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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睦的家人

好好休息了一天后,周能彻底适应了当前的这副躯体。不得不说,徐之南虽然为人跳脱,但长相着实不俗,比之前世的面容秀丽的周能,徐之南即使人小,面貌却仍是精致了三分,而且周能发现,当心情宁静时,这张脸轻眯双眼,即使嘴角不弯,也能让人静静感受到股温柔亲切的气息。依着这温柔的气息,周能倒是觉得,徐之南的气质,可以变一变。

身边的婢女拿起木梳细细地为徐之南梳起头来,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散在徐之南的肩上,柔顺得让婢女舍不得放下。这婢女正是徐之南醒来见到的第一人,主子取名红莺。因着徐之南偷见李仁远的事件,以前伺候徐之南的下人大都被打发了,徐母刘荣又亲自挑选了一批懂规矩的,分派好职责安排到了徐之南这边,这流芳斋在徐之南昏睡前本没有许多人,现在被刘荣塞了众多下人来后变得热闹的紧,大家不再如前几日徐之南昏睡时那般拘谨小心,脸上都溢满灿烂的笑容。徐之南知道这是母亲的意思,徐母自己身边就丫鬟婆子众多,自然希望女儿这也能热闹些,人一多,事儿就多,自己的女儿就少了思虑那些伤神伤心的事情的时间了不是。

徐之南见红莺拿起棉线,似要往自己脸上贴,连忙伸手挡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红莺先是一楞,后微微敛神解释道:“奴婢伺候大小姐之前,曾受过专人教导大小姐的喜好,说是,说是大小姐一向如此来的。”

徐之南抿唇一笑,眸光投向红莺,似乎甚是愉悦,“以后不必如此,还有,眉毛颜色太浅,帮我加深,似发色就好。”红莺连忙笑着应到,心里却奇怪,大小姐记不得以往的种种,怎的现在连喜欢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徐之南却在心里暗自偷乐,以前身体里的那个小鬼,竟是喜欢脸上无毛那一套,这张小脸本就光滑滋润,没有绒毛小胡须的问题,还用线刮毛,这是臭美到什么地步了啊……

待到红莺染好眉毛,徐之南才觉得这才是自己要的样子,以前的徐之南天生丽质,却喜欢仿娇羞,描浅色细眉,她本身头发乌黑,相看之下十分地不协调。如今头发浓密,眉眼也是顾盼神飞,怎么看怎么好看。徐之南却是没让红莺再多做改变,这几日是自己适应家人,也是家人适应自己的时候,慢慢变化有个缓冲期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屋外一阵哇哇叫唤的声音,一位少年左右手分别牵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进了屋,哇哇叫唤“快些走”的正是两个稍小的。徐之南猜想这正是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妹妹,心里十分开心正想上前与他们说话,小女孩就松开少年的手冲了上来:“姐姐,你还难不难受,还想不想睡。”

看着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和她怯怯的小脸,徐之南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触动,抽出一只手摸摸女孩的头,“之西乖,姐姐不难受也不想睡了。”

之西听完之南的话,却是哇哇大哭起来:“娘亲说你不记得我们了,之西好怕姐姐不记得我……”,一边的小男孩也跟着哭道:“之北也是,想姐姐,怕姐姐不记得。”徐之南忙抽出衣襟里的帕子,边帮两个小的擦着眼泪横流的脸蛋边哄着:“记得记得,我记得之西之北,不过忘了些小事罢了,之西之北可不能哭,你们得帮着姐姐把什么都记起来,再哭姐姐可就真忘了。”

待之西之北收住哭声,徐之南才抬起头看向一直在一边看着未说话的少年,他就是徐之东了,这个大自己两岁的少年看起来颇为明朗,只是不知,他对于自己失忆这件事又是怎么看的。徐之东此时也正端看着徐之南,眼里神色不明,忽而绽放一个无比温和笑容叫道:“之南。”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很清亮,却又带着迷惑人心的磁性,就像清醇的泉水周围荡漾着一圈巧克力,徐之南从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声音控。

“啊,大,大哥”,徐之南慌忙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耳边又传来徐之东好听的声音,听起来他此时心情似乎很愉悦,“之南,你何时在大哥面前这么害羞过。”

天哪,他竟然还点破,徐之南觉得自己更窘了,可一想到自己可是刚刚才定下改变气质的,轻轻吸了口气,微微眯起双眼,抬起头眉眼含笑地望向徐之东,缓缓地说道:“大哥说笑了,恐怕不只是之南,相信天朝所有的女子在大哥面前都会忘了手脚该放在何处。”

徐之东眉头一挑,嘴角翘了翘说道:“哦,是吗?”听着他带着挑衅却又该死的好听的声音,徐之南几欲失控,觉得这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却仍是笑望着他没有接话。徐之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去牵两个收拾妥当的小家伙的手说:“走吧,爹爹和娘亲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徐之南连忙顺势牵起小之西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四人身后又是跟着一大队丫鬟婆子小厮。

进了父母亲居住的长天斋,果然徐父徐母已经在里面坐等了,徐父看崩着张国字脸不怒而威,看起来似是个严厉的人,但从徐母刘荣那里徐之南知道此人其实是个善良温和的人,光看他和徐母两人十几年不变的感情,也可窥见此人心智坚定,极有责任感。

徐之南紧走两步,在离徐父徐母不远处盈盈拜下,先于几个兄弟姐妹问了安,唤道:“爹爹,娘亲。”徐母刘荣忙伸手扶起她,怜惜道:“你这孩子,跟你父亲说你不记得好些事,他说无事我还不信,可现下一看,整个人连着性情都是妥帖些了,也罢,以前的事忘了也就忘了,我看眼前就挺好的。”

转头看向徐毅,成熟的脸上表情未变,只眼中多了些慈爱的光芒,她轻喊道:“父亲”,徐毅点头,抬手招她过去,待徐之南在他身旁站定,用浑厚的声音道:“看你的确是规矩了,失忆的事情不用太介怀,以后不论在府里府外,遇到新人新事,总会有人在一旁提点你。还有一点你记得,你昏睡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也总有些爱打探的,你遇到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必细说。”

徐之南听完微点了下头,而后微皱眉头凝神对徐父轻声道:“父亲可否摈退左右,只留哥哥和娘亲在。”徐父见徐之南表情严肃,似有大事要说,便依了她,伺候的下人都下了去,之西之北也没胡闹,听话地跟着各自的嬷嬷出了门。

徐之南抿唇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脸处投下一片阴影,喃喃道:“女儿这次昏睡,醒来竟是什么都不记得,虽说眼下是无病无痛,可就着母亲与我讲的前因,细细想来竟十分凶险蹊跷。”

徐之南抬起头来,眼见徐父徐母眼中闪过惊异,徐之东也皱起眉头,表情又接着说道:“前事即使再另之南伤心欲绝,也不至于昏睡三日之久,连着记忆也失掉,女儿猜测,自己不是伤情昏睡,而是……”,徐之南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人故意为之。”

徐父起身在厅堂里踱起步来,屋内持续了短暂的沉默,徐母紧紧握住徐之南的手,望着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徐父缓步行到徐母刘荣身边,轻声安慰道:“你还这么伤心做什么,我不是派了人到她身边嘛,都是些忠诚有能力的,以后断不会再出事。”一番话却是说得刘荣掉下泪来,她呜咽道:“我怎么能放心,有人要我女儿的命呀。”

徐之南看着这对慈祥爱护自己的父母,心里无比感激上苍,因为前世的伤痛和来到异世的彷徨而在心里建立的警戒的墙,也一下子坍塌了,眼前的人儿那么善良可爱,眼前的一切也是那么真实清晰。

忽而,徐之南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她抓起刘荣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撒娇道:“娘亲快摸摸,之南还在呢,娘再哭可就白哭了。娘那么漂亮,为一些虚事哭花了脸多不值得,快快收起眼泪……呀,哥哥在笑话娘亲呢!”徐之南突然一指旁边一直未有言语的徐之东。

正在看着妹妹哄逗娘亲,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见家人果然都顺着徐之南的话看向自己,脸立马红晕一片,忙扭头看向别处。

看着别扭的儿子,徐母“扑哧”笑出声,连一边严肃的徐毅都忍笑假作咳嗽了几声。徐之南看着母亲回复的笑容,终于松下一口气,家人开心才最重要。

徐母笑着却是突然想起一事,向徐之南问道:“之南是不是不喜南嬷嬷?”徐之南歪头想了一通才记起,南嬷嬷是之前母亲安排和红莺一起伺候自己的人。

“南嬷嬷并未引我不喜,娘亲何出此问?”徐之南疑惑地问道,徐母一通介绍,徐之南才知道红莺和南嬷嬷是荐来的人里边武艺最高强的,尤其是南嬷嬷,各方面才艺都有涉猎,又历过不少事,是少有的精明强干又护主。没想到却没被徐之南留在身边伺候。

这下轮到徐之南脸红了,“之南见南嬷嬷算是院子里年纪最大的了,不忍她跟进跟出端茶递水地劳累,就只派她去看看院子,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果然,听完徐之南的话,一屋人是一阵大笑,母亲派去人保护她,她却惦念着给人养老,可不该笑话嘛!

“好啦,大家都去吃饭吧,再笑话之南只怕她头都底到桌底去了。”刘荣笑睥着徐荣打趣,引着众人向膳厅走去。

小西小北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几人进来,立马奔来一左一右拉着徐荣的手,呢喃求道:“姐姐你们刚才在笑什么呀,声音大的我们都听到了,快跟小西小北说说。”

徐之东故意咳嗽一声,错身越过三人,徐小南睥睨他一眼,腹诽道:得意什么,小西小北跟我亲不跟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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