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丹参院那边听见动静,四小姐江采苹担心生母,想来看看,但是沈茉的规矩,小姐们的院落晚上不开门,小姐和丫鬟晚上不许出院子。所以四小姐只能要看门的婆子来看看。那婆子见这边夫人来了,众人又下跪什么的——其实是拦着夫人不让她去看五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不敢过来。
江采苹没办法只能急的哭,其他姐妹也安慰不了。
沈茉让丁香院的人先到自己厅里待着。发现江雁尘正在正房等着,原来他也听见些动静,让人打听,说是丁香院闹事呢,父亲姨娘的事,他不好过去,就到上房等母亲。沈茉心疼儿子,让他先回去睡,自己处理就好。
等到天亮,沈茉派人去请扬州城的商号里找掌柜们请他们找个可靠的法师。然后带了人到丁香院,果然没有声音了。五夫人早昏死过去。推开窗看,外头什么也没有。这时,四小姐江采苹赶来了,痛哭不止。
江采苹想到昨天,五夫人的丫鬟们都跑了,把晕死的五夫人丢下不管,虽然小丫鬟怕鬼是正常的,但是想到生母没人照顾,心里不放心。就跪在沈茉面前哀求让自己照顾姨娘。
沈茉本来不同意,一个小姐自己照顾姨娘怎么行,安排在哪儿住?但是三小姐江浸月、表小姐高绿儿等人也听说了消息来了。帮着江采苹说不如让五夫人住到四姑娘房里,让四姑娘照看,五夫人的精神状况会好些,四姑娘也放心。
沈茉见五夫人醒来后,如同惊弓之鸟,谁都怕,只有拉着女儿才好些,又想现在别人也不愿意照看她,要是她真的没人管,死了,也不好,四姑娘自己照看当然尽心了。可是让五夫人住到四姑娘房里,把鬼引到丹参院如何了得?何况五夫人不是良家女子出身,也不是家里选的丫鬟,她那勾栏里出来的哪能和小姐们一起住,不是坏小姐名声么?
高绿儿就说把四小姐的绣楼通向丹参院的门锁死,以后走原来沉香院的门就好,不行把她的围墙加高。至于和小姐同住,几个夫人都说,不过几日的权益之举,也不是长期的,外人哪里知道,等法师做了法再搬出去也一样。
沈茉知道夫人们不想再和五夫人同住了,小姐们倒是不在乎,但是不行。
本想给江采苹母女另外收拾房子居住。不过到下午,江老爷回来了,听说此事就让五夫人搬四小姐房里了。沈茉就让在江采苹的绣楼外加了一圈围幛。
法师也请来了,有做了法说收了那厉鬼的,也有的说根本找不到那四夫人的鬼魂的。虽然闹了这么大,私下里沈茉和江雁尘还是相信那说找不到鬼魂的法师。不过为了别人不怕,还是让宣扬前者。
二、七、九夫人还搬回绕春院居住,卧雪也回到丁香院,其实她也不怕的,不过那晚,下人说的凶险,她担心沈茉所以怕沈茉和那厉鬼冲突。其实她现在清醒了,到不怕了,“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那鬼不是精确的只敲五夫人的窗户,其他人都没找吗?
等二、七、九夫人搬回绕春院,卧雪回到丁香院,都没有任何闹鬼的事发生。也不知是四夫人白茉莉的鬼魂不找别人,还是真的被除去了。
五夫人暂时搬到四小姐江采苹房里,江采苹悉心侍奉不说,众位小姐们也都来看望。
这天晚饭后,高绿儿来找四小姐江采苹,先到暖阁探视五夫人。五夫人近日已经有了好转,能自己下床活动,甚至到院里走走,三人闲谈了一会儿,高绿儿的丫鬟青樱和四小姐、五夫人的丫鬟们在窗下看花样子。看着五夫人倦了,高绿儿和采苹一起亲自扶五夫人躺下,两人就退出来。
高绿儿和四小姐从内室出来,才和采苹说起柳姑娘生日到了,大家相处一场,而这恐怕是和姐妹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以后各自到了别人家,再聚起来可就难了,虽说是在二小姐的丧期里,还是想帮她庆祝一下,也就是姐妹们在一起坐坐。
要说江家的姐妹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自从回了扬州,事情多,又各自准备嫁妆针线,还真没有一起坐坐过。
四小姐采苹虽然心事重重,还是答应参加,不过说:“现在姨娘病着,我事情多些,怎么安排还是表姐和三姐姐她们商量吧。”高绿儿见她心里有事,就告辞走了。
高绿儿和江采苹同年,今年18岁了。她不是江家的人,是江老爷原配高夫人的嫡亲侄女,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就随姑姑生活。高夫人去世,江老爷也没薄待过她,把她和自己的外甥女莫枕霞一起当做女儿抚养,所有份例如同五位小姐。虽然听说高夫人骄悍善妒,但高绿儿却个爽利响快的好姑娘,颇的沈夫人的喜爱。
莫枕霞是江老爷庶出妹妹的女儿,当年江老太爷把这位江小姐许配给一位清贫但聪明好学的书生。这也是富商人家的一种风险投资,平庸的庶女高攀士人很难,不如找个眼下虽贫寒但是可能有前途的女婿。
江老爷选中崔岚也有些这意思,只是崔家原来还算是中等人家,不过江老爷最看重崔家家风好,族规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等等。别看江老爷妻妾成群,自家女儿还是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江老太爷倒是没看错这位莫姑爷,他后来果然高中,做过一任县令。可是这位莫姑爷才高寿不高,英年早逝,留下寡妻独女最后只能回去娘家生活。莫夫人不几年也去世了,只留下莫小姐在舅家生活。比起爽利的高绿儿,莫小姐象母亲一般多愁多病。所以虽然和四小姐、高绿儿同龄,江氏夫妇给四小姐和高绿儿都已经选定了人家,江家也备齐了嫁妆等着按顺序出嫁,而莫小姐还待字闺中。江氏夫妇怜惜她孤苦多病,不知道为她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能让她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
高绿儿所提到的柳姑娘,九夫人柳条的妹妹柳絮。因为柳氏姐妹家破人亡,流落天涯,柳枝嫁给江老爷为妾,沈夫人见柳絮孤苦无依,柳条又哀求照顾妹妹。沈夫人就让她和小姐们一起,其实本来不好决定身份,分配份例标准。好在高绿儿说要她同住做伴,就定为做客的小姐,与高绿儿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