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看着来人,阮正冷冷的瞥了一眼,说道,语气中带着诸多不满。
“正!你……”辰尘不可置信的望向阮正,许是没有料到阮正会用如此生冷的口气对他说话。
“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会好好照顾珞儿的么?如今呢?她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你就已经开始伤害她了!”以为自己会咆哮着说出的话语,在夜色覆盖的寂静城门口,居然平静到有些不可思议。
“正,你清醒点,悠珞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理由,在说服阮正的时候,更是在说服自己,他们是因为悠珞内心深处存在的不可告人秘密,才迫使她走的,他们是因为悠珞她在暗中算计着辰氏皇族,才用着最伤人的话逼迫她走的。
原本以为平静的心,却是在听到辰尘解释时,汹涌了起来,怒气不可抑制,“这便是你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吗?珞儿不简单,不简单是吗?有自己的秘密,是吗?所以要逼迫她离去?这样么?可是我只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宴会上她敢同皇上对峙,说只有她才能和你比肩,你虚荣吧,俘获珞儿心的你是不是及其自豪呢?你自豪的根本是什么?你践踏了她的心,她的尊严。然后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你选择了你的地位,抛弃了她,这便是你对珞儿所谓的没有那么简单的惩罚么?这样的惩罚,你说她会不会感激你呢?”
辰尘沉默的站于一侧,听着阮正扑面而来的质问,不置一词。
似乎觉得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全部都发泄干净,阮正转头对上辰尘,捏紧的拳头凶猛的扯起辰尘淡蓝的长袍,青筋根根暴起,“你明明知道,珞儿赖以生存的信念是什么,那,为何让辰莫去瓦解,你明白她倾城一舞的绝望么?明白,你明白,你了解,你全部都清楚,那你那颗全部明了的心做了什么?你更加深的去打击她,珞珞如石,她是如此的坚强,可在你建立的炮弹前全部都瓦解了。面对珞儿的绝望,你是不是还在嘲讽和欣喜呢?”心中的一口怨气怎么都出不来,但紧握着衣襟于事无补,缓缓松开的手,一片惨白,心中怒火再次燃起,“你,混蛋!”含怒的一拳向着辰尘胸前打去。
“正,你冷静一下!”辰尘挡下阮正含怒的一击。
“冷静,你让我冷静,我该如何冷静,珞儿,我在乎的人,是你使她伤心绝望,我无能无力,只能看着她离去,怎么冷静?你冷静,这个让她绝望的源头,你心中就这么无所谓吗?我真想看看,你那仁义外表下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你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到底有多硬!”怒气刚刚有些平息,确实在突然间想到悠珞绝望神情的一刻,又汹涌了起来,怎么抑制都是徒然,怒吼着,铺天盖地的咆哮。
“宴席的时候,你也在?”辰尘微微一笑,隔开了阮正的手后,似乎对那扑面而来的质问毫不在意,反问道。
“那又如何,我若不在,怎么能看清你为人处事的嘴脸,我若不在,我怎么看到你对珞儿的伤害!”说过不再踏入皇宫的,可为了悠珞,就是破了自己的誓言有何妨。
“那,有去见过莫吗?他似乎有事情找你!”想起辰莫,想起自己先前见到的辰岩,辰尘额头微皱,经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天心圣琴,天心圣琴,只有它才能帮助到辰莫了吧!
“我为什么要去见他,他想求得原谅,不,不可能,是他一手摧毁了我的梦,每次见到他,我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恨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阮正带着恨意的脸上全是狰狞,在夜色下,吞噬了周围所有的暖意。
“二哥,你何必呢,不要忘记了,你身上同样留着辰氏的血液,这点你再怎样否认也是改变不了的!”辰尘一手搭上阮正的肩膀,想要劝服他。
阮正粗鲁的甩来辰尘的手,“不要叫我二弟,我不姓辰,我和辰氏皇族没有半点关系,我叫阮正,阮正,记得,阮正!”阮正似乎因为辰尘口中那一句二弟而暴起,不愿和辰氏扯上半点关系。
“你,早知如此……算了,”辰尘似乎不愿再多讲,沉默了下来。
“早知如此,是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在一线峡谷救下你,让辰莫有机会伤害我最亲爱的人,让你有机会伤害我最在乎的,哈哈……”阮正大笑,“你说多可笑,你们翻来覆去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却依旧不允许我憎恨,多可笑!”继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正!若是你知道了将来,在一线峡谷的时候,你依旧会选择救下我的!不要否认,正,那凌然正气的你,才是原本的你!”辰尘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是啊,我还是会救下你,所以才更可笑,你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你是平定叛乱的救世主,你不能死,而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活该白死,到底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愚蠢呢?”阮正无力的望着辰尘,眼中失去了光芒,仿佛失去了生存的信念。
“正,你面对现实吧!”辰尘一拳正中阮正的肩膀,妄想敲醒他,“对于旖旎的死,根本就无从责怪任何人;而对于悠珞,我只能说,如今朝堂局势太过混乱,让她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像是突然间醒悟,却又像依旧在懵懵懂懂,“现实,何为现实?你是我平生引为知己的好友,我无从责怪与你,我们交心,畅谈天下,到头来却阴差阳错的发现自己居然是你的兄长,从小长大的村庄直接间接的摧毁在原本最亲爱的人手中,你告诉我,我能清醒吗?”
“你心中的积怨太深了!”许久,幽幽从辰尘口中传出这么一句话。
许多陈旧的积怨一旦爆发,不可抑制,但同时心中也轻松了不少,阮正努力呼了一口气,“尘,我失态了,没想到这些话,居然在珞儿离开的当口爆发了出来!现在心中好受多了!”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有些怨念,要是没有舒展,就会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到不能容忍的一刻爆发。
辰尘沉默不语,一双秀气却异常硬朗有力的手,不轻不重的拍在阮正肩上,似是安慰。
朝歌的夜色,重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