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别怕。”皇太极轻轻地说着,动作也跟着轻柔了下来。
她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再哭泣。这是命,是大玉儿的命,也她张易烟的命。她慢慢地转过脸,去看他。
他满意地笑了笑。
正当他准备进入她身体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阵阵大叫,“贝勒爷!贝勒爷!”
皇太极紧蹙双眉,无奈地从张易烟身上爬了下来,懒懒地穿好了衣服。
“玉儿,我出去看看。你先歇着吧。”
张易烟轻轻点了点头,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脑子里一面空白,前世那些缠绵悱恻发画面刷刷地在脑海里面呈现。梅若涵,那个让她以自杀结束生命的男人,那个给了她希望又活生生地让她绝望的男人,此刻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前世的恩恩怨怨,今生,她还不能忘却。
“何事惊慌至此?快说!要是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来搪塞我,必要了你的小命不可!”皇太极怒火中烧。
“贝勒爷赎罪,您就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认了。您的长子豪格病危了!还望贝勒爷念在父子情分上前去探望一下吧。”
皇太极脸色微微一变。两年前,乌拉那拉氏因违背自己不许乘轿的旨意而被自己废弃了大福晋的身份。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冷落着他和她的孩子——豪格。
“贝勒爷!奴才求您了,我家小主子昏迷之际还叫着‘阿玛’,您就去瞅瞅吧,哪怕就这一次。”
皇太极心里像嚼了黄连一般,苦涩涩的。自己不该把乌拉那拉氏的过错加到豪格的身上,对他如此冷淡。而豪格却这般怀念自己这个并不称职的父亲。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太监,他更加后悔。自己身为父亲,对豪格的关爱竟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太监。
“起来吧,我随你。”
“奴才替主子谢过贝勒爷。”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后,易烟渐渐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红日高起。惊慌万分地疾呼:“苏麻喇姑,苏麻、苏麻!”
“来了,我的格格。”
“快!洗漱更衣!我还要去给姑姑请安呢。”
只见苏麻喇姑不慌不忙,笑盈盈地说道,“昨晚,福晋已经派人传话过来,说‘侧福晋今晚辛苦了,明早就不必前去请安了。’”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害我如此惊慌?”看着苏麻那一脸坏笑,故意学姑姑说话的样子,易烟故意轻声嗔怪道。
“格格,这您可不能怪奴婢。昨晚是您和贝勒爷的洞房花烛夜,谁敢前来打搅?”苏麻喇姑边说边偷笑。
张易烟无奈地白了她易烟,其实她昨晚哪有辛苦,哪有洞房花烛。再者,还真有人前来打搅。反正已经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还是去给姑姑请安吧,毕竟在这个宫里,除了苏麻,就数姑姑和自己最亲近了。
“给我梳妆吧。”
“格格,您确定要去请安?您不累啊?”
张易烟顿时感到无语,却也不好说什么。
“问这么多干嘛,小心哪天舌头生疮。”
苏麻喇姑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击了两下手掌,几个小丫头便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张易烟熟练地洗漱完毕。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如此洗漱。哎,习惯真是种可怕的力量。当初,用盐洁牙她总是觉得不习惯,怀念前世的牙膏、牙刷。而现在,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几个小丫头依次退出后,易烟就坐到了梳妆镜前。苏麻忙上前,为她梳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苏麻才停下来。
张易烟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原来苏麻喇姑弄了这么久只为了给她这个“旗头”。所谓的“旗头”是满族已婚妇女的专用头饰,即将头发束在头顶,编成“燕尾式”,长头发在后脖颈上,并戴上扇型发冠。想想以后每天都要梳这么久的妆,不禁替苏麻喇姑捏了一把汗。
苏麻又击了两下掌,三个小丫鬟各自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托盘,走了进来。“格格,您选哪一件?”
易烟缓缓地走上前看了看。只见三个托盘里依次放着粉、橙、绿三色的满式旗袍。
她指了指其中粉色的一件,“就这件吧。”前世,易烟就钟情粉色。她还是易烟,她无法忘却前世的种种。
大玉儿所居之处和哲哲相隔较近,更衣完后的易烟和随侍丫鬟们不一会儿便到了。
“玉儿给姑姑请安。”
哲哲忙放下手中的糕点,“来,玉儿。坐下一起吃糕点吧。这是范大人的妻子做的江南糕点。”
张易烟点了点头,“不知是哪个范大人啊?”
尽管已经猜到是清初功臣范文程,她还是问了问。于内心深处,她对这个人物是充满崇敬和好奇的。
“哦,范大人是位汉人,前几年降了咱大金。”
“哦。”果然是范文程。
想起刚刚姑姑说是江南的糕点,便伸手取了一块。她本就是位汉人,而且酷爱江南的糕点。此刻,吃一下这江南的糕点,就权当怀念一下前世吧。
“玉儿,我听闻昨晚八爷并未在你那儿留宿。”哲哲若无其事地说道。
张易烟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八爷昨晚是因长子豪格病重才离开的。不过玉儿,你可要上心了。我们在**的位置可是直接和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部落相关的。”
“是,姑姑。玉儿会努力的。”易烟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古代的女人真是政治牺牲品啊。
“我又有喜了,也不知是男是女?这段时间不能侍寝了,你是除我之外地位最高的妃子了,要把握好机会啊。”
“是,姑姑。”看着哲哲对未出生孩子的向往,易烟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酸。前世熟读史书的她可是知道,哲哲一生都没有儿子缘。这么温婉贤淑的人却没有生出儿子,着实令人惋惜。
“玉儿,你既已成了八爷的侧福晋,有些事情就不能由着性子来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哲哲的面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张易烟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知道哲哲所言何事。不过,她看得出来,哲哲很在意她所言之事。
“福晋,贝勒爷宣您和侧福晋前去前福晋那儿一趟。”
哲哲脸色微微一变,情绪复杂。但很快又笑言,“知道了,你下去吧。”
“姑姑,前福晋是谁?”
“是豪格的生母。玉儿啊,这宫中的事情太复杂,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现在你就权且听姑姑的。”
“是,姑姑。玉儿谨遵您的教诲。”
“咱们姑侄就不用这般客气了。走吧,别让八爷等急了。”
张易烟连忙跟在哲哲身后走了出去。
东拐西拐了不知几个路口后,哲哲停下对着易烟说道,“玉儿,记住进去后只需听不许说,言多必失。”
“是。姑姑。”
不一会儿便进了一个已有些破败的院落,估计这便是前福晋的住所了。**果然不适宜人生存,也许昨日还在风风光光,明日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想到这就觉得心里无限悲凉,还好历史上的大玉儿是得了善终的。但愿历史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从得知自己穿越成大玉儿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发誓不能改变历史,起码主线不能因她的介入而发生改变。否则,一切不知会怎样。
“奴才给福晋、侧福晋请安,两位主子吉祥。”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太监。
“都起来吧。贝勒爷呢?”哲哲不耐烦地问道。
“请主子随奴才前去。”
哲哲和张易烟便跟着两个小太监前去了。
“哲哲、玉儿快过来。”皇太极对着已来到门口的两人说道。
哲哲忙走了过去,望了望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豪格,心疼地说道,“豪格,你怎么病得这么重?”从哲哲的话语深情,易烟感受到了她的真诚。这日后大清的开国太后,果真是很有人格魅力啊。想到这儿,又觉得心中惭愧,但愿自己不给大玉儿抹黑。
豪格眼泪汪汪地,“多谢额娘关心,豪格的身子已无碍。劳烦额娘跑这一趟,儿子心里很愧疚。”
皇太极温和地拉起豪格的手,慈祥地说道,“豪格,你看阿玛让自己的正福晋、侧福晋都来看望你了,这下你该相信阿玛从来没有抛弃你了吧。”
豪格眼泪接着滚了下来,“多谢阿玛,多谢额娘,多谢侧福晋。”
张易烟心里也有点心疼,豪格那一声“额娘”叫的应有些艰难吧。毕竟哲哲不是他的生母,却因为是他阿玛的大福晋,他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额娘”。想起他之后的命运,易烟心里更加地悲凉,人生不由己啊!
正在易烟发呆之际,哲哲已经跪倒了皇太极身旁,“博尔济吉特.哲哲向贝勒爷请罪。长子豪格病重却不曾得知,更未曾前来探望,实在是有辱所望。甘愿受责!”张易烟忙跟着跪下了。
还未等皇太极发话,一旁的豪格早已深深埋下了头,“额娘不要这样讲,豪格一直承蒙额娘厚爱。”
皇太极笑着扶起哲哲,“哲哲,你一直是我皇太极的贤妻,谁不晓得你的贤惠,连父汗也时常称赞你,我怎么会怪你?再者你又怀有身孕,前段日子为我和玉儿的婚事操劳,我已经很心疼了。豪格的事情还要劳烦你,真是辛苦了。”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玉儿笑着说道,“玉儿也起来吧,这段日子多帮着你姑姑打理一下琐事。”
“是,玉儿遵命。”
只听豪格又说道,“豪格向侧福晋致歉,昨晚扰了您和阿玛的新婚之夜。”
豪格看起来已是十六七岁的大伙子了,竟比自己大了几岁。他虽说看起来很虚弱,但眉宇间透着贵族气质还是让人顿生惬意。
张易烟笑了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听身后传来:“乌拉那拉氏拜见福晋、侧福晋。”
张易烟忙侧过身子,看了身后的乌拉那拉氏一眼,是那种有些姿色的女子,不过和姑姑相比差多了。
“姐姐快快请起。”哲哲客客气气地上前去搀乌拉那拉氏。
“福晋休要折煞乌拉那拉了,我听贝勒爷讲您和侧福晋要来探望豪格,特意泡了您最爱喝的碧螺春。小惠,快把茶端上来。”
初稿:2011年5月18日
定稿:2011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