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为太平军将领的朱振华当然要服从翼王石达开的军令,三日后,石达开率领着张遂谋和三千多太平军精锐之师,浩浩荡荡,沿江东下,直往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而去。
昨天晚上天京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雪,所有的沟、渠、塘、坎都被白皑皑的大雪一股荡平,惨淡苍白的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慢的移动,天色透光,天要放晴了。
石达开所率领的军队都驻扎在城外,他只和王海洋几个牌刀手,当然还有朱振华一起骑着马,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大街,踏着薄薄的积雪进了天京城。他们刚进城只见迎面过来一人,向石达开行礼道:“小卑职拜见翼王五千岁殿下。”
“你是谁?”石达开看了那人一阵后问道。
那人答道:“小的是东王府的人,东王殿下现在要见朱振华,天王传召殿下,东王让您先去天王那里。”
这话一出,朱振华立时感觉到了杨秀清在太平天国中的权威,是天王召他进京——当然,他并不知道天王并没要说要召见他——而杨秀清竟然敢派人在城门口拦截。
石达开略一犹豫道:“这样也好,汪海洋!”
“小卑职在。”
“朱兄弟初到天京,对这里不熟悉,你领着朱兄弟一起去东王府吧,别让朱兄弟走丢了。”
朱振华一听这话,心中暗自好笑:“派人监视就派人监视,说什么领路,难道这个东王府的人不会带我去吗?”
汪海洋答道:“小卑职遵命。”
那人领着朱振华和汪海洋径直向东王府走去,左转右转,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东王府门前。一路上东王府的那人都没有和朱汪两人说话,到了王府门前,才对他们二人甩了两个字:“等着。”
过了好长时间才出来一女官,领着朱振华和汪海洋进了东王府。
这是朱振华第一次进入古时候的侯门大院,不自觉的东张西望,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好奇惊讶,在承宣厅中最吸引朱振华眼球的便是那靠墙的几柜放着的一些花瓶,他想随便拿一样回到二十一世纪去,一经拍卖,怕都可是吃喝半辈子。
过了片刻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绝色美女进入了承宣厅。朱振华看那绝色美女不禁看得呆住了,他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么美丽的女人,他本想这个时代既没有美容院,又没有整容所,就是二十一世纪最为稀松平常不过的护肤霜也没有,再如何的天生丽姿的女子一旦经过经年累日的风吹雨打,也不会漂亮到那里去。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
不错,这女子便是东王府的薄书傅善祥,那中年男子便是东王府尚书侯谦芳。
只听傅善祥以甜美的声音问道:“你便是朱振华师帅吗?”
此时的朱振华的眼睛和全部心思已经沾到这位美女的身上去了,他根本就没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大胆!”侯谦芳冲着朱振华喝道:“傅薄书问你谁是不是朱振华你没听见吗?”
朱振华清醒过来,不屑的瞟了一眼侯谦芳,道:“小卑职便是。”
“哦,”傅善祥面露惊讶的神色:“没想到这么年轻。”
“难道傅薄书以为我很老吗?”“傅薄书”这三个字朱振华也是从侯谦芳的嘴巴里面听来的。
“那倒也不是,只是听了朱师帅的事迹后,觉得朱师帅阅历丰富,应该是位久历江湖的人物,怎么说也应该有三十岁以上吧。”
傅善祥的话才出口,只听一旁的侯谦芳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不过是个武夫!”
朱振华一听侯谦芳的话心中顿时不悦,刚才打搅我看美女,现在又当着美女的面儿掉我的价,为了男人最重要的面子,他当即反问道:“武夫?武夫有什么不好吗?没有武夫们的齐心协力,能有这金陵小天堂吗?再说阁下怎么知道我朱某人就是武夫呢?”
侯谦芳没想到这个朱振华一进东王府就敢顶撞自己,这让他觉得十分的没有面子,他涨红了脸道:“你好大的胆,......”这时,傅善祥截断侯谦芳的话道:“听朱师帅话的意思,朱师帅还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不敢当,但还是读过几天书的。”
“读的什么书,会作诗吗?”傅善祥问道。
“作诗?”这下可难住朱振华了,二十一世纪的学校可不教作诗啊,而且在考试作文的时候还有规定,作文不允许写成诗歌形式,这要朱振华作诗这不是刚好戳到了朱振华的软肋吗?
侯谦芳看着朱振华一脸为难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他不会作诗,冷笑道:“傅博书啊,你要他杀个把人还可以,要他作诗你这不是为难他吗,我看还是算了吧。”
侯谦芳这话一出,朱振华的脸上顿时火烧火辣的热,额头上沁着冷汗,他心中暗道:“完了,今天丢人丢大了。”在一旁的汪海洋知道这个侯谦芳是个十分势力的人,他仗着杨秀清的势力常常欺压同僚,这让许多人对他侧目,经过前几件事情,汪海洋是十分相信朱振华的能力,他轻声道:“朱兄弟,他叫侯谦芳,是东王府的尚书,平日里仗势欺人,兄弟,不会作抄一首也可以啊,煞煞他的锐气!”
朱振华听了“抄一首也可以这话”,灵光一闪,道:“傅薄书,我说我会作诗,你信吗?”
“呵呵,”侯谦芳一脸奇怪的笑容:“反正也没人知道,还不是由你说。”
“那我现在作首诗来请傅薄书指教如何?”
朱振华这话一出让傅善祥和侯谦芳都感到了有几分吃惊,但是傅善祥已经对眼前的这个传说中的师帅来了兴趣,在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就是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她道:“指教不敢说,善祥洗耳恭听。”
“善祥?傅善祥?”朱振华心中大惊:“我的娘亲啊,原来她就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状元傅善祥?看来今天我得抄袭一首绝世好诗,不然恐怕难进她的法眼啊!”朱振华故作一副思索的模样,学着古人的样子,在偏厅中缓缓的踱着步,看似在作诗,其实是在想抄袭那首诗才好。
“转来转去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曹子建,能七步成诗吗?不会就不会,又没人笑话你,”侯谦芳冷嘲热讽道:“但是你可不能欺瞒东王殿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朱振华暗想:“看来不来个绝的不能镇服这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当下抑扬顿挫的吟道: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朱振华一气合成,念完了后,他长舒了一口,恭敬的向傅善祥鞠了个躬道:“请傅薄书指教。”此时朱振华心中暗道:“这还不能让你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吗?这可是咱们开国领袖的绝世之作啊!”
傅善祥目光中充满了女性的柔和钦佩,她呆呆的看着朱振华,她简直就不相信这首气势蓬勃的诗会从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嘴中出来的。
正当朱振华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侯谦芳双眼中透着疑惑道:“朱师帅,我虽然不会作诗,但也知道作诗是应景而抒发心中的情怀,这里既没有长城,又没有大河,你怎么做出这首诗的,莫不是抄的吧?”
“哎呀!我怎么把这层给忘了!”朱振华心里虽然吃惊,但脸上还是镇静自若,微微一笑道:“我三年前曾经和一个朋友去北方做生意,也去过长城,去过黄河,那时正是寒冬,如今又是深冬,我看见压在树枝上的瑞雪,又回想起过去的经历,不禁触景生情,这才滥竽充数的作了首诗,那是什么抄袭的。如果侯大人说我的这首诗是抄袭的,请问我这是抄袭何人的诗啊?”
朱振华此话一出,侯谦芳顿时语塞,他看着侯谦芳尴尬的神色心中大爽,别说侯谦芳不知道这首诗的出处,恐怕傅善祥有不会知道,他这次深深的感觉到了欺负人的快感,当然,他的脸上却不露半分喜色。
这时,一个女官喊道:“东往殿下请朱师帅进书房说话!”
傅善祥恭谨的对朱振华道:“朱师帅这边请。”
侯谦芳走在后面,咬着牙心中暗道:“姓朱的,你等着,有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