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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商讨计策

赵虎受不得这奇耻大辱,又欲发作,却被青衣老者喝住:“虎子!不要胡来!”

“陆长老,我。。。唉。。。!”赵虎咬得牙根作响,终是把头偏向一旁,不再作声。他知道陆炎是为他好,软筋散实在厉害,如果赵虎再用强,日后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看见赵虎服软,孙德望自是满脸得意之色。

陆炎转眼看着孙德望,犹豫片刻,方才说道:“孙德望,你也是一条汉子,知恩图报四个字也应该晓得,想当年你落魄江湖,若不是苏帮主好心收留,你恐怕早已饿死街头了!你也知道,这些盐票多半要上交官府,若被你拿去,洪义帮不能如时上交,那可就大难临头了!到时候帮内几百名兄弟没了饭吃,你便是罪魁祸首,若再传扬出去,你孙德望就得背负着忘恩负义的骂名,还如何在世上立足呢!”

俗话说的好,人老精,鬼老灵!陆炎这番话,恩威并施,既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至于能不能打动孙德望,那就得看孙德望还有没有最后一丝良知了。

果然,孙德望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孙德望表情的变化,一丝不拉的落在陆炎眼中,当下暗喜,心中又涌起一丝希望,继续说道:“孙德望,想必你这样做,也有自己的苦衷,这样吧,如果你能迷途知返,老夫以人格作保,决计不会对今天的事情再做追究,此外,再给你白银三百两!”

若不是现在情势危急,以陆炎的性子,根本不会向孙德望妥协,这批盐票对洪义帮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可谓是关乎洪义帮的生死存亡。至于三百两银子的承诺,陆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不过才二两银子,所以这三百两银子已算是很多了。

“三百两?哼哼,三百两。。。哈哈。。!”孙德望嘴角哆嗦着,眼神瞬间变幻,分不清是挣扎还是愤恨。

“怎么,三百两银子还不够么?”陆炎心头一沉,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当然不够!”

孙德望忿忿的盯着陆炎,自嘲说道:“陆长老,你以为我愿意出卖洪义帮啊!三日之内,我若还不上四千两赌债,那我便死无葬身了!”

“什么?四千两!”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陆炎心中陡然蹿起一股寒气,三百两银子已经是他的底限,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痴心妄想。

孙德望眉尖一挑,忽然两眼冒光说道:“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让我碰上了万天虎,他说过,只要我帮他们干成这一票,那么除了帮我还上赌债外,还会另赠我白银三千两!”

当即,孙德望话锋一转,又道:“弟兄们,良禽择木儿栖,苏秀儿一介女流,跟着她必定没有多大前程,倒不如咱们弟兄一起投靠黑虎山,到时候吃香喝辣,也就不必再看苏秀儿的脸色了!如果你们有意,等到晌午虎哥。。。。。”

“住口!”

一声晴天霹雳,让孙德望犹遭电击,僵在当场,陆炎猛地睁开双目,精光凛冽,虽有毒在身,却是不减威严,吓得孙德望生生倒退两步,拔刀相向。

陆炎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更是喷出火来,勃然大怒道:“你这无耻之徒,忒得好胆!洪义帮与黑虎山势不两立,你安敢与那帮马贼勾结,孙德望!你最好把我们全部杀了,如若不然,就算你日后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把你揪出来!”

卫辰却是心中起疑,陆炎如此激动,必是孙德望触到他的逆鳞,如果所料不差,洪义帮与黑虎山之间必有一段不可化解的宿怨!

绣娘看得心急如焚,小手紧紧攥着卫辰的胳膊,六神无主的说道:“卫大哥,快些救救爷爷,快些救救兄弟们啊!”

对孙德望的龌龊行径,卫辰亦是怒不可遏,无奈看见孙德望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钢刀,卫辰却禁不住心中发怵。面对绣娘哀求般的眼神,他恨不得立刻变成武林高手,打得孙德望屁滚尿流,好在美女面前风风光光做一回救世主。

自己有多少斤两,卫辰心中最是清楚,当即就后悔起来,没能好好练武,如果此刻有一把弓箭也好,单凭他那精准的箭术,也能轻而易举的化解眼前危势。

说起练武,卫辰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爷爷就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太极宗师,曾经有八位武术界的高手一齐向他爷爷挑战,最后都一一败倒在他爷爷那精妙的太极拳下。他爷爷十分疼爱卫辰,欲将凭生所学倾囊传授,卫辰却没这份心思,只是强记下爷爷的精妙拳法,平日里更是疏于练习,终是不成大器,这才体会到武到用时方恨晚。

但活人岂会让尿给憋死?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

卫辰寻思片刻,低声问道:“绣娘,这孙德望功夫如何?”

绣娘深知孙德望底细,当即说道:“也就三脚猫的功夫,在帮内根本排不上号!卫大哥,咱们赶紧进去救人吧!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绣娘还以为卫辰要出手了,明亮的大眼中满是希冀之意。

卫辰心中尴尬,自然不能说他的功夫连三脚猫都不如,随即说道:“万万不可!现在陆长老和其余弟兄都在孙德望手中,咱们贸然冲进去,难保孙德望不会挟持陆长老,到时候可就大大不妙了!”

“这倒也是!那该怎么办呀?”绣娘小脸一垮,说不出的担心。

其实,卫辰心中早有了计划,微微一笑,便在绣娘耳边言语几句,听罢后,绣娘连连赞叹,一双美目又重新恢复了神采。

绣娘在木推车上解下一截粗麻绳,并悄悄牵过一匹马,卫辰则从角落中寻来两根木棍,之后,卫辰把麻绳一端栓在马头上,另一端做个活扣扔在门口。

准备妥当之后,卫辰让绣娘骑在马上,而自己则手握木棍,立于门口一侧,倘若机关失灵,他也可以给孙德望致命一击。

当即,卫辰悄悄发出号令,绣娘便勒紧马绳,让马半跳着嘶鸣起来。

这一声嘶鸣可让孙德望听的真真切切!而卫辰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握着木棍的双手也隐隐渗出汗水,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实战,难免有些紧张。

“虎哥,您可算是来了!”

话音刚落,孙德望提着钢刀,匆匆推门而出,就在他前脚踏入活扣的刹那,绣娘手疾眼快,立刻提马向前。

可怜的孙德望还未能看清楚骑马人的面目,只觉得小腿一紧,整个身子就被掀起,重重摔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钢刀也被甩在一旁。

绣娘对孙德望恨之入骨,自然不会留情,索性在偌大的院中遛起马来,孙德望则生生被拖在马后。孙德望五短身材,滚在地上,如肉球一般,甚是滑稽。院中地面虽然干净,却也有凹凸不平之处,每次经过,孙德望都疼得呲牙咧嘴,鬼哭狼嚎般大声求饶,几圈下来,孙德望灰头土脸,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就算他亲娘在前,也恐怕认不出他来了!

“看你这奸贼还敢作恶!”

绣娘低骂着跳下马来,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朝着已经翻白眼的孙德望吐口吐沫,方才作罢。

卫辰看到孙德望已然昏倒过去,心中大定,与前来的绣娘交换个眼色,便撇下孙德望,跑进正殿之中。

听到有脚步声,陆炎暗暗叫糟,循声望去,却见是自己的孙女绣娘和一个陌生男子,不禁惊呼出来:“绣娘?!”

忽得又转向卫辰,看到卫辰文质彬彬,并不像是马贼,心中稍作安定,却也神色戒备的问道:“你是谁,孙德望呢?”

还不待卫辰答话,绣娘哇得一声,便扑在陆炎怀中大哭起来,这也难怪,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先是险些在贼窝里遭人凌辱,来药王庙的路上又一直担惊受怕,早就承受不住,见到最亲的人,怎能不宣泄出来呢。

陆炎满脸慈祥,轻拍着绣娘的后背,软语安慰着,而卫辰则趁机将所经历之事简单陈述出来,当卫辰讲到绣娘差点被马贼侮辱时,陆炎是又惊又怒,得知孙德望中计受伏,被马拖得七荤八素时,陆炎眼中满是欣慰,就连躺在地上的赵虎亦是大呼痛快。

陆炎当然不会轻信一个外来人,当即低头询问,绣娘止住哭声,点了点头。

陆炎这才相信,尽力直起身子,抱拳谢道:“多谢恩公出手相救,陆某感激不尽!今天尚有不便,来日陆某必厚谢公子大恩!”

卫辰赶紧还礼:“陆长老客气了,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好,说的好!”

这时,赵虎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赞许说道:“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见!有如此气概的读书人已经不多见了!”

卫辰原本就对这黑脸大汉有好感,眼见他仍步履不稳,急忙上前扶住,让他坐在椅子上。

绣娘似乎想起什么,俏脸一紧,竟顾不上抹掉泪珠,惊呼说道:“爷爷,咱们赶紧走吧,马贼们快要来了!”

卫辰则被绣娘吓了一跳,不禁长吁口气,面露古怪的看着她,绣娘也发觉刚才过于紧张,

不觉眼中带羞,脸蛋绯红,活脱脱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陆炎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帮内弟兄,喟叹一声,摇头苦笑道:“我们身中软筋散,行动不便,根本无法逃走!”

说罢,陆炎似乎下定决心,摸着绣娘的脑袋,慈声说道:“绣娘,盐票对洪义帮至关重要,你和卫公子带着盐票回帮里交差吧!”

“什么?爷爷你不走么?”绣娘小脸一白,吓得花容失色。

陆炎惨淡笑笑,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说道:“绣娘,只要能够保住洪义帮,爷爷纵然是豁出命去,也不足为惜!也算是对得起苏老帮主昔日的救命之恩!”

“长老说的是!”

赵虎满脸悲壮,对着卫辰铿锵说道:“你们先走,我们拖着马贼,给你们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其余倒在地上的大汉纷纷附和,势要以死护送盐票离去,看着他们各个视死如归的表情,卫辰不禁感概万千。

“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卫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当即,陆炎眼前一亮,不觉喜道:“卫公子,莫非你有办法应付马贼?”

绣娘刚才被吓糊涂了,全然忘记了卫辰的存在,此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两步跑到卫辰跟前,竟全然不顾男女之嫌,摇着卫辰的手,崇拜说道:“卫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无论是逃离贼窝,还是智擒孙德望,都是卫辰定计,小丫头早已经将卫辰视若神明,听见卫辰发话,自然满心欢喜。仿佛有他在,便有希望在。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卫辰心生豪气,略整理下思路,侃侃而道:“诸位,马贼要抢的是盐票,而能助咱们安然脱险的也是盐票!”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如坠云雾,不知所云,但却是秉着呼吸,静静等待着下文。

对于自己的计划,卫辰有着强大的信心,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制造个假盐票,来迷惑马贼!”

陆炎一愣,随即不解道:“卫公子,马贼晌午便到,再弄一批假盐票恐怕来不及了!”

卫辰不再卖关子,含笑说道:“马就用原先的马,车也用原先的车,但原先的盐票可以用山石来代替,只要山石的重量适合,必能营造出和真盐票一样的车辙,这样一来,马贼们便无法辨别真假!我们只需将全部马车用绳子连接起来,做成三角状,再往首马尾巴上栓一串鞭炮,到时候只需点燃鞭炮,马车队就可以自行往前跑,就算最后被马贼追到,也为时已晚矣!”

“妙,妙啊!”

此刻,陆炎心思通明,已全然明白过来,禁不住拍手叫起好来,原先苍白的脸上竟布满红光,眼中尽是钦佩之意,但钦佩之余,更多的是莫名的惊骇,卫辰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胆识和谋略,日后定然不是池中之物。能想到如此巧妙的金蝉脱壳之计,天下间也找不出几人了。

但若随便换成一个现代人,对于卫辰的想法,也就没有太多稀奇了!

听到爷爷都赞许卫辰,绣娘心中一甜,不觉把卫辰的胳膊越攥越紧,灵动的眼中更是多了些难以言明的东西。

咳咳!

陆炎故意咳嗽两声,接连给绣娘使着眼色,绣娘这才发觉有所不妥,慌忙松开卫辰的胳膊,芳心却是如小鹿乱撞,通通直跳。

这时,赵虎摸摸脑袋,面露古怪说道:“计是好计,但马车都用上了,咱们该如何脱身呢?”

还不等卫辰开口,陆炎却是成竹在胸,接过话茬说道:“无需担心,药王庙外便是大湖,咱们可以走水路!柳庄内多有渔民,船只不成问题!咱们可先到药王庙左侧的树林中,等到马贼远去,再行出来,前往柳庄筹借船只!”

赵虎惊道:“长老,林子离药王庙不过几步之遥,藏于其中是不是太冒险了?”

卫辰面色轻松,淡然说道:“赵大哥,越危险的地方便是越安全的地方!”说罢,卫辰与陆炎相视一下,双双颔首而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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