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凤华殿内宫人们都零零散散地穿梭着,各自忙着平日里常做的活。
“玉娉姐姐,昨晚半夜的时候你听见有人说话么?”寝殿门前,小沫蹙着眉问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玉娉,“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在说话,还是好几个人的声音。”
玉娉险些失笑,自己和她都谁在皇后寝殿的外间侧屋内,昨晚那么大的响动,而小沫却为被吵醒,已有所指地看了眼寝殿关着的门,低声开口:“昨晚小殿下来了。”
“不会又是偷偷跑来的吧?”眸子中带着一丝惊恐,“上次也是因为小殿下偷跑过来的事情,皇上好像还对叶姐姐发了火的。”
“这次皇上应该不会对姐姐发火。”玉娉说道,这次毕竟是尹灝将南宫瑞送到这儿来的,就算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怪罪到姐姐头上。
“那可说不准,万一上皇来了……”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小太监传报的声音,硬生生截断了小沫还未说完的话。
两人相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话音未落,口中所说之人便已来了。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宫人们纷纷行礼高呼,玉娉与小沫也急忙跟着行礼。
“起身。”走进殿内,南宫冥直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沐林海。
“谢皇上。”应声而起,宫人们便又各自忙着各自的活。
行至寝殿门前,看着门前的两个宫女,南宫冥脸上异常平静,问道:“皇后呢?”
微微幅了身,玉娉低头回道:“回皇上,皇后还未起。”
还未起?南宫冥挑了剑眉,“为何还未起?”
“奴婢不知。”恭敬的应答声,玉娉再次恭声道:“奴婢这就去唤皇后起床。言毕,便有推门进去的趋势。
“不用,朕自己进去。”阻止了玉娉,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沐林海吩咐了一声:“你就在门外候着。”南宫冥便推门而进。
“是皇上。”沐林海恭敬应声,随后便手持佛尘立于门外。
见南宫冥亲自推门进了寝殿,玉娉与小沫对视一眼,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垂首站与门外。
进了寝殿内,南宫冥便径直走向左侧的凤床前,轻纱幔帐,随着从窗户吹进的风轻扬着,绣有金丝凤玫红的薄被褥下,一大一小两人睡得正香。
娇柔的脸庞,如扇的睫毛,轻抿着的朱唇,安静的睡颜上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一旁稚嫩的小脸上,亦是挂着满足的笑意,时不时扭动着身子,在身旁之人的胸前蹭着。
看着这一幕,南宫冥扬了嘴角,凤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之色闪过。
此时床上睡着的人有了动静,南宫瑞扭动着身子,小手轻轻碰触着身旁之人,未睁开眼,睡意朦胧嘟囔道:“母后,瑞儿要小解。”
“憋着。”闭着眼,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满,叶熙揽了揽怀中之人又继续睡去。
这次换南宫瑞不满了,带着一丝撒娇:“母后,瑞儿要小解,母后,母后。”
“好吧,好吧,起床小解。”被迫无奈,叶熙不得不睁开眼下床。
待穿好绣鞋站稳之后,眉眼朦胧处,叶熙隐约看见一抹明黄身影立于离自己几步之遥之地,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次看过去,看见南宫冥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儿盯着自己,脑子随即清醒了过来,淡漠之色浮上脸,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南宫冥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福身低着头,一身亵衣,青丝散落,在透过浆纸窗户照进来的光线下,有些迷幻了人眼。
“母后。”见自己母后下船后不理自己,南宫瑞睡眼朦胧地唤道。
见南冥也迟迟不让自己起身,叶熙不也顾不得那么多,直起身子,对着门外唤道:“玉娉,进来领着小殿下去小解。”吩咐完,转身将睡在床上的南宫瑞抱至床沿,给他穿上墨色短靴后再抱至地面站着。
听到唤声的玉娉轻推开门走进来,行至几人面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行礼,只听见南宫冥吩咐道:“领着小殿下去小解。”
“是。”闻言,玉娉恭敬应声,弯着身子抱过南宫瑞便转身走向门外。
听到自己父皇声音的时候,南宫瑞已经清醒了一大半,任由者玉娉抱着他去小解,在走出房门之际,南宫瑞开口了:“父皇,你不可以责怪母后。”虽然胆怯却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话,随后便由玉娉抱着出了门。
闻言,叶熙暖心一笑,南宫瑞明明是害怕南宫冥,却仍旧忍不住为自己说话,转头看向南宫冥之际,又换上一副淡漠之色,“皇上来臣妾这儿是要责罚臣妾么?”
上次他说过,若是自己再见南宫瑞就别怪他无情,那话有犹在耳。
看着眼见之人那抹淡漠的神色,南宫冥便不悦地蹙了剑眉,在她看向自己之前还是笑意满面,待看向自己之后便是这抹神色,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为何要将自己伪装起来?”
这问中含着一些让人难以抓住的试探之意。
“臣妾不知皇上这句话的意思。”螓首微低,掩了眸子深处惊慌,叶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自己在他面前的伪装。
“抬起头来。”不容抗拒的命令,南宫冥负看着眼前之人,“别以为朕是傻子,你的一举一动朕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皇上都知道,那臣妾也不必遮遮掩掩。”抬起头,叶熙直视着南宫冥,“皇上也知道,这后、宫之中的那些你争我夺,若是臣妾太过于直性子,这皇后之位怕是也坐到头了。”
“以你不争不抢的性子会在意皇后这个头衔?”南宫冥一语道破,新婚第二天便要求自己不要宠幸的之人,会在意那些虚有的东西?若她真在意的话怕是早就在自己身下承欢了。
浅淡一笑,叶熙也不否认,“臣妾是不在意这皇后的头衔,但是臣妾在意臣妾的这条命,还有大好的前程未走完,若是在这宫中丧了性命可就不划算了。”
未想到她是做的这番打算,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南宫冥心中甚至有些窃喜今天的发现,“有朕在便无人能伤你分毫。”
心中似有暖流通过,可那抹淡下去很久的恨意却又浮现了出来,使心中憋得慌,细眉微蹙,叶熙不觉地将手抚上心口,这躯体对南宫冥的恨与‘她’生父的死因有关,也与她进宫的原因有关,委托南宫玹查的东西到底查到没有?
“怎么了?”带着些许关心,南宫冥微倾着身看着叶熙。
“没什么。”带着一丝慌张,叶熙向后退了两步,对于南宫冥的靠近她心中便更加的不舒服。
“为何躲着朕?”靠近几步,南宫冥一手置于叶熙的肩膀,一手抬着她的下颚,逼她只是着自己,语气柔和了些:“你在排斥朕?”
“不,不是。”叶熙有些难以适应,此时的她在南宫冥面前完全是脱了壳的乌龟,无处可藏,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臣妾,臣妾有心疾。”
“真的?”半信半疑,紧盯着近在眼前的娇颜,南宫冥仍旧未放手。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问臣妾的兄长。”
“父皇,快放开母后。”小解回来的南宫瑞见到这副情景,挣脱玉娉抱着他的双手,急急跑了过来。
闻言,南宫冥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似乎相当关心叶熙,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放开了自己的手。
“母后你没事吧?”关心之极,南宫瑞仰着头看向自己的母后。
蹲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叶熙打自内心笑道:“母后当然没事,你父皇有没有惩罚母后。”
“可是父皇明明就……”南宫瑞不解地看看自己的母后,在看看自己的父皇,“父皇真的没有责罚母后?”
“父皇为何要责罚母后?”南宫冥亦是蹲下了身,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看过他了,微微开口:“既然瑞儿如此喜欢和你母后在一起,那父皇便允许你搬过来与你母后同住。”
“真的?”抑制不住的高兴,南宫冥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父皇的话就是圣旨,能有假么?”笑意浮上脸,南宫冥反问道。
“真好,谢谢父皇。”南宫瑞高兴地搂过自己父皇的脖子,在那张俊脸上用力亲了一口,随即放开又跑到自己母后面前,搂着她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瑞儿以后天天和母后在一起了,真好。”
南宫瑞的这般做法使叶熙的脸黑了下来,亲了别人的脸又来亲她的……
“咳咳。”南宫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俊颜上浮现一抹浅红,随即站起了身,“朕走了,还有些奏折没处理完。”说完便走出了屋内。
“以后瑞儿再也不用离开母后了,好高兴,母后你高不高兴呀?”南宫瑞兴奋地再叶熙面前跳来跳去。
“高兴。”带着一丝敷衍,叶熙仍旧沉浸在南宫瑞亲了南宫冥脸的嘴又来亲自己脸这件事情中,她很不喜欢这样。
未觉察到自己母后敷衍的语气,南宫瑞仍旧在原地蹦来蹦去,“瑞儿可以和母后在一起了,瑞儿可以和母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