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量?看来是要老爷纳妾冲喜了!江氏夫妇心下明白但还是问“法师的意思是?”
“那就是江老爷再纳上一房妾。不过,这喜事不能和娶妻的大喜相比,所以在人选上需要些要求。”
江老爷虽然姬妾众多,多为子嗣计,但终归无子。当年的一桩旧事,那美丽的少女,那老妇濒死时绝嗣的毒咒一直压着心头,这些年已经死了生子的奢望,如今过继了雁尘为子,家中娇妻美妾已经满足了,就不想再纳妾了。
看向沈夫人,沈夫人还是端庄自持,其实心里还是有所心澜的。但是还是问:“那么又有什么说法?”
清玄道长又算了一回说:“贵府现在需要的是个圆满,所以要凑个整,这女子的居处要到贵府整数的里程的地方找,就是十里、二十里、三十里这么个距离,也不能太远,三十里最远。
最好是北方,北方不合适,就反其道而行之,从南方找,再不行再找东西方向。这地方或村或镇,要多人家,独户人家的不行;最好也和十有关,名里有个十,村里十个姓,都行。这女子也要多占十,比如姓石,和十谐音,比如姓计,笔画里含有十字,或者排行第十什么的。反正占的十越多越好。”
沈夫人;“就这样?”
清玄道长:“这也不定就有合适的。还有到了您家,也要找个和十相关的,比如十日进门什么的。”
江家要酬谢清玄道长,道长不肯收,说要等事情平息才收。
等他走了,江雁尘说:“什么叫事情平息才收,这不是咒我们家还要有什么事么?还有这一套子比我还能强词夺理。”
江家本想置之不理,可是清玄道长的话竟传了出去,不少人为了交好江老爷,也有推荐女子的,也有推荐僧道的。
江家一看这样不行的,这可不是好名声。实在不行就纳妾吧,说出去就算解决了,外头好事的没了说法,家里下人们也安心。
说到纳妾冲喜,虽然江老爷现在并不想纳妾,但要是真能家宅平安,再纳上一房妾室,也是无妨的。至于沈夫人,要说她希望自己丈夫多多纳妾,那是胡说。但是要让她阻拦丈夫纳妾,要不是所纳的女子名节有缺,或有其他麻烦,她是不会自己开口阻拦的,她这种出身的主母要是连丈夫纳妾都容不下,会被人耻笑,所以心里是否愿意不提,外头是要说同意的。
不过这次冲喜,江氏夫妇其实是信不起来的,心里不太放心。毕竟事情也太巧了,他们都不是相信巧合的人,不过为了外头不再认为自家宅子有问题,家里下人们安心,就是个套也得先钻了。
根据推荐,距江家向南十里处有个村子就叫十家子,其实是个有百余户的大村,村里主要有章、刘两个大姓。但数年前搬来一户姓辛的人家,笔画也有十,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十娘,据说老两口前头有九个女儿都没养活,这是第十个,就叫十娘。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搬了家才养活了这个女儿,所以十分爱惜。这女孩生的美貌,所以亲事上难免有些好高,挑到了二十岁还没出嫁。因为已经二十岁了,江家又富贵,也就同意做妾了,但得给她父母一笔养老银子。江家最不缺银子,只是未免太巧了吧。
认真调查这户人家还真没什么,清白人家,只是这姑娘不是亲生的,是几年前才从亲戚家收养的。
既然姑娘没什么问题,两家就敲定了。赶在三小姐出嫁前,一乘粉色小轿抬进了门。
因为这事难免让人心存戒忌,江氏夫妇对这新进门的十夫人总有些怀疑,江老爷并未在她房里过夜,沈夫人和卧雪也暗暗观察她。但是观察下来,倒也没什么,不大懂规矩,也是正常,人到本分。总想到园里玩,还爱种花种草,在自己小院里还开了块苗圃。不过本是农家女,也是正常的。
不过沈夫人也没多少精力关注这个新十夫人,她实在分身乏术了。江老爷忙于生意,只靠沈夫人带这卧雪夫人操持三小姐江浸月的婚事,——她又舍不得用儿子雁尘,她认为这些是主妇的事,所以继续放纵着儿子玩。
因为崔岚一人在此投靠岳家,所以只能女家操心,又正因为这个,更要精心,省的人家以为自家小瞧了人家,到头了受着的不还是自家三小姐么。还有四小姐江采蘋的病,总是有些奇怪,请来不少大夫,她只是说小王大夫更有效,但也不见好,别的大夫看了反到重了,可是看药方也没什么区别啊?
这时,韦阑的病终于大好了,可以赶路了,韦家兄妹辞行启程。
之前,韦阑特地去看望江采蘋,开了句玩笑:“听我哥哥说,那李公子好的不得了呢,江四姐姐好福气呢。”本也没什么的话,谁知这四小姐却变了脸色,冷语送客,让韦阑和陪韦阑去的江雪渔、高绿儿都十分难堪,也有些奇怪,不过又想她病了多日,心情起伏也是有的。
倒是二夫人没事,常看见新来的十夫人和七夫人接近,日渐亲密。因她知道七夫人是个没思量,没事平地了也要生事的人,加上江夫人不喜欢她,就想着提醒十夫人一二。这二夫人当年本是老夫人的侍女,因为高夫人不生养,老夫人就把她给了江老爷做妾,当年自是全府拔尖的丫鬟,相貌好,伶俐不在话下,难得人也忠厚。这么多年,江家的是是非非看过来了,更是安时随分,与人为善,但是这事却不好说,这十夫人与谁结交不是自己这种同列的人好劝的。
这日,二夫人来看女儿,就和女儿说起来,大小姐说:“但凡这世人做错的大多不是因为不知道,而知道了还是忍不住去做。所以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二夫人其实近来就觉得女儿有些不一样,又说不上什么不对来,听了这么一说更觉得这话里有些情绪,因问:“雪渔,你这一阵子不大对头,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别闷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