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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中有鬼

“啊!!!你走开!!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走开啊!!”

寂静的黑夜里,林昭容院子里的下人房中,忽然一声凄厉的女子的尖叫声响起,充满恐惧的声音,没有将在自己从恐怖的梦魇里拉出,却把同屋的另一人吵醒了过来。然而,这充满恐惧的声音却并没有就此停止,重复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仿佛念咒般,使得同屋的人再也无法入睡,无奈之下,那同屋居住之人只得披上外衣,点燃了蜡烛,走上前去查看状况。

“熙儿,醒醒,醒醒,怎么了?快醒醒。”来到熙儿的床边,只见她此时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同时不停的摇晃着头颅,嘴里还反复的叫嚷着走开!走开!见到这样的状况,再傻的人也明白她是陷入噩梦之中了,于是便使劲推了推熙儿的身子,最后终于将她唤醒。

刚醒来的熙儿,仿佛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充满恐惧的眸子向房间里打量了一圈,仔细的确认了除了面前熟悉的鲁嬷嬷外,再没有其他人后,抖瑟紧缩的身子,才略微舒展开一些……

见熙儿已经略微平静下来,鲁嬷嬷才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做什么梦哪,把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吓成这样?”

“……没……没什么……就一个噩梦而已……”对于鲁嬷嬷的问话,熙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

“一般的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我都听到了,你老说着什么死啊死的,和那刚死掉的蒋公公有关吧?”对于老成精的鲁嬷嬷来说,熙儿的梦并不难猜,不过零碎的梦呓便是让她猜到了七八分。

“……没……不是啊……”

“哼!我都在这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经历过的……莫不是……那花瓶是你摔碎了嫁祸给蒋公公的?”对于熙儿的隐瞒,鲁嬷嬷并不以为然,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企图套出熙儿心中的秘密。

“!!不关我的事!那花瓶就是他自己摔的!”鲁嬷嬷的猜测,虽不全对,但也沾了边,顿时,将熙儿惊得蹦起来,大声反驳着。

“不是就不是!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大半夜的,想吓死我这老骨头啊!”熙儿忽然的惊叫,瞎了鲁嬷嬷一大跳,不满的对熙儿说道“就算不是,估计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哼!这些事,我在宫里见过多了,我可告诉你,这深宫内院冤魂可多了去了,正愁找不到报仇的主哪,这蒋公公要真是含冤而死,到了下面和那些怨恨联合在一起,到时候,弄不死你吓也得把你吓死!”说完这番话,鲁嬷嬷便回身准备继续自己被打断的美梦去了……

其实,原本鲁嬷嬷这席话也就是不满今晚被熙儿给吓醒了,想吓吓她,不过此时,熙儿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心有余悸,鲁嬷嬷的话正好击中了她心中恐惧之处,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此时又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摇晃的灯光,使得黑夜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摆动着,熙儿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终于忍不住再次叫了起来!“啊!!!”

“又怎么了?!”刚躺下的鲁嬷嬷被熙儿这一声叫喊惊得一下从床上弹起!口气万分不耐的说道。

“嬷嬷……我……我该怎么办……”此时,对于熙儿来说,鲁嬷嬷便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抓住了,便再也不能撒手……随后,便将这次打碎花瓶的事,一五一十的对鲁嬷嬷诉说起来……

“如此说来,这事啊,也怨不得你,那花瓶确实是他打碎的。不过这起因啊,倒也是因为你,当时如果你给昭容如实禀报了,那蒋公公估计也不会被昭容打得那么重,只是,你估计也逃不了一顿不板子……”

“我……我当时没想到会打得这么重……以为……以为也就一顿板子,随后昭容忘记了……打不了……我……我再补偿他一下……”

“就因为你这以为啊,就要了他的老命,所以啊,说来,他的死你倒是脱不了干系,这不找你找谁啊?”

“……那……那嬷嬷,我……我该怎么办啊……求你了,你可要救救我啊!”

“唉!这倒也不难办,回头你去他生前的住处给他烧点纸钱,摆点供品,好好的祭拜一番,好好的认个错就是了,毕竟,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不是。”

“……不……不……我……我不敢去……我怕……”

“怕也总比被他一天到晚缠着好啊,拜一拜,好好的认个错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可……这去了……要……要是遇到他……怎么办……”

“那不正好,还能当了面的解释认错。”

“……不……我不去……要不……这样!嬷嬷,你好人做到底,你帮我去吧!求求你了!”

“……这不好吧……先不说这事肯定是自己去才显得有诚意……再说了……宫里原本就不允许私下祭拜……我这要是被发现了……”

“嬷嬷……求求你帮帮我啊!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这些年熙儿和嬷嬷同住一个屋,熙儿一直将嬷嬷当作自己亲奶奶对待,你就忍心见死不救么?对了,对了!”眼看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此时不停的推脱着,熙儿不禁有些急了,忙苦苦哀求着,忽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熙儿转身在床的内侧翻找起来,片刻,便是从一个简易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红木小箱子,似乎有些不舍般,犹豫了一下,最终,熙儿终于咬咬牙,将盒子交给了鲁嬷嬷。

“嬷嬷,这是这些年来熙儿伺候昭容得来到赏赐和熙儿攒下的一些钱财,嬷嬷……你就当行行好,救救熙儿,这些东西!熙儿都送给你!好么?”

接过熙儿递来的小箱子,鲁嬷嬷掂了掂,沉甸甸的感觉不禁让鲁嬷嬷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还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唉……罢了罢了,谁叫我向来心软,这次就是豁出我这老命去,也得帮你把这忙帮了!”

看着鲁嬷嬷终于答应下帮忙,熙儿心中不由得暂时松了口气,继而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嬷嬷准备什么时候去?”

“这……嗯,这样吧,这事啊,也拖不得,等天亮了我就去准备祭拜用的东西,不过,我今日的工作,只怕就没有时间去做了啊……”

“这个嬷嬷不用担心,你的工作就交给熙儿去解决,只要嬷嬷能帮熙儿办好了这事,熙儿定当多多在昭容面前说说嬷嬷的好话,回头给嬷嬷调换个轻松的好差事。”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那嬷嬷就先谢谢熙儿姑娘了,这事一定给你办好!”

天亮后,不待熙儿再提醒,鲁嬷嬷便急急忙忙的出门了,看着鲁嬷嬷急急走远的背影,熙儿竟感到有些后悔,心疼起那一箱子宝贝来,但回头一想起昨夜梦中蒋公公那狰狞血腥的面容……算了算了,就当破财免灾吧,留着小命,还怕以后没机会再赚更多钱么。想到这,熙儿便也释怀了,接着,便开始考虑,今天要安排谁去做鲁嬷嬷的工作……

此时的鲁嬷嬷从一离开熙儿的视线后,原本急匆匆的脚步立马就减缓了下来,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得了熙儿的好处,这事多少也得帮人家办了,不过宫中明令禁止祭祀,那香烛纸钱的不好弄不说,还招人注意,自己可犯不着冒这险,那就带点食物去随便拜拜就是了吧。打定主意后,鲁嬷嬷便踩着轻快的步子,向膳房走去。

到了膳房,鲁嬷嬷随意的挑了一些昨夜的剩菜冷饭放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篮子后,便悠哉悠哉的跑去找膳房帮忙的朋友闲聊去了,一直磨蹭到用过午膳后,才拎上篮子不急不缓的往打听来的,蒋公公生前居住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一想起熙儿送的拿箱子宝贝,鲁嬷嬷便笑得合不拢嘴。也就这些进宫没待几年的小丫头片子怕神怕鬼的,这深宫里待久了,或直接或间接害死个把人,早已稀松平常,如果他们真能来报仇,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该死过多少次了……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鲁嬷嬷边向前走着,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走到打听来的小院。

“啧,这破院子还真是有够偏僻的,破成这样,能住人么?这蒋公公也有够倒霉的,跟错了主子啊。”看着这破旧得早已看不出半点原样的小院,鲁嬷嬷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蒋公公的凄惨下场,鲁嬷嬷不禁也有些兔死狐悲起来。

走进院子后,鲁嬷嬷四下打量一番,便径直往那明显较为干净的房门走去。虽然,自己并不畏鬼神,但这样偏僻的地方,自己还是早点办完事,早点走了的好。然而,就在鲁嬷嬷准备推开房门时,那门竟然自己打开了,顿时吓了鲁嬷嬷一大跳,难道还真有鬼不成?!待鲁嬷嬷看清,原来开门的竟是一个年幼的女孩时,这才放下心来。

“你是谁?”这开门的女孩便是文月,连着几日都不见蒋公公回来,她和菱儿几乎饿死在屋里,刚才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原以为是蒋公公回来了,才强撑着起来打开房门,谁知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人,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我,我是宫里的鲁嬷嬷,这不是蒋公公的住处么?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啊?”原本以为这里只有蒋公公一人居住,没想到竟会遇到一个年幼的小丫头,鲁嬷嬷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我是文月啊。你认识蒋公公么?太好了,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公公了,你能带我们去找他么?”心思单纯的小公主不疑有他,便实话实说道,并且一听来人竟然认识蒋公公,不由得开心起来,请求对方带她们去找蒋公公。

这时,鲁嬷嬷才想起蒋公公原来伺候的主子琴妃娘娘有个女儿,便叫做文月,琴妃仙去了,那她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由蒋公公代为照顾,想来便是面前这小女孩吧。虽然是个没了权势的公主,但鲁嬷嬷也不敢太过怠慢,忙准备回答道“老奴这次来是因为……”

“主子?是公公回来了么?”就在这时,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菱儿揉着迷糊的眼睛,走了出来。

“不是,是一个老嬷嬷,不过她好像认识公公哪。我正想请她带我们去找公公。”

“真的吗?嬷嬷,你能带我们去找公公?菱儿好饿好饿,你带我们去找公公吧,找到公公,菱儿也让公公请你吃东西好么?”

一见到菱儿,鲁嬷嬷不禁眼前一亮。哪里来得瓷娃娃,虽然如此年幼,但已出落出几分动人之姿,只怕再过十来年,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想到此,鲁嬷嬷不禁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而刚才尚未说出的话也改了个样,说道“老奴这次来啊,就是受蒋公公所托,给公主和菱儿姑娘带了食物来。”说着,便将篮子打开给两人看。

饿了好几日的两人,看到鲁嬷嬷带来的食物,不禁忙咽气口水来,并且这鲁嬷嬷带来的虽然是隔夜的饭菜,可也是膳房正儿八经的料理,与往日蒋公公带回来的馍馍、咸菜比起来,又是好了很多,于是两个小孩子忙把鲁嬷嬷带进屋里,大快朵颐起来。

“哎哟,慢点吃,慢点吃,还有哪!”看着两个饿极了的孩子大口的吃着,鲁嬷嬷露出一脸关怀的样子,说着。

吃下些东西肚子不再那么饿了,小公主才减缓了速度,同时回头向鲁嬷嬷问道“嬷嬷,公公去哪里了啊?为什么要你带食物来哪?那公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啊,你们公公现在被安排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当差去了,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的。走前,他托我代为照顾你们,也是嬷嬷这几日忙,今天才记起他的托付来,可把你们饿坏了吧,唉,都是嬷嬷的错哟。”对于小公主的问话,鲁嬷嬷随口回答道,同时,还一脸自责的样,顿时换得了单纯的小公主与菱儿的信任。两人不疑有他的便与鲁嬷嬷攀谈起来,小半会的时间,鲁嬷嬷便将两人的底细摸了个清楚,同时也更肯定了自己计划的可行性,一抹贪婪的笑容,在两人看不到的时候,浮现在鲁嬷嬷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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