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潇愤恨的将夏侯逸然胸前的衣领越抓越紧,然后他重重地一“哼”,右手在夏侯逸然胸前顿了顿。他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只见那紧抓衣物的右手一把松了开来。
夏侯逸然瞥了慕容潇一眼,看着那人眼中怒火雄雄,且动作粗鲁,这不摆明了是对他有敌意。他轻笑一声,随即埋头看向胸前。只见那刚换的新衫上胸前衣领的周围已是变形扭曲极不平整,且有多道褶皱。他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伸手上前抚了抚,直到那衣衫稍平整了些他才停了手,然后踱步缓缓走下楼来。
慕容清看着此间二人的互动,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紧紧只是一瞬间,随即他轻声问道:“潇儿,你们这是?”
慕容潇闻言,冲着夏侯逸然就是一顿白眼。想着昨日就是这个他老爹口中唤小逸的人让他出丑的,他心里就极度不爽。想他慕容潇好歹也是这轩辕城里的一大混混,那个人竟然让他在人前失了面子。要知道兄弟们订的混混手册第九条,有仇必报真君子。所以,这仇他算是和那叫小逸的人结上了。他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报复,报复……
慕容潇心下黯然,心里一阵余悸。想着昨日他不就是小闹了下欢临楼,结果竟让他爹罚跪了一天。要是在加上条损坏门风的罪,那他不就完了。他越想越是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他灵机一转。他何不在他老爹面前演出戏,装装可怜呢?说不定他老爹善心大发一把火为他烧了起来,那他岂不是正好可以报昨日之仇,又能躲过老爹后续的怒火。慕容潇不由一笑,心里已是乐开了花。
此时且看慕容潇眉头紧凑,然后拉长了脸愤恨的指着那已经走下楼来的夏侯逸然咬牙切齿道:“爹,昨日就是他把我撞到河里了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又给您在外面丢人现眼了,呜呜……”慕容潇说完还不忘拉了袖子拢上脸,然后佯装大哭起来。不多时便从堂上传出一声音一声又一声的抽泣哽咽声,似乎很委屈呢。
夏侯逸然悉数将这堂前发生的一切收在眼底,包括慕容潇唇边划过的那一丝奸笑。他心下嗤笑,混混就是混混。这种计量用在他身上管用吗?随即他淡笑了一声说道:“慕老爷子,昨日因为逸然走的匆忙了些。可能因此与贵公子有了点误会,逸然在这里向潇弟赔礼道歉了。”
慕容清一头雾水,他只知昨日潇儿又大闹了一场欢临楼,却不知居然还有这等事。想着儿子自懂事以来做的那些个荒唐事,突然间他竟觉得他老了许多,心力憔悴间又觉无可奈何。眼神一黯,不禁冷了冷脸偏过头望向慕容潇,淡淡的说道:“潇儿,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交待的吗?”
慕容潇闻言一下闪了神,他赶紧止住声,脑中瞬息万变。记忆中的老爹不冷不热的时候最是要命,就像现在这般。他可不想在去小隔楼面壁一个月了,想着那小隔楼四面空墙外加一张小床,饶是个活蹦乱跳的人也会发疯的,何况像他这种人。所以,他最不愿乐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只见他曲膝,然后重重地往地上跪了下去,轻声的说道:“爹,我昨日不过就是在柳河一带闲逛了一圈。谁知道我那么倒霉,大路朝天的,他马居然就单单把我一个人撞到河里了。我可是冤的很,不信你问他,还有王叔他们也可以做证。”慕容潇一口气说完,小心抬眼悄悄往王若林那边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又冲夏侯逸然递了递眼色,续又乖乖的将头低下。心里想着,老子这仇可结大了。
夏侯逸然也觉尴尬,其实撞人这一说辞还有待考证。反正混混二张口,随他怎么说了。现在他只消顺水推舟,顺便还能早些跳出这慕容家的家事。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方才潇弟所说千真万确,昨日确实是我的马儿将他撞到河里的,慕老爷子如果要怪罪就怪我吧。”
慕容潇瞪大了眼,一脸不信的神情望着夏侯逸然。他直觉这人很假,所以他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这类的人的。
夏侯逸然给了台阶,慕容清当然知道要下,不然就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他都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让那逆子气死。所以他大笑了两声,高声说道:“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潇儿又在外面给我闯祸了。”慕容清顿了顿,右手执了茶盏在手,冷言道:“逆子,还不快起来与逸然道谢。不然,仔细着你的皮!”
慕容潇一得令,身形一闪,赶紧从地上起来。看那样子,动作倒是轻快,想必也是常加练习后的效果。
夏侯逸然只觉无趣,虽然再见慕老爷子,心里存过一丝高兴。可是高兴之余后接踵而至的是那曾经满满不堪的记忆。他突觉累了,然后站起身,双手抱拳一揖道:“逸然尚且还有要事在身,就行先告辞了。改日空了,逸然定当上门拜访慕老爷子和潇弟!”
慕容清闻言,心下了然。其实再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面,他心里也是欢喜的。对于夏侯逸然现在的身份,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了。要知道,当年那场偷龙转雀的惊天秘密还是他一并参与策划的。现在想来,也不知当年所做的是对还是错。心下一阵怅然若失!
慕容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夏侯逸然,看着此间的男子已是长成个挺拔英俊的翩翩佳公子,与之当年的那个少年相较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异。现如今见他已有所成,心下又是一喜,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呢。
慕容清缓缓起身从座上站了起来,然后轻笑着说道:“小逸有事就且先去忙吧,等你何时闲了再来我家坐坐,顺便也好叙一叙旧情。”
夏侯逸然颔首,然后携了李默然悄然隐入人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