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莺儿胆大包天,竟敢下药害姑姑小产!我一气之下将她赐死,又念起她和我一同在科尔沁长大,所以想送她最后一程。”易烟叹了口气说道。
乌拉那拉氏惊诧地说道,“大福晋小产了?这莺儿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心计。”
张易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哎!”
乌拉那拉氏也不好接上什么话,就苦笑了一下。
易烟淡淡一笑,“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乌拉那拉氏忙说道,“瞧我这记性,一着急就忘了正事了。”
易烟只是淡淡一笑,不热情也不冷漠。
“侧福晋也知道的,前些日子豪格一直病重。我听说盛京城南有处寺庙,那里的菩萨很灵验,就前去给豪格求了个平安符。结果,当晚豪格的病情就有好转。”乌拉那拉氏笑着说着。
你为你的儿子求平安符,管我什么事?莫名其妙。
“那日见侧福晋亲自去探望豪格,乌拉那拉心中不胜感激。因此,昨日也去给侧福晋求了一个平安锁。”乌拉那拉氏说着便从袖内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了易烟。
易烟轻轻接了过来,只见手中的香囊上绣着一朵青莲,很是优雅清新。心里略略小惊了一下,平日里倒是没看出她是这般心灵手巧的人。拆开发现里面装着一个翡翠色玉锁,很是精致。
“谢谢姐姐了。”易烟笑着弯腰谢道。
乌拉那拉氏忙伸手扶起易烟,唯唯诺诺地说道,“侧福晋喜欢就好。”
“劳烦姐姐了,玉儿很喜欢这小锁。”
易烟说的是实话,这翡翠色的玉锁很像前世男友送给她的那个定情信物——同心锁。
乌拉那拉氏见易烟即已收下礼物,也无其他话可讲,就行了个礼说道,“乌拉那拉就不叨扰福晋了。”
易烟笑着喊道,“鸽儿,快去送送姐姐。”
“是。”门外的鸽儿连忙进来,客客气气地对着乌拉那拉氏道,“您这边请。”
易烟缓缓地拿起手中的香囊,轻轻放到鼻间轻嗅,好清新。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古怪。
张易烟呐,你怎么回事?怎么一穿越过来,就这么处心积虑?难道是前世的伤害,让你还不能释怀吗?
不行,我不能放松戒备!小心些总会好的。
“来人!”
雀儿轻步进来了,“主子。”
“去宣太医来。”
“主子病了吗?”雀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易烟注意到她眉宇间的担心,心内一暖。“呵呵,我没事,只是想请太医看看这个香囊是不是有古怪。”
“奴婢这就去。”
“哎,雀儿。先别去,这样吧,不用让太医过来了,你把这个香囊悄悄拿给姑姑最信任的冯太医就行了。”
易烟想到让太医前来自己的寝殿,可能会让别人以为莺儿没有死。因此,又改了主意。
雀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香囊,“是。”
此时,心乱如麻的不只有张易烟,还有哲哲。
“苏麻,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哲哲接过苏麻递过来的绢子,拭了拭嘴角,严肃地说道。
“福晋,您还不了解苏麻嘛,苏麻不会撒谎。”苏麻笑着说道。
“你也知道我和玉儿虽说为姑侄,但是毕竟多年不见一面。我对玉儿也不是很了解。你家格格在科尔沁的时候,是不是很快乐?”
“福晋,奴婢给您说实话吧。自打格格中了箭伤,醒来之后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文文气气的,竟像是个江南汉族姑娘,不像是咱们草原的格格。”苏麻心里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格格醒来之后,性子都变了,不似先前,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不一样。
哲哲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你家格格眼神中不经意地会流露出忧伤,那种忧伤不该是她那个年龄该有的。而且,她今日处事,比我还要老练、冷静,我这心里暗地里钦佩这丫头了。”
苏麻笑了笑,“福晋,其实格格不是无情的人,更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
哲哲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颈椎,轻叹了一口气。
“苏麻,我也不是傻子,只是我看不出玉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边,乌拉那拉氏走到了哲哲寝宫前,心内矛盾的很。是进去探望福晋,还是假装不知情?
今日,见侧福晋对她不冷不热,心下也是很惊讶的。小小年纪,就能把她控制住了。这科尔沁的女人们,真是不简单呐!
罢了,我还是不要进去了。想必福晋正在静养,我何必前去叨扰?
心下想着,就转弯回自己的寝殿了。
范府。
“主子,您可回来了。夫人正在后院等您呢。”
范文程刚刚到家门口,就见府中主管汪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我知道了。”范文程说着就随汪三朝自己后院走去。
范府的后院是仿江南水乡的格式建造的,亭台错落,小桥流水。别致不失端庄,宁静而又恬淡。
只见这位范府夫人正站在小桥上探望,见自己夫君的身影渐进,便走了过去,“老爷。”
范文程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不远处的小亭阁。
“夫人,日头当紧,你怎么不在阁子中等我?”
范夫人面色一红,“老爷,您还是这么心疼妾身。我是心急,怕侧福晋不满意。”
范文程轻轻地把她环搂住,轻喃,“夫人放心,侧福晋对我一直很好。今日,还赠我一大瓶武夷山的大红袍呢。”
范夫人暖暖地靠在他的肩头,享受着相敬如宾的幸福。
院落里不时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只觉得脸颊微湿,范文程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玉人儿,只见她满眼噙着泪。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悲痛?”他关切地问道。
他和自己的夫人青梅竹马,婚后更是琴瑟相调,恩爱有加。生活可谓是万般顺心,要说真有什么事情不够完美的话,那便是他们结婚十几年来一直未能有孩子。
范夫人睁开他的怀抱,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老爷,妾身求您了,您纳妾吧!”
“夫人,夫人快快请起。”范文程忙俯下身子去搀扶她,她果真是为这事儿烦心。
“老爷不答应妾身,我就不起来。”
范文程轻叹了一口气,她的苦心他懂。只是,他不忍心为了子嗣而让别人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人生。
“梅儿。”他深情地呼唤着。
她怔怔地抬起头,“老爷,您称我‘梅儿’?”
“是啊,梅儿你我恩爱十几年,我怎忍心?”
“梅儿不配老爷这般疼爱啊。”她越说越难过,他对她的好似海般广阔,只是她回报不了啊。
“梅儿,叫我‘文程’,就像你十几年前那样叫我一般。我一直没有忘记当日娶你时说过的诺言。我范文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文程。”
“夫人,快起来吧。今天侧福晋还和我说了其他事情。”范文程笑着把她搀起。
“侧福晋找你何事?”她侧过头微微笑言。
“这第一件和夫人倒也没有关系,夫人无需挂心。这第二件,可就是专门说给夫人的。”
她倒是有些惊讶,“老爷,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侧福晋说过几日来咱们府上——拜访我的夫人!”
“什么?侧福晋要来见我?我害怕啊。”
“呵呵,夫人不必害怕,侧福晋人很好很随和。再说我范某的夫人人见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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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易烟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默默发呆。
一只鹦鹉不知为何飞了进来,易烟心内一喜,忙站起身来。
“可爱的鹦鹉,你是觉得我寂寞,所以来陪我。对不对?”
那鹦鹉似乎已略懂人性,竟点了点头。
易烟更加喜爱,伸出双手。那鹦鹉懂事地飞到了易烟手上。
“你真好,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么?”
那鹦鹉眨了眨翅膀,又点了点头。
“那好,以后我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怎么样?”
“那好,以后我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怎么样?”那只鹦鹉重复着说道。
易烟兴奋地跳了起来,“你竟然会说话?你竟然会说话!太好了!”
前世,他和她都喜欢养鸟,他还曾送她一对白色蓝尾的鹦鹉。“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易烟笑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
她想给这只鹦鹉取名为“小涵”。
她竟然还没有忘记,那些属于曾经的曾经。
“叫你小涵吧。”
那鹦鹉点了点头,就飞走了。边飞边叫着,“小涵,小涵。”
怎么觉得这只鹦鹉就像是他一般,易烟心内一抽,“若涵,是你吗?”
她忙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若涵,是你吗?若涵,你舍不得烟儿,对不对?”
苏麻刚刚走到门口,就见易烟失落落地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落泪。忙跑上前,“格格,您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就让福晋这样坐地上啊!”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头切切诺诺地回道,“姐姐,我们和福晋说了,福晋不肯。”
易烟好像没听到什么似的,依旧是低沉地发呆。
苏麻忙又叫道,“格格,格格,您怎么了?我是苏麻啊!”
写于:2011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