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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反败为胜

韩一鸣此时奇妙功法初成,正意气风发,哪能轻易被他打中。当下展开以柔克刚、以圆化直的诀窍,把他引得团团乱转,近不了身边三尺。后来逐渐抛弃胆怯之念,出招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招式运用也越来越纯熟,逐渐占了上风。

他攻防之力有余,把“开山绵掌”的功法与太极拳的招式结合起来,相互印证,推陈出新,已超出“开山绵掌”的威力了。

苏培夏见韩一鸣稳操胜券,知道今晚形势已经逆转,心怀畅快无比,一边加强攻势,一边品头论足道:“这招用的好,深得开山绵掌的精髓……这招痕迹太过显露了,不大符合‘缠丝’诀窍……有道是,气宜鼓荡,神宜内敛,春蚕吐丝绵绵不断,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形如搏兔之鹄,神如捕鼠之猫,迈步如豹行,运劲如抽丝……”

他心中喜乐,滔滔不绝地背诵起“开山绵掌”的口诀来。

在他配合讲解下,韩一鸣对“开山绵掌”精髓理解得愈来愈透彻,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逐一演绎出功法的精妙所在,忽而重如泰山,忽而轻似鹅毛,忽而宛若游龙,忽而翩比惊鸿。

老三身在局中,尚不自知,犹在奋力拼斗,欲扳回劣势。但老大、老二俩人处身局外,所谓旁观者更清,他们见势头愈来愈是不妙。

老大心想,今晚的局势真是风云变幻,本来稳操胜券的一局棋,却突然冒出个少年高手,把棋局搅乱。他一开始明明不会武功,哪知在苏培夏三言两语的指点下,片刻间便已高明如斯。倘若再过一时半刻,或许连自己都不是他的敌手。

看来以前的计划,已经被全盘打乱,今晚是讨不了半分好处,现在如若不退,等下说不定就退不出了。老大知道今晚的局势已不可勉强,他不愧为枭雄本色,拿得起放得下,清啸一声道:“大家停手!且听老夫一言。”

在打斗的几人都停了下来,场里场外所有的目光,都看着他。

老大冲着韩一鸣抱了抱拳,道:“这位小兄弟,进步之神速,令人不得不佩服!能否请教你的高姓大名?”

苏培夏是老江湖了,知道他心存报复之念,立刻接口道:“藏头露尾的鼠辈,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等三人姓甚名谁,又能否赐教?”他见局势逆转,也不再客气,说话咄咄逼人。

老大嘿嘿笑了几声道:“算老夫失言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该明了这道理,这便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走出场子,众蒙面人唯他马首是瞻,立即分头行动,有的点燃火把,有的解开马缰绳,有的分发火把。在几个呼吸间,众人便已上马沿原路返回,蹄声得得沸腾一阵,不久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吉泰商队众人,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转,还没缓过神来。要不是地上还散落着一堆白花花银锭,在篝火的照映下,兀自闪闪发亮,简直怀疑这一切是南柯一梦而已。

苏培夏走到韩一鸣身前,双膝待要跪倒,韩一鸣眼明手快,一把扶起。

苏培夏刚才打斗,几乎用尽全力,此时内心松弛下来,双手颤颤巍巍,握着韩一鸣的手,感激涕零道:“小兄弟真乃上天派来的福星,助我吉泰商盟度过难关,老朽不胜感激……”声音哽咽,难以继续。

韩一鸣慌忙谦虚道:“老爷子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您的指点,我也不能打败那人。”

“小兄弟不必过谦,你有不世之才,简直就是天上星宿下凡,日后必将大放光芒。”

“老爷子实在太抬举小子了,小子比那老三或许稍胜一筹,但若同老二或老大相斗,还远远不及,更说不上放什么光芒了。”

“倘若单单以实力而论,小兄弟你当然还算不上一流高手,但就凭你这份悟性,假以时日,不久的将来,必将追上梁五元君的成就。”

苏培夏慢慢恢复平静,见众人都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又见饭早已煮好,碗筷等物排在一旁等待开饭,便让莫曲阳安排打扫场地,并吩咐大家开饭。大家这才想起肚饥难捱,食物便是最好的治疗良药,当在肚子饿的时候有饭吃,便逐渐忘却了刚才的惊吓。

方以成带着几个武师,去四周放哨。苏培夏料想敌人退去后,今夜可保平静,也不再多增派人手,便领着郭以周、韩一鸣、莫曲阳等人走进石屋。

苏培夏招手让苏涣之过来,道:“快过来拜见......拜见爷爷的救命恩人。”他自己把韩一鸣以平辈看待,韩一鸣自然比孙子高出两个辈份,应该算“公”字辈了,但见他年纪轻轻,比涣之也大不了几岁,若是让涣之称呼他为“叔公”,实在是不伦不类,当即改口为恩人。

苏涣之倒也灵活乖巧,对着韩一鸣深深鞠躬,恭恭敬敬地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你功夫比我高明多了,涣之很佩服你。”

他后面这句话,出自肺腑之言,刚才他和韩一鸣并肩与老三打斗,自己远非那人对手,而韩一鸣却把他打败了。他从小一直在顺境中成长,年轻人志比天高,但对亲手尝试过的事情,却不得不服。

韩一鸣听得这脆生生的“恩公”二字,不禁莞尔道:“别把我叫得老了,我比你大不了两三岁,你就称呼我大哥得了,免得听着别扭。”

苏涣之一听,自然高兴,见爷爷张口欲说,忙道:“好!好得紧。韩大哥,你能否把打败那老三的功法,教给涣之呢?”

苏培夏愠色道:“韩大哥是你叫得吗?你叫韩大哥,岂不同爷爷平辈了?”

苏涣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装作恍然大悟道:“该打,该打!那么叫什么好呢?叫韩叔公,或叫韩公公?”

苏培夏见这个鬼精灵,大为头痛,不过他平素对这孙子甚是疼爱,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称呼,但社会礼教对辈份很是讲究,可不能随便。

韩一鸣知道他在辈份上不愿吃亏,心想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胯下之鸟都快被他说没了,高人一辈还不如低人一辈来得踏实,更何况他也没做过长辈,对辈份看得极轻。便接口道:“我们大家就按年龄吧,比我小的,叫我兄弟就行;比我大的,我就称呼一声兄长便了。”也不等其他人开口,又续道:“我的功夫是从你爷爷那里临时学会的,你如果感兴趣,我明天就教你如何?”

苏涣之立即欢呼雀跃。

苏培夏心想这称呼可真是乱得可以,但听韩一鸣毫不藏私,愿意教涣之神奇功法,倒也出乎意料之外。他迫于形势,不得已才把家传绝学教给韩一鸣,而此时韩一鸣如此大方地答应传授,在世家功法传承中,是非常罕见的。

“一鸣兄弟,能否见教,你和老三打斗时,所使的功法招数,叫什么名称,也是传自梁五元君吗?”苏培夏兀自不信,他真能轻易地把玄功绝学传授出来,旁敲侧击试探道。

“这武学招式名叫‘太极拳’,不是从梁大哥处学得,而是……是我家传的,我明天就教给涣之兄弟,容易得很,保管一学就会。”他想在现实世界,太极拳无人不知,但这世界的人看来还不知晓,反正说家传就是了。

“一鸣兄弟莫非是哪个世家子弟吗?怎地从未听说世间有这功法。”

“呃……我家在山区的乡村僻壤,并非名门望族,或者世家子弟。”

苏培夏料想他不愿多言家事,或许其上代隐居山林、不想为外界所知,也是有可能的。仅仅凭着他不私藏武学功法这一点,便足可信任他了,当下也不深究他的出身来历。

“辈份称呼都是虚名,一鸣兄弟对我们苏家有莫大的恩惠,大恩不言谢,以后一鸣兄弟如有事情,我苏家子弟及门人,一律替你担当。”

韩一鸣见他如此重情重义,感动不已,心想这世上毕竟好人多于恶人,受点滴之恩,以涌泉相报的观念,还是根植人心。内心对这世界的喜爱之情,不禁又多了一分。

苏培夏又郑重地转头对苏涣之道:“‘开山绵掌’必须要高深玄功配合,方可修习,你的玄功远没达到要求,若强行修习百害而无一利。涣之,你现在千万不可私自学习,就连以周、以成的功力也没达到,你们要切记!”

郭以周和苏涣之没料到竟这般严重,均是大吃一惊,连连点头应是。

苏培夏让大家坐下休息,他自己却背着双手,犹在屋中踱步。

“以周,以你看对方是甚么来头?”苏培夏抬头透过屋顶的破洞,凝神星空怔怔出神。

“师傅,以弟子的愚见,对方非一般的强盗山贼。”

“恩,何以见得?”

“日间对方出手的三人,武功均是不弱,可以说与弟子等不相上下,弟子虽然不才,但对付普通帮派盗匪,自然绰绰有余,所以此三人定然大有来历,这是其一。”

“有道理,接着说。”

“对方步步设计,引我们逐渐入彀,计谋环环相扣,非一般山贼可比。他们都是蒙面之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因此极有可能,本身就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这是第二点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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