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情刚转身,就见眼前一道红影闪过,还来不及惊叫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睡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空荡荡的四周,一阵阵凉风带着渗人的寒意不断从门口吹进,两排那妖冶的红色纱幔便随风飘舞,这样诡异的情景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东方情心里大惊,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来到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
站起身,她开始打量着四周,空旷的大厅里除了几张桌椅外别无它物,只有那漫天飞舞的红色纱幔。蓦然,她看见在那不断飘舞的纱幔里,静静地站着一个白色人影,心里一惊。
纱幔飞舞,那个人的脸便随着飞舞的纱幔若隐若现,而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竟是一个清逸俊秀的男子,但男子的身上却透着一股无情的冷意。
“你是谁?”她皱紧眉头,紧紧盯着那个白衣男子,眼中全是警备。
而一直站在那儿的白凤听到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双黑眸带着疑惑和探究紧紧凝视着她。
她问他是谁?
难道她不认识他?
还是,这个长得和东方情一模一样的女子其实并不是东方情?
正当他疑惑,东方情警戒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东方情,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你竟然没死,还真是命大呢!”
东方情寻声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抹耀眼的红,在那高高的白玉椅上,懒懒地斜倚着一个身穿红袍的妖媚男子,正一脸兴味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从悬崖上摔下去?”东方情紧紧盯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大红色穿在男人的身上也是这般的合宜,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突兀。尤其是这个男子又是这般的好看,甚至比女人还妖媚,还要绝色倾城。
只是,这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她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有,那一身的红,也是那般的熟悉。
倏地,她想起在她昏迷之前,她似乎也看到了这种妖艳的红。
难道,是他把她掳到了这里?
傅青麟轻笑一声,“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掉下去的呢。”
他亲眼看见?
东方情心里起疑,于是问道:“那你可知我是为何掉下悬崖?”
闻言,傅青麟凤眸中划过一丝诧异,“难道你忘了红叶吗?”他可是亲眼看见红叶将她推下悬崖的。
“红叶?”东方情皱眉,紧紧盯着傅青麟,“她又是谁?”看来,她掉下悬崖这件事的背后,好像很不单纯呢?
这次,傅青麟黛眉也不禁微微颦了颦,疑惑的眸光紧紧凝着她冷然的清眸,似是要从她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的心里。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红叶?
东方情抬头无畏地与他对视着,见到他眼中的疑惑,她冷笑一声,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从悬崖上摔下后,我头部受到了撞击,失忆了。”
“失忆了?”傅青麟脸上露出一抹玩味,慢慢咀嚼着这三个字的意思,良久,才了然地道,“哦——原来是失忆了!那么,你又是怎么回到‘天龙堡’的呢?”想跟他玩失忆的游戏,她以为他是那么容易骗的么?
“这和你有关系吗?”东方情反问,看样子,他摆明了是不相信她。
闻言,傅青麟再度轻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你就是用这个理由才回到‘天龙堡’,继续做你的少夫人的吧。”
“你什么意思?”东方情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
这时,傅青麟从玉椅上站了起来,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缓缓而下,然后慢慢来到东方情的面前,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修长白皙的玉手轻轻抬起她尖巧的下巴,俯首盯着她清莹冷淡的水眸,嘲讽道:“你不会忘了你早已被行天云给休了吧?”他到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东方情脸色骤变,眼中露出了不置信。
他说她早已被行天云给休了!
这怎么可能?
行天云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会休了她?
“呵呵!”傅青麟又轻笑起来,似是为她的反应感到好笑,但那捏她下巴的手却不禁加大了力道,“怎么,真的不记得了?这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东方情忍着下巴传来的痛楚,只想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青麟放开她,向旁边踱了两步,在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像没骨头般瘫靠在上面。他抬眼看着她,戏谑地道:“就在你坠悬前。”看她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失忆了,这下可有趣了!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掉下悬崖吗?”他含笑睨着她,好看的凤眸中却染着一丝不怀好意的邪笑。
东方情不语,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见状,傅青麟满意地勾唇一笑,那妩媚的笑容绝对得媚人心魂。他伸手指向了一直静立在那儿的白凤,悠然道:“三年前,可是他把你带到了这‘绝情宫’,然后又把行天云的夫人也掳了来------”
东方情静静地听着,心中却震撼到了极点。
原来,她早就被他给休了!
原来,在他的心中,他最爱的是那个青衣!
原来,她的坠崖,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难怪,他一见到她就一直说对不起!
难怪,他现在会对她这么好!
现在,她才知道,他对她的好一半是因为他对她的愧疚,一半是因为他的最爱离开了他,所以她便成了他的替补。
呵呵,只有她还傻傻地相信,她在他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唯一的,原来,她只是个替补而已。
真是可笑啊!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欺骗了她!
明明早就休了她,偏偏还说她是他的妻子,连带的他的一家都帮着他骗她。
明明就不爱她,偏偏装出一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现在甚至怀疑,他之前的绝食是为了那个青衣吧,结果青衣没找到,她却自动送上了门,所以他就只好将就一下了。
呵,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告诉她,她可能会一辈子蒙在鼓里,除非哪天她的记忆自动恢复了。
至始至终,傅青麟一直带着兴味十足地神情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也终于确定了,这个女人确实是失忆了。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他懒懒地问她,伸手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把玩了起来。
东方情看他一眼,冷冷问道:“那你今天把我掳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这个男人,一看就知是个危险人物,是她万万惹不得的。
闻言,傅青麟轻笑一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到东方情的身边,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紧紧贴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三年前,你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说我想怎样呢?”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却像一颗炸弹般在东方情的耳边爆炸了。
东方情极度震惊,呆呆地盯着他邪媚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女人?
突然,她想起她在太平镇逼合欢丸毒的时候,脑中曾闪过几个画面,其中一个是她被一个妖媚的男人压在身下。现在仔细看来,那个男人,分明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她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状,傅青麟黛眉轻挑,邪笑道:“怎么,想起来了?”
东方情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她看着他,眼神冷漠,“我不记得,就算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行天云的妻子,就算他骗了我,我还是他的女人,况且,我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如果,这次她还能回去的话,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孩子?”傅青麟在听到孩子一词后,妖冶的凤眸倏地一凛,眸中慵懒不再,却透着一股阴狠。他冷酷锐利的眸光自她的脸上慢慢来到她的小腹,幽深的黑瞳再次紧缩。
“我的女人肚子里只能怀我的孩子!”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眸中透着无情的冷意,阴寒渗人,就连语气也不再慵懒清闲,而是透着抹狠意。
“你想怎样?”他步步逼近,东方情只能节节后退,清冷的眸中终于露出一丝恐惧。
傅青麟突然又止住了脚步,转首对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白凤命令道:“白凤,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白凤修眉一凝,面露犹豫之色,“宫主,这样不好吧。”他知道宫主做想什么,只是——他担忧地看向了东方情。
傅青麟寒冽的眸光冷冷睨了他一眼,悠长道:“怎么,你想违抗我的命令?”他看到了白凤对东方情的担心,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是,宫主!”白凤迟疑了一下,终是领命离去。
看着白凤离去,东方情心中的恐惧在无边地扩大,“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么,马上你就知道了。”傅青麟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过了一会儿,就见白凤又回到大厅,只是手里多了一只碗。
东方情一看到那只碗,心里倏地明白了过来,脸色瞬间惨白。她惊恐地瞪着傅青麟,有些微怒又有些无助地道:“不,你不能这么做!”她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然后转身就向门口跑去。
她不能让他害了她的孩子!
傅青麟却快步上前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狠狠地道:“我说了,我的女人肚子里只能怀我的孩子,而你居然敢怀了别人的种,我没杀了你已经是很仁慈了!”说完,他看了白凤一眼,白凤会意,将手中的碗递了过来。
“不要!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好不好?”东方情极力挣扎着,却始终挣不脱他的手。她知道逃脱无望,只好苦苦哀求他,清眸中盈满了泪水,就像两枚易碎的水晶,是那般地惹人爱怜。“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好不好?我求你了!”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行天云,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
见傅青麟始终不语,她急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但她并未放弃,于是便想再求求这个冷血无情的男子,只是嘴巴还未张开,便被一只手紧紧捏住,迫使她张大嘴巴仰起头,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苦涩的药汁灌进了嘴里,顺着喉咙流进腹中。
时间在这一刻顿住,东方情不再挣扎,只是泪流得更凶猛了。她望着大厅的顶空,原本清莹的水眸此时却是一片绝望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