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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故是重阳里(一)

纳兰红玉走的缓慢,我跟在身后也是不紧不慢,沿着这似是永远也走不完的走廊来来去去了那么几个弯,前面清香飘来,混合着打湿了的一股泥土味,那蛊惑人的琴声似乎近在耳边。

纳兰红玉步子很轻,走在地上都没有声音,要不是他身后罩着我的那个长长的影子,还真会让人认为是在我眼皮子地下被那‘桃花妖’不知不觉间将纳兰红玉的肉身都给吞了,剩下的这是个魂魄了。

随着那琴音飘飘渺渺,纳兰红玉的步子越发的轻,就连他何时停下的我都不知道,脑袋一下子撞在了纳兰红玉的背上,我‘哎呦’一声,揉着脑门,纳兰红玉伫立不前,那琴音被我这声不大不小的惊呼打断,琴声戛然而止。

琴声止,纳兰红玉浑身一震,然后身体紧绷,公鸭嗓音叫道;“傅映华?病鬼?”

我从纳兰红玉身后探出头来,心里想着这傅映华是谁?值得纳兰红玉如此惊讶?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也是愣住,继而察看周围环境。

刚只是跟纳兰红玉后面走,也没注意走到哪里了,原来却是周围桃枝密集,刚入春,一枝枝光秃秃的树杆子上缀着许多粉色的桃花朵儿,大多还没开放,加上这雨下的雾雾蒙蒙,这样的景色白天看到会让人感觉如入仙境,但可惜了是晚上,只有中间一个亭子檐角上挂着的几盏宫灯晕射出的朦胧光芒,所以如此好看的风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想起半夜一书生与野鬼碰面的情景,尤其是对面有个人对着你深情款款的唤道:“重阳,你终于回来了。”

这话听得很让人产生歧义,觉得自己就是那不长脑子的书生,对方就是那心狠手辣的野鬼。

想到这里,我猛的打一个冷战,看着那亭子里的人笼着一件白狐裘站起来,捂住嘴的帕子掉在地上,苍白的容颜被这忽明忽暗的灯火照得尤为阴森,但却余着一张红的似染了上好胭脂的嘴唇特别醒目,一双乌黑的眸子里似是惊喜,从那亭子里向这边走来,口里边走边唤着:“重阳......重阳......你终于来看我了?”声音嘶哑,里面包含着深深的思恋,直激到我的心坎里去了,让我心跳如雷鸣,浑身跟纳兰红玉一样僵着,动不敢动,这一声声里竟比催命鬼还令人胆颤。

纳兰红玉身子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僵硬的想一块木头,双眼紧盯着对面的人慢慢靠近,一步一步,跟着心里雷鸣的跳动重叠,一双苍白的手伸出来......

就在这关键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将纳兰红玉往对方身上一推,随即转身就跑,身后是刚反应过来的纳兰红玉气急败坏的声音:“傅梨雪!!”

我装作没听到,在一个拐角时,只眼角余光撇到与纳兰红玉抱做一堆的人,心里直叹:纳兰红玉这么受欢迎,先前是秦起,现在又来了一个齐国皇帝,莫不是纳兰红玉被生错了性别,本应是北藩国公主的结果生成了北藩太子?

但还没等我感叹完,我的手臂就被什么捆住了,我低头一看,手臂上缠着一根红色丝带,一个人影随即一晃就晃到了我面前。

“重阳,你来了。”来人深情款款一句,就将还没弄明白什么回事的我给抱在怀里,我一惊,不会我就是那倒霉的没脑子书生吧?于是,双手推搡着挣扎。

“重阳,你见到我不高兴吗?”身体被推开了些,来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在我上方对着我,原本应该是乌黑散着寒意的眸子此时盛满深情,想对着许久不归的情人,但却让我感到比在早上看到他时还让我感觉冷,这次是彻骨的冷意。

而此时的纳兰红玉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里面杀气腾腾,像是要将我挖出一个洞来。

“重阳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苍白?”那人看着我的脸色,将一只手放到我脸上,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一脸了然,“重阳可是冷了?”

我没回答,看着不远处得纳兰红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一双红亮亮的眼珠子与我对瞪,那里面寒光迸射,我们两的对瞪像是高手过招,寒光剑影,我心里不欢,纳兰红玉还真是弱。

“这宫里的奴才都哪去了,重阳冷了也不拿件衣裳来,这初春的天还是很凉的很。”傅映华将我双手合起,一双手上的骨头烙在我手背上,冰冰冷冷,使得我的手不由得一缩,瞪着纳兰红玉的双眼转了回来,抬头刚好与傅映华的白脸对上,又是一哆嗦。

傅映华见我这样,真傻还是装傻的将身上裹着的白狐裘解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拉着我的手,满脸的浓情蜜意,“我忘了重阳一向不喜欢与外人接触的。”然后见我还是不语,歪头疑惑,使得原本苍白如鬼的面孔上硬是看上去多了点孩子气,但也显得更为怪异。

我僵立着不动,心里边发毛边百转,明白了这位我娘的皇兄,也就是齐国的皇帝陛下心里不正常,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从这一口一个重阳来看,八成就是感情上的打击,而对付这类人物最先就是要稳定他的情绪,不然一爆发倒霉的就是他旁边的人,尤其是还被他抓在手里的我。

于是我将心里慢慢稳定,努力展出一个微笑,声音放轻,用平时哄千雪的调调哄着傅映华,“我不冷了。”说着又将身上的白狐裘脱下来给傅映华系上,给他穿上的同时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虽然还只是十二三岁,但身高够了,给他披上时不会太麻烦。

“重阳可是在关心我么?”傅映华见我给他系上狐裘,脸部微垂,恰好让在他脸部下方的我看到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微红,这一表情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样,衬着这半开的桃花,有欲语还休的意思,看的我是一个愣神。

见我这愣愣的表情,傅映华眉眼更加的低垂,眼眶里面的眼珠子在眼角上方,下方被眼白给占了,这动作做的比怀春少女还要怀春,看的我心里直叹:“这重阳还是奇人了,让这么一个大好男儿变成这副模样。”

但我这边愣神的功夫,另一边似乎有两束冷刀刮来,转头一看,原来是躺在地上的纳兰红玉。

纳兰红玉本来就只穿了一件单衣,此时倒在地上,上面的雨水将衣服浸湿了一大半,加上头发披散,身子凌乱,不知这姿态娇还是我旁边的傅映华娇?可惜这美景除了我无人评价,我只好摇头自叹。

“重阳?”衣角被拉了下,我转头,马上心又是快速跳了几拍。

但随即反应过来,又镇定了下来。

刚如果不是那声‘重阳’我还以为这傅映华的精神病好转了,又变回了那上午看到的犹如修罗的那齐国陛下,但看他现在的表情显然是还没好,那脸上只是看着纳兰红玉时是一脸的杀意,但转过头对着我时,脸上立马一个大转弯,满脸的笑盈盈,幽暗的眸子里水光粼粼,这样一看,让我不得不重新看待傅映华,原来他还是帅哥一个,而且是很另类的帅哥,就想以前看到过的西方吸血鬼,脸部瘦削,使得轮廓更加的深邃,血红的唇,苍白的皮肤,越看越像,手也像对方伸去,但还没碰上,傅映华就抓住我的手,低声问:“好不好?”

我一时没回过伸来,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声“啊?”倾口而出,但看着傅映华越来越黑的脸色,抓着我手的力道也大的惊人,赶忙转口,也不管他刚才说了什么,只一应道:“好好好。”

傅映华脸色立马又是一个大转弯,给了我柔柔的一笑,在我刚扯开嘴角要回一笑时,他一闪身,只觉身边一阵幻影,似乎比起那时纳兰红玉的那箭还要快,等我回过头时,纳兰红玉的脖子已经在他手上,纳兰红玉血红的眸子瞪的大大的,但那方向却却实实是对着我,弄得我一阵郁闷,掐你脖子的是傅映华又不是我,但随即又是一阵幸灾乐祸,没想到我被纳兰红玉掐了好几次脖子了,这下也改让他自己尝尝着掐脖子的味道了。

纳兰红玉见我脸上露出的表情,眼中似是闪过一阵杀意,但随即眼中是一片骇然,原本下垂的双手也开始有了力气,但明显那力气是微不足道的,只是对着前面的傅映华胡乱比划着,连傅映华的衣角都没碰到,最后眼珠子转过来,嘴唇对着我蠕蠕着,但被掐住脖子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那表情太过骇然,让我知道这傅映华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置纳兰红玉于死地,但我尤不知纳兰红玉是何时得罪了傅映华,还是这纳兰红玉到哪都不招人待见?

但眼下也由不得我想这么多了,如果我还不出手制止的话,这纳兰红玉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住手!”我快速的走过去,双手附在傅映华手上,傅映华转过头来,我双手僵立住,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但有一点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我此时心里雷鸣阵阵,但尤不能制止我的胡思乱想。

这傅映华还真是善变,眼中的杀气真是犹如实剑,似是要将人千刀万剐,惊得我双眼都呆愣了,要不是纳兰红玉双手不小心挥到我身上,我还不知要愣到什么时候?

“重阳,你不是让我杀了他吗?”说罢嘴角微撇,似是无辜。

弄的我只好干笑;“那个......那个......不杀他了好不?”我说的小心翼翼,原只是因为这傅映华眼神太过恐怖,太过露骨——那种杀意的露骨。

“哦——”傅映华歪头想了想,手很干脆的放开来,“既然重阳说放那就放吧。”

我刚想吐口气,但傅映华手一转,从原本我搭在他手上的手中滑过,成刀,婉转,又成掌,就想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兰红玉身上劈去,最主要的是我用那快比太白金星那老头手下的扫把星还要快的速度直挡在了纳兰红玉身前,一阵气血翻涌,嘴里腥甜,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衣襟上湿热一片,倒在了身后纳兰红玉身上,眼前一阵晕眩,双眼闭上,沉默一会之后,是傅映华嘶哑的吼叫:“不——!!!重阳......重阳......”

我睁眼,看到的是傅映华抽疯式的嘴脸,身上系着的狐裘已经滑落了都不知,抱着头,转着圈圈。

我小心翼翼从纳兰红玉身上起身,推了推纳兰红玉,纳兰红玉跌跌撞撞的跟着我起身,不需要我提醒的就从我身边走过,看的我是那个愣然,这纳兰红玉果然奸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于是我扶着胸口,跌跌撞撞,也跟在后头。

但就在我们两刚踏出百步远时,身后劲风袭来,我跟纳兰红玉双双往两边倒去,只见一块红绫从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转了一个弯,所到之出连旁边的假山石都被击得缺了一角,粉末飞溅,然后顺着那红绫回转的方向,很显然的看到傅映华阴森中带着笑意的脸,血红的唇瓣微启,柔柔的声音倾泻而出:“重阳,你又要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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