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精锐的银甲冷卫在这场蓄意的阴谋下几近全军覆没,而让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残损的银色铁骑会活着走出那座千百年来被人们烙上死亡之名的阴狼山。
顷刻间,失败者变成了成功者。
华丽的转身,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在琅城待了两日之后,除了一些重伤病患者继续留在这里养伤外,其他人则准备随着尉迟冷楚返京。但是,在这场返京之路还未展开的时候,一道隐秘圣旨却突然来临,生生打乱了所有的部署。
没有明皇的绸缎,风骨王诏曰字眼,有的只是一封火漆封口的再是普通不过的密函。
房间里,此刻,看的到那个银发男子的冷傲背影,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时难耐安静——温文如玉的宇文轩轻轻皱了皱眉头。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银发男子转过了身,冰削面庞,剑眉眸寒,衬着那一头闪目的银发,直叫人不敢对视。他将手里的密函递向了宇文轩。
没有犹豫,宇文轩接了过来,带着一丝狐疑,一目直下,而越往下,其脸色已是断然变了两变。
他认真地看向了银发男子。
“西进,过山阴之河,取道火炎列国。”一句定音,冷傲中丝透着一股压抑的霸气。
俊逸身骨,遮挡不住那一双目冷厉锋芒,在这一场阴谋游戏中,火炎列国无疑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而这一次,再次成为焦点的它,怕是又将要掀起一场新的暗之漩涡。
琅城的苍鹰盘旋于碧云蓝天,一道尖锐的呼啸,刺破着天府山外,一眨眼间,转而消失在了这一片广茫天际。
就在这一日,在琅城百姓的注视下,两千不到的银甲冷卫开始浩浩荡荡地向着风骨的贵胃京师出发了——带着一身的骄傲。
......
琅城一座偏远小宅。
英姿傲人的苍鹰俯冲而下,转瞬,一个漂亮的悬空旋转,稳稳地落在了男子带着护腕的手臂之上。
男子星眸,雕五官,俊朗不凡,挂在嘴角上的浅笑犹是勾人心弦。轻巧地取下绑在苍鹰脚下的竹筒,男子将苍鹰交给了身边的仆人。
打开竹筒的塞子,装在里面的卷纸便被其倒了出来。
四个行草小字顿时布于白纸之上,再无其他,却是散发着无比致命的深渊诱惑。男子扬眉,不觉轻声念了出来,“火炎列国。”
如是绕梁之音,茶中回味,稍是夏尔,男子星眸灿若楚汉银河,两抹弯月似带狡意,又似玩味,神秘的叫人无比的寻味。
阴谋的味道,哪怕再淡,再小,敏感的人也总能第一时间将其品尝出来。
“公子!”院外来人,拱手而道。
“怎么样了?”随意地不经意,男子看都没看来人一眼,手中收拢纸条,渐握成了一个拳。
“不出公子所料,方才,楚王爷已经带着他的人马出了城,在出了城门一里地之后,楚王爷便带着少许的人马转而向着山阴河行去。”
“其中可有一女的?”
来人一愣,转瞬掩了去,低头敬道:“公子英明!”
“山阴河,过河取道火炎吗,有意思。这消息传的可够快,看来,咱们这一趟路不会孤单了。吩咐下去,即刻动身!不然,阁老的解药可要跑远了啊——”
平淡而散漫的口吻,忽而,男子的手中拳展了开来,一团白色的粉末,清风一扫,漫天拂去,勾在嘴角一笑,迷乱了一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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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河是内陆第一大河,始源于阴狼山脉,止于琅城境内,形似一条白色匹练,两侧毗连风骨与火炎之边境,这无异于是两国间的一条天然屏障。
山河滚滚,水浪滔滔,俯瞰山阴一道,一条普通船只恰如一叶扁舟,顺流直上,行至于万重山谷之间,却是形如灵巧水秀无比。
船舱内,夜月灵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之上,抚起长袖,左手臂上,骇人的血丝缠绕犹如森然蛛网,细看,比之昨日刚开始时好像又鲜红艳丽了一点,若是能忽略那怪异的产生方法,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巧夺天公的艺术品,或许,应该叫它诡异的刺青,夜月灵不无有些自嘲地想到。
怪异的图腾,似花,而又非花,直叫让人捉摸不透。而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这真的是毒?她不觉开始怀疑,亦或,只是慢性的?如果是,那她就真得好好考虑怎样招待客人了。
精致的两弯眉越发地蹙紧,右手上则在无声地转动着一盒胶囊,这正是她给了一半的解药。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刹那,夜月灵顿将左手臂上的长袖一把拉了下来,“什么事?”
“主子怕小姐在船舱里闷坏了,特让属下请小姐到甲板上吹吹风。”男子的声音淡淡的。
房门打了开来。
行至一半,夜月灵却突然停了下来,视线不经意的一瞥,落在了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男子。虽然那夜的天很黑,但是此刻,夜月灵还是将他认了出来,“是你。”
鬼影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夜月灵也不在意,清透的目光掠过其那微带病态的面色,有些探究道:“那个毒,没事了吧?”
垂下的眸,微闪异色,“多谢小姐给的药,已经没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准则,她杀人,但也不烂杀,没有再说话,夜月灵沿着甬道朝着船的甲板走了出去。
身后,却不知何时鬼影抬起了头,朝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