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闲凝楼
胡安躬身一旁说道:“夫人,她们已经向小姐下手了。”
林焉儿闻言,神情顿时有些焦灼,连带眉头也是紧紧的凑在了一处。她只觉心下,一片慌乱。女儿的性子,她这个娘亲最是清楚。想着女儿一向乖顺,只是女儿的柔弱只怕是会成为别人的利箭。介时,她这瓢远水是如何也救不了近火的。而逸然那小子,他现在也是内忧外患一堆吧……
沉思许久,妇人才幽幽启唇道:“胡安,你且下去着手将如儿悄悄安置到念儿身边。记住,消息切莫走漏了。”说完,妇人抬眼间,眸中已是寒光一片。
胡安此时正静静的伫立妇人身旁,瞧着此间的夫人,那样的神情,他已是许多年未见着了。心下一颤,夫人的手段,他自是知道的。不然,这墨家的浑水,她怎么镇的住。
胡安躬身应道:“是!”转身,悄然退却。
待胡安一走,林焉儿一手支起额头,一手轻击桌面。只听得静谧的房内,顿时发出阵阵“嘭”响。不多时,骤风乍起。
林焉儿眼瞧着她桌前摆放的纸张四处翻飞,赶紧伸手拿了桌旁的镇纸石压上。半刻左右,风歇,窗外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念阁
小梅方才去替小姐熬粥了,只是回来的路上恰逢了大雨。所以待她进门时,她已是衣衫尽湿。进门前,只见她不由的抖了抖身体,然后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道:“小姐,又下大雨了。”
窗外的风雨声,墨念自是听到的。只是,她现在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今日,她只觉头脑昏沉、身体乏力且虚寒。所以,整日她都躺在了床上。不时,小梅都要虚寒问暖一番。看着那忙忙碌碌却显得单薄的身形,她只觉心间阵阵温暖。
小梅径自提了食盒放与桌上,然后她便拿了衣衫进往里间去了。不时,房中又听得她道:“这阵子也不知老天爷是怎么了,三天二头便是雨。要是再这样下下去,怕是孟城一带又要发大水了。”说完,女子的脸上已是黯淡一片。
洪水自古就是国之大事,历朝历代都会出现。如果在这落后的古代发生洪灾,必是会哀鸿遍野的。墨念心下一黯,她但凡是有些权势,也是要去替那些受灾的人们想想办法的。只恐她身份卑微,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梅从里间换了衣衫出来,待她经过梳妆台旁,头不自觉地偏向窗外。此时,窗外大雨急骤。小梅只觉心间某处被悄然触动,双眼迷朦。突然,女子眼角处潸然滑落一滴眼泪;且看那晶银剔透的泪滴缓缓落下,然后击在桌面,不时溅起水花点点。在看那桌面,只余点点斑驳。
墨念抬眼瞧了瞧小梅那泪人的模样,急声唤道:“小梅,小梅……”待她连唤了几声,小梅恍如未闻。墨念心下才着了急,一把挣扎着便要从床上起来。只是身子乏力的厉害,她再无任何动作。
小梅此刻正沉寂在自己的那方记忆中,不可自拔。
墨念越看越是胆寒,那丫头,莫不是有什么惨痛的记忆吧……
墨念只觉心间一阵不舒服,许是受了小梅的影响,她忽感悲从心来。奋力一呼:“小梅!”喊完又顿了顿,轻声道:“你可有什么心事说与我听?”
视线在眼中越来越加模糊,泪水已是情不自禁倾泄而出。一幕幕惨痛的记忆画面胀满了小梅的脑海,此刻她只觉着梦魇正紧紧的缠绕着她自己,争脱不掉,求救无门。
且看她一把埋头于桌面,放声哭泣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我自小生在孟城的一个小村落里,那里有我温暖的家,还有疼爱我的爹娘。可是,一夕之间,家没了,爹娘死了,村子也不复存在。那年,整个孟城变成了死人的坟场,活人的恶梦。”
墨念大惊,死人的坟场?活人的恶梦?正待她要往下想去,又听得小梅悲泣着道:“好多好多的死人飘在水上,有的死人在水里泡的久了,那些尸体就开始发臭。后来,连带河水都臭了……那时,我好怕,我不敢看那些人。可是我想我爹,想我娘。我看着很多人走了,而我却依旧站在河边哭啊,喊啊,哭啊,喊啊。最后,还是无一人回答我。那时候,我哭累了,喊累了,就默默的注视着满是飘浮着尸体的河面发呆、休息。等我稍稍回复些力气,我又接着哭喊。直到我再也哭不出来,声音也嘶哑到不能说话,却始终没有唤来我的爹娘,就连尸体也没有看到……从那后,孟城便发生了瘟疫。死人,到处都在死人……每次看着那些个不停抽搐着,眼睛、鼻子、嘴里、甚至于耳朵都在不停流血的人。我的双腿就不自主的颤抖,然后漠然的看着他们拼命挣扎,绝望而无助。我多想上前去看看那些个领家的叔叔婶婶们,可是双脚仿佛扎了根,迈不动,也跨不出。那一刻,心怯了步。于是,我跑了……然后,一日一日,我每天都在恐慌中度过,我好怕,我怕下一个死去的就是我。人,仍然在死。而我,便是那场恶梦中幸存下来的人。一年后,城门终于开了,我远离了孟城。那年,我十二岁……”
(瘟疫,小幽只听过名词,可没见过喔。打字的时候,心里想像着那番场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了下来。许久许久,直到眼泪它自己停下……我才惊觉,原来我是被它打动了。看着这一章,我茫然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心中想要表述的那种感觉,或许我只是被我心中想像的场景悸动了,又或者都有……呵呵,等空了,小幽会在认真修改的。我发现我真的是个很认真的人呐,一章没有弄好,我根本无法继续下一章哎。唉!今天的这一章在哪里,头疼了,现在去码啦……奔走!)
兮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