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家小姐呢,你倒是抢什么话。”来的人声音中带了几丝不耐烦,轻声怒斥。想必这些纨绔子弟在外也是被人捧惯了的,如今连着被一个小厮呛了两句,心有微怒。
“我家小姐不屑与你说话……”水鹤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意思,我微微笑着对水鹤摇了摇头,阻了他的话。水鹤见我这般,便不再说话,只是安稳的站在一旁扇着扇子。
“这位公子,小女不喜与外人交谈,你朋友的好意小女心领了,望这位公子还是回去吧。”我轻声的说道,并不看他的眼睛。
他听完我的话,狠狠的瞪了水鹤一眼,水鹤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他从鼻子中“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不一会儿奕清就回来,手中提着麻绳拴着纸包,他将手中的纸包递给水鹤,轻声嘱咐道,“去后厨要他们将山楂洗净了拿冰糖细细的熬,熬出来再往其中放些冰块。再熬一盅清粥,上几个爽口的菜。”
水鹤应下了,拿着纸包离去。
奕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等急了吧,这附近没有药铺,我转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我不禁拿起锦帕替他拭汗,望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轻笑。
坐在远处的那个人却走了过来,奕清不知他是谁,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这位公子有礼。这位小姐,方才我的朋友多有得罪,还望小姐包涵。小姐长相实在是太像在下的一个故人了,冒昧的邀请,望小姐不要生气。”来人笑眯眯的说道,语调温和,谦谦君子彬彬有礼。
奕清看了看我,我并不说话。奕清回答道,“公子有礼了,不碍的。”
“公子和小姐真似一对璧人,在下是这钱塘的老板,今日就由在下做东,视为赔罪了。”他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奕清也没有想到钱塘的老板居然这般年轻,还像个娃娃似的样子。“不必了,”他冷冷的回应道,“若是这位公子没有事的话,就不多留了。”
那人见了奕清一脸逐客的样子,微微欠身笑了笑,便回去了。
那人走了以后,奕清并不说话,只是拿着扇子微微的替我扇着,见他不问,我便也没有回答。
我打开锦盒,轻轻的问奕清,“你说,我们倒是何时种才好呢?”
“回去便种下吧,”奕清轻声答道,“拿了我的流砂,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我用眼角睥睨着奕清,奕清却是一脸得意的笑容。
方才那两个人又走了过来,那钱塘的老板笑眯眯的说道:“二位,我们先走一步了,欢迎二位以后再光临钱塘。”
奕清没有说话,我微微的点头微笑。
那钱塘的老板拱拱手,带着他那绿衣的朋友走出了门。
山楂羹先端了上来,白瓷青花的瓷碗,山楂熬得挂了浆,被冰块衬托,更显得晶莹剔透。
“尝尝。”奕清笑着望我。
我不禁拿起了汤匙,酸酸甜甜,清清爽爽,果然觉得胃口大好。我不禁笑着问奕清,“这是谁教你的?”
“是我母妃,”奕清得意的轻声说,“我小的时候不爱吃饭,母妃就做了山楂羹来开胃。”
奕清很殷勤的尝过每道端上的菜,再将自己觉得好吃的夹到我的盘中,不一会儿,各色菜就混在了一起。
“你这到底是让我吃呢,还是不让我吃呢。”我佯装生气的样子,挑眼看他。
他有些尴尬的停下了筷子,将我面前的盘子推到了一旁,又将自己的盘子换了过来。仍旧是殷勤的夹菜,这次学乖了,将不同的距离开放,夹完了菜,还讨好的向我一笑。
我不禁笑了,奕清整个像变了一个人,我不禁调笑他说道,“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听话了,当初不停挑衅我的那个人哪去了。”
“咳咳,”奕清轻咳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并没有说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我用帕子拭一下嘴角,轻声对奕清说道。毕竟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被人发现了可是大罪过。
“好啊。”奕清应着,让水鹤出去赶回马车。
出钱塘的门的时候,奕清微笑着面向我,没留神迎面走来一个人撞了奕清一下。
奕清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怔了一下,我顺着奕清的眼光看过去,也楞住了。
方才撞到奕清的人,是毓灵。
毓灵一身男装,似乎早就看到了我们,一脸的挑衅之色,“九哥。”毓灵唤了一声,声音清冽。“原来谨姐姐现在也可以出门了。”她冷笑一声。
奕清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见故人啊,九哥也认识的人呢,见个面吧。”毓灵扬起一个嘴角,牵过了我的手,小手像是钳子一样用力的夹着我的手,“谨姐姐也一起来吧。”说着,毓灵就拉着我的手往里走。我不好将毓灵的手拉开,只得又走了回去,奕清跟在我身后,不知道毓灵耍的什么花样。
我回头望向奕清,奕清微笑示意我安心,而他看向毓灵的时候,眼角却不禁流露了一丝防备。
钱塘酒楼的二楼天字雅阁,房门关的紧紧的。毓灵放开了拉着我的手,将房门打开。
临窗的圆桌旁,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位正背对着门口,眼望着窗外的苍穹,另一位,九重白纱衣裹的严实,手中端着晶莹剔透的茶杯。
是梅青影和雪贤公子。
听到开门的声音,梅青影缓缓的转过身来,望着毓灵,眼中一丝欣喜。倾亲王府将他照顾的很好,不知奕漓派了多少人伺候,梅青影比初次相见的时候,还更清秀了些。而雪贤公子放下了茶杯,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来了,请进吧。”
似乎雪贤对我和奕清的到访并不意外,倒是奕清带了一丝的疑惑,轻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如玉般温良的雪贤浅笑着邀我们同坐,回答道:“走之前,想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
“平容郡主,我们又见面了。”雪贤裹了裹最外层的纱衣,浅笑着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