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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遇

巳时,缁临城已是艳阳高照,热闹非凡,小摊贩扯着嗓子唤客,客栈大门敞开,店小二在门前热情招呼客人。

缁临城不算是大城,也算不上繁华,城小人多自然能显出热闹氛围。

客栈二楼的窗户前,一浅蓝素衣女子倚着窗棱,发髻极其简单,银白发簪插于髻上,娇颜布满愁云,眸子毫无焦点看向前方。

“唉……”轻叹一口气,叶熙轻抚脸颊,这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今早天未亮明她便起身离开了园子,昨晚柳岩的举动使她心惊担颤,别无他法,也便选择了躲避。

自从来到这里,叶熙便没有有过几天安宁的日子,各种烦恼事情接踵而来,让她无法喘气。

转身回眸,一抹红吸引了她的视线,对面身着红衣的男子正对着她浅笑,那男子的装扮使叶熙异常诧异,红色长衣,领子呈荷叶状,袖口、领口皆是红底金边,红的诡异,红的妖娆。

见他对自己笑,叶熙也是回以礼貌一笑,而后便回身坐于桌前,举杯饮茶,随即却是陷入沉思,难道又是认识自己?还是……

忍不住,叶熙侧过眸子看过去,而那红衣男子却仍是盯着这边,脸上笑意意犹未尽,这使得叶熙急忙回过眸子,心中警铃大作,此人太过于诡异。

不作停留,放下几个铜板,叶熙便起身离去,如此诡异之人使她不得不离去。

行至底楼,却被那求饶声给拦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围城一小圈人,一衣衫褴褛女子伏于地上,嘴里不断念叨着一些碎词,而那女子面前那猛壮男子却是满脸不屑。

心中不忍,恍惚看到了十四岁的自己,那时家里发生变故,母亲离世,父亲将她赶出家门,毫无活计,她不得不沿街乞讨,那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时代也没人施舍过她,而后却是为了利益,她那父亲才将她寻回。

怜悯心作祟,叶熙抬脚走向那女子,她的言辞,叶熙听的清晰了些,饮泣之声:“求这位爷放过小女子,求您,求求您……”说话之余,头不断点地。

“放过你?哼,那你赔了我的银子便放过你。”那壮汉开口道,恶劣之意溢于言表。

“您的银子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求您放过我,求您……”那女子不断磕头求饶,似乎除了此般别无他法。

“银子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这大厅里就数你的嫌隙最大。”壮汉怒吼道,已是万分肯定他那丢失的银子是被那女子拿走。

“我没有……真的没有……”苍白无力的辩解,跪于地上的女子泣声不断。

“我告诉你,不交出银子……”

“她欠你多少银子。”叶熙冷言打断壮汉的话,这场面着实再无法忍受下去。

“你……”那壮汉回过头,眼里闪过一摸不明神色,随即蛮横道:“十五两。”

十五两?区区十五两银子却是如此不饶人,叶熙冷眼瞧过那壮汉,服饰简单,也不算是有钱人。

“拿去。”语带嫌恶,叶熙将银子丢给壮汉,弯身扶起那女子,轻言道:“起来吧。”

满脸泪痕,夹杂着些污泥,那女子抬起头,却是不起身,感激道:“多谢小姐搭救之恩。”

“先起吧。”使了点力,叶熙将那女子扶起,这女子不比她高,却是娇弱无骨。

那女子起身,用袖子抹抹眼泪,哽咽道:“小姐搭救之恩,玉娉无以为报。”说罢,身子又似跪下去。

叶熙忙扶住她身子,语带悯意道:“区区小事而已,回去吧。”

话音一落,玉娉倒是越发地哭的厉害,泪珠不断涌出眼角,模样悲悯不已。

“怎么了?哭得如此伤心。”轻声问道,叶熙伸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

“玉娉无家可归。”说罢,又是一阵悲恸之音,随即下跪道:“玉娉恳请小姐收留。”

叶熙并没有让她跪下去,半道将她扶起了身,却是说不出话,收留?还是任其自由?这似乎有点难决定。

“姑娘,你就收留了她吧,这孩子也可怜,在这个游荡了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人群中,一中年男子开口替玉娉求情道。

“是啊,姑娘,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那中年男子的话引起了围观群众的共鸣,好几人都已开口劝说。

叶熙微侧过头看向那人,又回头看向玉娉,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

玉娉抓住那一抹犹豫之色,更是悲声恳求道:“求小姐收留,玉娉愿为牛为马。”

“收留你便是。”终是应下,叶熙仔细观察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清洗干净怕是容貌过人。

“玉……奴婢谢过小姐。”玉娉欣喜不已,又要作势跪下。

叶熙随即拉住她,心里却是有些懊恼,这不知是第几次见她下跪,嘴里隐约着一丝不悦,道:“别动不动久下跪,女子膝下也有黄金。”

她的这句话引得不少人的哗然,不去理睬人群惊异的目光,叶熙牵过玉娉的手转身走出客栈。

玉娉任由叶熙牵着离去,出客栈门那一刻,她回过头像是在寻找什么,在散去人群的中,终是与那人目光相汇,睇去一抹眼神,而后转身与叶熙离去。

读懂那抹眼神的含义,先前那壮汉转身离去,今天的任务还算是顺利。

出了客栈,烈日照得人睁不开眼,叶熙抬手遮上眉,微微抬眸,眼角划过那抹红,那人的目光似乎还环绕在她周围,心中浮上一丝不安,牵着玉娉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太诡异,尤其是那盯着她看的红衣妖媚男子。

“怎么了,小姐。”感觉到叶熙的异常,玉娉开口问道。

“没事,我带你回去。”掩下心中不安,叶熙开口道。

走出巷子,主道上的情景使得两人被迫停下脚步,道旁人影晃动,群众时不时向前探着身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士兵们身穿盔甲,手握利剑,站在人群前,维持着秩序。

在人群后方,叶熙惶惶不安,心跳莫名加快了些,细眉微蹙,手放于胸口,压着这份不知名的心绪。

“小姐身子不舒服?”玉娉关心道,似乎从出了客栈她都处在不安中。

摇摇头,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叶熙露出一抹浅笑,道:“没事,这烈日晒得人有些晕晃。”

“要不要……”

“吾皇万岁……”人群的膜拜声打断玉娉的话,话音未落,人群便伏跪于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膜拜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奢华车辇从人群中缓缓驶过,车辇成方形,四周明黄绸子装饰,四角垂着流苏,淡紫明珠嵌于顶上。

士兵护于车辇周围,个个挺拔威武,面容严肃,身手不似常人。

车辇内人影隐约可见,此时,只见一手撩开明黄绸子,明黄身影便探出了头,看着眼前景象,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众人皆跪唯她独立。

待看清那女子容貌时,明黄身影却是一怔,剑眉微蹙,厉眸直逼那女子。

叶熙仍旧愣在原地,这种状况是她前所未见的,群众都跪于地面,抬眸望向车辇,却不想与车上那人眼神相遇,那人眼神厉冷阴鸷。

觉察到不对劲,跪于地上的玉娉将叶熙使劲拉着跪下,急道:“小姐快跪下,你不要命了。”

膝盖磕地,那疼痛使得叶熙缓过神,急急低下头,想刚才那行为怕是会被剜眸,心中又不觉升起一丝胆怯。

见那身影跪下去,明黄身影回身车内,声音宛若至天边而来:“起身。”

“谢皇上。”众人皆应声缓缓起身。

叶熙与玉娉也随着人群起身,刚才那一眼对视,使得叶熙对那人的容貌吃惊不已,神斧雕刻的轮廓,剑眉,薄唇,挺鼻,凤眼。

透过人群,叶熙再次抬眼望去,车辇已远去,恍惚可见的却是那人搂着玫红身形的影子。

心中情绪窜动,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窜动延伸至四肢百骸,致使叶熙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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