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朱振华率领着仅存的八十七名骑兵,离开了九江,径直往南疾驰而去。
朱振华一行一共八十八人。数字虽然很吉利,可是朱振华的心情却很沮丧。原先五百多人,虽然不多,但是偷袭个把县城应该不成问题,可是现在别说偷袭县城,便是实力稍稍大一点儿的土匪都能把他们打得似燕子一般乱飞乱窜,还谈什么打县城啊!
走了两日,这天傍晚时分,初春时节,晚风刺骨。当行朱振华这支人马进到一片树林中时,忽听见了许多的呻吟声、抱怨声与叹息声。朱振华命令兄弟们原地休息,自己领着三个牌刀手去查看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当朱振华来到树林的另一边时,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幕惨不忍睹的景象:二三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惟恐被冻死,挤作一堆。女人们小声的呼着老天爷,哀哀哭泣。孩子们伏在母亲怀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声声撕裂着大人们的心。
难民们忽见来了四个当兵的,都吓得忍住不敢吭声,连孩子们也不敢哭泣。
朱振华走到一个老者身旁,将身上的一领披风盖在那老者身上,问道:“大爷,您是从那里来的呀?”老者眼色惶恐,忙站起身来答道:“回禀官老爷,我们都是乡下人,年景不好,捐税杂多,没了活路,才逃难出来的,望官老爷饶命,莫杀我们,我们都是穷人,都三日三夜没吃喝了,没有钱财孝敬您老。”
朱振华苦涩的微微一笑道:“大爷,您别怕,我们不是清军,我们是太平军。”老者一听不是清军,这才舒了口气,道:“你们真是长毛太平军?”
朱振华笑道:“我们真是太平军。”
老者扑通一下跪在朱振华面前磕头道:“长毛老爷,救救我们这些穷人吧!”
朱振华一惊,忙把老者扶起,道:“您老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快起,快起。”朱振华对谭绍光道:“绍光,快去叫兄弟们将身上带的干粮拿来,分给百姓们吃。”
“好咧。”谭绍光转身去兄弟们休息的地方去了。
待难民们都吃上了干粮,
朱振华在老者吃干粮的时候问道:“大爷,这里是哪里啊?”
那老者道:“这里叫风树林,再往南走五里路就到了安义镇了。”
“安义是哪里?看来我得把玉成他们喊来问问才行。”老者的回答让朱振华一头雾水。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灰头土脸,衣衫破烂的青年走近朱振华,问道:“长毛老爷,你们还要人吗?我愿意参加你们长毛。”
朱振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回答道:“我叫丁进忠。”
朱振华听了一笑道:“这个名字好。我们太平军当然要人啊!”
丁进忠道:“我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丁进孝,一个叫丁进义,也要吗?”
朱振华现在差的就是人,连连答道:“要,要,要,当然要,都要。”朱振华话音一落,难民中又涌出了十几个年青人嚷着要参加太平军,朱振华当然是一一答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三百多人的清军正悄悄的向这些难民围了过来。危险已然悄悄逼近,朱振华却还如在梦中,浑然不觉。
忽然,只听得有人高喊一声:“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快跑——啊——”
霎时间,朱振华面前的一二百多难民犹如受惊了的羊群,一派哭声,携儿拖女,觅母寻爷,乱糟糟的一片,分头逃难。
“刷!”“刷!”“刷!”“刷!”朱振华、谭绍光、李世贤和陈坤书同时抽出腰间的马刀,朱振华冲着难民喊道:“大伙儿不要乱,不要乱!”
可是现在得乱民已经被惊成了无头苍蝇,谁还听得进朱振华的喊话,各自顾的四散乱跑,只有丁家兄弟三人,听了朱振华的话,围了过来。
这时,只见史文斌和梁青松领着十余个人牵着十余匹马过来,史文斌喊道:“朱兄弟,咱们被官军偷袭了,快走吧!。”
“啊——”一个难民被一个清兵砍到在地。这时,那清兵看到了朱振华,一眼认出了他穿的服色是总制服色,贪婪的叫道:“兄弟们来啊,这里有条大鱼!”霎时间,围过来了四五十个清兵。
朱振华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着多于自己的敌人,没有半分慌张,他冲着史文斌瞪了一眼,喝道:“慌什么!”将手中的马刀冲前一挥:“杀!”
当他身边的人都冲着清军冲过去时,一个清兵骑着马向他挥刀砍来的时候,朱振华眼疾手快,身子一矮,顺势的一刀,挥在马腿上,马身突然猛得一歪,马失前蹄,“嘭”的一声倒地,将马背上的清兵掀了下来。那清兵身子还没落地,朱振华已经一刀砍在了那清兵的脸上,那清兵“啊”的惨叫了一声,想爬起来,朱振华又是一刀,砍在那清兵的脖子上,鲜血迸涌,喷得朱振华一脸鲜红。
“他就是朱振华,别让他跑了,杀了他!”一个清兵举着刀向朱振华砍杀过来。
朱振华一愣:“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正当他分神的时候,眼角白光闪动。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朱振华扬刀一隔,金属猛烈的撞击爆出火花。
那清兵又是一刀砍来,朱振华就地一滚,闪到一边。这时,又有三个清兵举着钢刀向朱振华砍了过来。
突然,“啪”得一声清脆响,正当还有的清兵要向朱振华挥刀乱砍的时候,突然火光大亮,将个本来漆黑的树林照得如白昼一般。这时,只听一个人喊道:“都给老子住手!谁还动老子一枪毙了他!”那喊话之人手中赫然握着一柄手枪。
朱振华惊魂未定,横着刀警惕的注视的四周。此时整个树林都已经被围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厮杀,寻声看去,四五个火把照着的说话的人不是林启荣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