。

李胜眉“哼”了一声,不服道:“那按照你这么说法,皇帝与平民也是一般无二,没有贵贱之分了?”

韩一鸣对这世界的历史虽然几乎一无所知,但料想历史总有相似之处,便从容一笑道:“帝王将相与平民百姓,从根本上说,并无区别。历史上亡国败家的皇帝,数不胜数;而白手起家,称霸封王的也如过江之鲫。天下鼎器,有德有力者据之,无德无能之辈,就算从老祖宗手里接过,也保不了几年。什么天子代天巡狩,百姓顺从天子,就是顺服老天,全是骗人的把戏。”

她们听他说这大逆不道的胡话,不禁佩服他的胆子够大,要是被官府的人听到,简直是灭九族的罪。

韩一鸣却一点没有这个概念,浑不知讲了“罪大恶极”的言语,闻到越来越浓的香味,欣然道:“好了,肉串烤熟了,你们也尝一尝我的手艺如何?”

说着把手里的那串烤肉,递给身旁的青青,青青忙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把好的几只取下,分给李胜眉和韩一鸣,自己留下烤的最焦的。

韩一鸣也不客气,一边接过大嚼,一边又在树枝串上蛙肉,放在火上烤,他今天捉到的青蛙比昨晚多了数倍,虽不够三人同吃,不过吃个半饱倒也绰绰有余。青青又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取出果脯、糕饼等食物,分给大家。韩一鸣还没吃过这世界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李胜眉不经意间,突然看到韩一鸣手中的短刀,心中一怔,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忙问这把短刀的来历。

韩一鸣照实说了,说是梁大哥所赠。

李胜眉追问道:“你的梁大哥,是否凌云宗的梁五元君?”

“正是。”

“梁五叔现在哪里?你能否告知呢?”

“梁五叔?你是梁大哥的什么人?”

“梁五……梁五元君,以前是家父的同门师弟,我小时候,凌云山上的众位伯父、叔父中,就数他待我最好了。”她本来称五叔,但随即想起,这样自己岂不是矮他一辈,便改口为梁五元君。

韩一鸣突然想起,梁大哥曾提起,二师兄李愁于有一个女儿,从小调皮,又受凌云宗上下的宠爱,说她从小喜欢穿红衣裳,没想到,长大后也没丝毫改变。

凌云五元君中,梁行石年龄最小,虽在凌云宗修炼清净道家之术,但本性跳脱,平日里稍微多花了些时间,陪小孩捕蝉摘花,难得她铭记在心。

李胜眉叹了一口气道:“后来不知为了什么,梁五元君发疯害了师公,被赶下凌云山,再往后我们便没再见过面了。”

“你莫非也信这样的鬼话?还说梁大哥待你最好,亏你说的出口。”

“我自然不信啦,可是大家都这么说,当然除了王三叔外。梁五元君在什么地方?能否带我见他一见,或许我可以了解实情,转告家父或者葛大伯,说不定能消除误会。”

“前几日我们是在一起的,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不过这几日,他应该在寻找‘天兆元珠’。”

“又是‘天兆元珠’,我们也是辛苦赶来,为了这东西。”青青脱口而出道。

李胜眉听得“天兆元珠”,眼睛一亮道:“韩一鸣兄弟,你也是为了找寻元珠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寻如何?”

韩一鸣对甚么元珠不感兴趣,自己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摇头道:“我不去寻元珠了,免得再遇上额尔布登,他可不会放过我。”

青青啊了一声,道:“你胆子倒不小,竟敢招惹那只凶残老虎。”

“我只是言语顶撞了几句罢了,他就要置我于死地,幸亏梁大哥出手救了我。”

“原来是额尔老虎,这个你不用怕,我曾与他称兄道弟,喝过几碗酒水,我‘火玫瑰’与他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他日我再遇到他,代你说情便了。”

“小姐,又口没遮拦了,要是夫人听到了,可有你受的。”

李胜眉咯咯笑了几声,看来是本性难移。他父亲是当朝国师,此时深得戴国皇帝器重,权倾朝野。她自然也水涨船高,备受大家追捧,连额尔布登也要给她三分面子。加上她泼辣、外向的性格,倒也容易和人相处。

“多谢火玫瑰小姐关心,韩一鸣在此谢过。”说便朝她拱了拱手,不过他的内心,对这位大大咧咧的火玫瑰小姐,倒不存什么奢望。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韩一鸣兄弟,我看你还是随我一起去乌衣江吧,说不定明天便能遇到额尔布登,把这事给结了,岂不更好。”

韩一鸣心想,我还是算了,要是你们交情一般,我可是羊投狼口了。便眉头一皱道:“不对啊,你是我梁大哥的侄女,为何叫我兄弟啊。”

“呸,你休想!你又皮痒啦,要不先吃我一鞭子。你的脸皮倒厚,下午打得我手都痛了。”

她说着,揉了揉右手掌,还隐隐作痛。她下午在湖里,曾打了韩一鸣一个耳光,现在还有点肿着。又忿忿地道:“要么你把那把短刀送我,算赔偿我好了。”

“短刀是梁大哥赠我之物,我怎能随便转送给别人,若我没了这把宝刀,以后吃蛙肉可没这么香了。再说了,我好心救你,你却来打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老天爷不公。”

李胜眉俏脸一红道:“不送便拉倒,哪来这么多借口,当真小气得紧。你哪里好心了,我现在问你,你在湖里到底在干甚么?”

她后来和青青讲起这事,觉得他应该不是故意在水下偷看人洗澡,但要说抓鱼,却也难以相信,她们的结论是,他在湖底寻“天兆元珠”。

“我要是不及时扶你出水,你早喝饱了湖水了,现在倒也省了一餐晚饭。”

李胜眉想起他下午扶住自己的臂膀,近距离看着自己,现在想起,不禁粉脸一热,好在现在天黑,不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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