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红帐,玉暖闺香,鸳鸯阁内,现今的不羡仙花魁神色疲惫的坐在窗边。
“鸳鸯姑娘,许公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要让他进来吗?”
“今天我有些乏了,退了吧,让他明日再来。”鸳鸯按着额头,倦容难掩。
丫鬟为难的看着她“可是····妈妈说许公子的来头不小,恐怕····”
一声叹息,鸳鸯挥手让丫鬟离开“那你让他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吧,就说我要沐浴更衣。”
“是。”
看着丫鬟退出去轻轻将门掩上,鸳鸯站起身,看着窗下摇晃的身影渐行渐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怎么了?”冷冷的声音忽然在屋里响起,吓了鸳鸯一跳。
“谁?是谁在那儿?”鸳鸯连忙后退到桌子后,看着一个青色的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
“不羡仙花魁,鸳鸯姑娘,”雪眠嘴角带笑却目光冰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你是何人?”鸳鸯倒也十分镇定,细细打量着雪眠同时不着痕迹的向门边移动。
“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雪眠顿了顿“是宫湘美夫人让我来看望你的。”
“宫湘美?你是她什么人?”鸳鸯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走正路要从窗子里跳进来。”
“在下是宫夫人的表弟,不过与恩美妹妹比较亲近些,而跳窗子,还不是鸳鸯姑娘生意繁忙,想要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雪眠说的在理,鸳鸯虽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再向后退,索性在桌边坐下。
“湘美姐还好吗?她让公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宫夫人很好,她让我来是因为她说她与上一位鸳鸯也算是姐妹一场,所以希望你能把上一位鸳鸯姑娘的遗物交给她,放在姑娘这里也不合适,不如放在她那里,也算是个念想。”
“放在我这里不合适?”鸳鸯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她也那样想我?她明明知道·····”
“难道姑娘不是·····”
“抢了姐姐的心上人害姐姐绝望自杀又处心积虑爬上了花魁的位置,”鸳鸯打断雪眠的话,自己接道“我知道姐妹们都这么看我,我以为湘美姐明白的。”
“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吧?”雪眠循循善诱,鸳鸯却斩钉截铁,眼神决绝。
“就是这样的,我就是狼心狗肺的坏女人。”鸳鸯猛的站起身,走到门边的柜子前,打开柜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个锦缎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姐姐的遗物都在这里了,你拿去吧。”
“姑娘似有什么苦衷,在下愿····”
“我还有客人就不送公子了,”鸳鸯打开窗子,挥手送客“公子从哪里来便从哪里离开吧。”
“那好,在下告辞,姑娘保重。”雪眠皱眉,却还是拿着包袱转身准备离去。
“等下,”鸳鸯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雪眠回头看她,只见鸳鸯怔怔的看着她手中的包袱。
“让湘美姐将这些东西葬了吧,当年姐姐投河,连尸骨都找不到,我是无脸安葬姐姐的,你让湘美姐找个地方为姐姐建一个衣冠冢吧。”
“好,”雪眠点了点头,纵身跃下“你的一片苦心,你姐姐定会记在心里的。”
“苦心,”鸳鸯看着雪眠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为了姐姐,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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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巷弄,摇摇欲坠的白衣身影,酒气弥漫,清风吹起衣袂飘扬,醉的东歪西倒的洛世修摇晃着走向一座大宅,口中还念念有词“但作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鸳鸯不羡仙······”
“少爷,少爷,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呀!”宅门忽然打开,两个奴仆从宅子里跑了出来,连忙扶起自己少爷进屋。
“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鸳鸯不羡仙,”洛世修又哭又笑只念着这一句话,不让他们靠近,摇摇晃晃的走进宅子。
宅子里烛光灰暗,一股沉闷的死寂笼罩着这座宅子,不等洛世修走进屋子,一名侍女慌张的跑了过来。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夫人又不肯吃饭了,您看她在屋子里被关了那么久,是不是该····”
不及侍女说完,洛世修淡淡的一瞥吓得她立马噤声,他一声冷笑,不理会众人的搀扶,自顾自走向书房。
“由她去吧,若是死了,我赔她一条命便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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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书房,洛世修慢慢的走了进来,将门关上,仰头倒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少爷是醉了吗?”冰冷的女声在书房响起。
“是谁?”洛世修猛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记忆犹如一滴水倒在平静的湖面上,瞬间飘散开来,深藏在她脑海中的过往扑面而来,让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