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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惊梦

斜阳西下,暖黄的颜色温暖了记忆。

一座高楼后的草坪上,一位迟暮老人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嘴角却带着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爸爸……”夏真捂住嘴,眼泪涌上眼眶,心中微痛。

怎么会,她不是穿越了吗?怎么回来了?难道……她还没有死,又重新活过来了?

她走近那让她牵挂又心疼的身影,轻唤一声,“爸!”

可是,老人并没有回应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爸……”夏真又喊了一声,老人依然没有反应,夏真不解,难道爸爸听不见?还有,爸爸怎么会在精神病院?怎么坐在轮椅上?他的腿怎么啦?夏悠母女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爸爸知道了真相一时接受不了疯了?不!这对爸爸来说太残忍了!

夏真伸出手,想要去握爸爸的手,然而让她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她的手直直穿透了过去,像一抹幻影握了个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真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的再次伸出手去抚摸爸爸的脸庞,可这次还是一样,像影子一样穿过了!

怎么会——!

夏真不敢相信,现在的她居然只是一抹灵魂,她能看见爸爸,而爸爸却看不见她!

“不!怎么会这样!?”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夏真痛哭出声,“老天!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就算这只是一场梦,为什么只让我的灵魂出现,为什么不让我跟爸爸说说话,我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仅此而已,难道连这点小小心愿也不能满足我吗?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让我看见这一切?为什么……”

仿佛感应到了夏真的悲伤,老人忽然转过头,看着夏真这个方向,视线却穿过夏真看向远方。

夏真惊喜,连忙迎上去,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蹲下来,轻声道,“爸,你能感觉到我,是不是?”

夏爸爸嘴角上扬,眼里闪现出温柔,看得夏真心都痛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见爸爸这么温柔的对自己笑过了。

“爸,我好想你,你知道吗?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见你好好的活着,我就安心了,你不要担心我,我现在在另一个世界,也好好的活着,所以,你一定不要难过,以后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的,好吗?”她好想拥抱爸爸,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心里一涩,但也同时放心了,知道爸爸好好的,这就够了。

“夏先生,太阳落山了,我们回去吧。”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女人走过来,微笑着对夏爸爸说,“您每天都要对着天空发呆一下午,也不知道在看谁,思念谁,但是我相信,那个被您思念着的人,一定会很开心很幸福!所以为了那个人,您一定要振作,尽快恢复,那么挂念着您的人才不会担心难过。”

夏爸爸眼睛微亮,她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抬起右手,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掌,一个精致而古老的怀表出现在眼前,他轻轻打开盖子,里一张泛黄的照片完好的镶嵌在里面,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相片,喃喃的说,“我的敏敏,我的真儿。”

夏真震惊了,泪水不可抑制的倾泻而出,那是她和爸爸妈妈的照片,是他们唯一一张照片,她一直以为爸爸早已忘记了妈妈,忽略了她,没想到,她一直把她们母女珍藏在内心深处!

那怀表是爸爸的爷爷留下来的,爸爸一直无比珍爱,从不离身,原来,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她和妈妈!

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错怪了爸爸!

“爸!”夏真大喊,“爸,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外表看似无情的你,是那样惜情,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对不起!”

轮椅在推进大楼的那刻,夏爸爸忽然回头,对着夏真的方向,温柔慈蔼的笑了,笑得那样轻,那样安静,那样的满足。

“爸——”夏真朝他奔跑过去,想要扑进他怀里大哭,忽然一瞬间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夏真跌坐在地,痛哭失声。

“哭吧,大声的哭吧!夏真,尽情的哭吧!哈哈哈哈……”放肆的狂笑从头顶传来,夏真抬头,看见夏悠面色狰狞的冲她大喊,“夏真!我恨你,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连死也不让我好过,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

夏真惊愕的看着她,这还是以前那个拉着她手臂撒娇的夏悠吗?这还是那个以前乖巧得令人发自内心宠爱的夏悠吗?这还是那个以前会依赖的喊她“姐姐”的夏悠吗?

不!她不是!她变了,她不是夏悠!

“夏真!你去死吧!!!”夏悠手持一把鲜血淋淋的到冲过来,疯了一般大叫,“去死吧——”

“不要——”

“不要——”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夏真瞪大双眼空洞的看着灰暗朦胧的房间,好半天才缓过神,原来是梦!

可那感觉竟是那么真实!额头上布满密密的汗,脸上湿润一片,抬手一抹,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拭去脸上的泪水,这才记起自己最后是昏倒在白宸夙面前,他说要惩罚自己的,那现在这里是……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白宸夙的房间,而她正躺在他的床上!

连忙翻身下地,夏真心里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害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刚打开门,一股冷风便迎面吹来,夏真不禁一个哆嗦,好冷!她只穿了薄薄的外衣,根本抵抗不了这深秋的寒冷。

“你想去哪里?”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夏真先是一惊,然后扭头,看见白宸夙双手环胸斜倚在窗边,眼帘低垂并没有看她。

在银色月光的笼罩下,那线条优美的侧脸是那样迷人,然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比月光还要清冷几分。

他好像又恢复到初次见面时的那个模样了,冷冰冰的让人望而却步。

他不是要惩罚她吗?怎么会让她进到他的房间,还躺在他的床上?

“将军,我……”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被他打断。

“于扬是谁?”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于扬?!夏真惊愕,对上他那锐利的眼神,心忍不住颤抖。他果然是在听见她无意识的轻唤“于扬”后变得愤怒了,该说实话吗?可说了,他又会相信吗?

看着她闪烁的眼神,他缓缓靠近她,面容紧绷,逼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他是谁?”

“他……”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得快要不能呼吸,后退一步,吞吐道,“他、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这句话是真的,在认识他以前,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一个伤她至深的人。

“你与他什么关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于扬跟王爷长得很像,她那一次错把王爷当作于扬,她确实跟王爷素不相识,但是跟那个于扬,他可不认为没有一点关系,那样激烈的感情,那样深刻的恨意,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这么简单,可该死的他居然查不到关于于扬的任何信息,所以,他只能来问她。

她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慕真儿?还是那个叫于扬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的?

“我恨他。”夏真别过头,咬牙道,“是他亲手毁了我的生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我要听实话。”对于她的话,他相信只要她想骗他,聪明的她一定会讲话说的滴水不漏,但是他再也不会轻信。

“我讲的就是实话!”只是她却不能将一切真相都说出来,那样话听着才像是真正的谎话。

“我会去查的,如果发现你有任何的欺骗或者隐瞒,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他盯着她的眼睛,狠狠道。

心一颤,夏真不禁后退,他这次是真的对她起了杀意!因为她骗了他。

“呵……呵呵……”凄艾的笑着,夏真觉得心好痛!原来无论到了哪里,到头来她只能沦落为被杀的下场,那她这么痛苦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但她还是笑着,“我贱命一条,你想要,随时拿去。”

他怔了怔,看着她分明伤心却努力笑着的脸,忽然感到一丝心疼,他上前将脆弱无助的夏真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道,“不要骗我。”

讶异他忽然的拥抱的夏真并没有发现他眸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和语气中那微弱的恳求。

收起笑容,夏真不语,她不想骗他,真的不想,但是她不能说实话,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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