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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善手无声才寂寞

天已蒙蒙亮,初升的太阳照在这个略显寒冷的早晨,有些凄冷,又有些朝气。

此时的颍阴城才刚刚从沉睡中醒来,阿猫阿狗开始喵喵汪汪,公鸡母鸡开始喔喔喔的鸣叫,起早贪黑的农民百姓也从梦乡中沉沉苏醒,只是像吕布这样早醒来的,却也极为少数。

不过总归还是有例外,比如此时在颍阴城外晨跑的士卒们。

八百陷阵,一千黑甲。

哪怕是城内熟睡的人们,此时也隐隐听到城外声势浩大的呐喊声,以及步伐整齐的跑步声,在这些古代深受愚民政策的普通百姓心中,吕大人的军队如此严整,相比于以前的城防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恐怕洛阳城中被誉为天下雄师的御林军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百姓们怎么想是百姓的事,反正骄傲的吕布认定就算是吃皇粮的御林军,也不如自己一手练出的兵。

仿佛是与城外士卒呼喝声相对应般,寂静的校场上,忽的响起一声大喝,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一柄长约一丈二,宽有一尺的长戟蓦然自雾气蒙蒙的校场上出现,紧接着一道犹如霹雳的银线迅速划过,就连氤氲的雾气也仿佛遇到了阻力般,瞬间被割成了两段。

“咚”的一声闷响,长戟像是千斤巨坠般,带着呼呼的风声,以无可睥睨的架势砸到了地上,下一刻,刚刚还在地上的长戟犹如灵蛇吐信般不停游走在低空,离地一寸,却如蜻蜓点水,沾之即离。

长戟快速游走一段距离,像是受了来自天上云层的吸引力般猛的一下上抬,方才长戟停留的最后一块土地瞬间炸响一声,灰尘尽数扬起,在灰尘与雾气中,隐隐有一个身材雄伟的人影显露,只是随着尘埃落定,身形又渐渐匿入雾气之中。

抬起的长戟在空中一阵飞舞,伴着长戟地每次甩动,都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浪直直的扩散而去,最终打在虚无缥缈的空气之中,缓缓消散,而每每此刻,总会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像是在感慨高手寂寞,又像是善手无声的一种述说。

似乎是感受到长戟独舞的寂寥,只见雾气之中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亮点,亮点在风中渐渐变大变圆,在变大中迎风呼啸,在无尽的呼啸声中,亮点蓦然消失,一把银灰色的长枪蓦然闪现,对着独自舞动的长戟狠狠的刺了过去!

“哈哈,来得好!”一声大喝自校场中乍起,那个在迷雾中看不清身影的魁梧男子从氤氲中奔跑而出,手执画戟,一脸畅意。

在他身后,一名身材不输于他的大汉闪身出来,长枪握于胸前,脸色平静,头冒热气。

先出来的持戟大汉在笑声中猛的转身,画戟蓦然一震,接着便如颤动的灵蛇般,上下左右不停转动间,一路卷着风沙朝执枪男子袭来!

高顺眼见画戟来势汹汹,却也不慌,长枪轻巧一抖,随手舞了朵枪花,驱散眼前的雾气,随即长枪横甩,在迷雾中闪电般转身,带着阵阵风声,凄厉啸鸣着,以流光般的速度,朝扑面而来的画戟迎了上去!

长枪如游龙,画戟似灵蛇。

一时间校场之上不停响起阵阵金戈交击之声,闻之震耳欲聋,伴着枪戟碰撞的震荡声,雾气缓缓散去,露出两个高大迅猛的身影,只见在一快一慢,一攻一守的交手中,明显能看出长枪渐渐落入了下风,只是长枪将枪花舞得密不透风,短时间内画戟也无法突破长枪布起的防守圈。

长枪厚重且迅猛,画戟灵巧而诡异。

二人仍然继续着目不暇接的交手,阳光照在长枪与画戟上,反射到二人脸上却有种淡淡的冷然,在冷光闪烁之下,隐约可见高顺额头的汗水,以及吕布凝重却不失轻松的脸孔。

不知何时,校场外围已站满了士卒,二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打斗了近半个时辰,场面依旧僵持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见那条游龙似的长枪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相反,画戟却仿佛卧龙方醒一般,声势渐渐凌厉起来,画戟挥舞间,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对面的长枪,随着画戟愈发快速的摆动,长枪却如壮士断腕般猛的脱离画戟,化为一道长虹,在一声不甘的哀鸣声中,从空中落下,狠狠的插入校场之上!

日头渐渐升起,雾气依然散去,校场之上,战神横眉冷目,大汉面色沉默。

一如并州的几年,颍阴城的几月。

不满半时辰,不满半百合。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昔人难比今朝。

良久,那个伫立在校场之上的战神微蹙眉头,缓缓开口道:“当年你说过,二十年之内必胜我,距当年已过一半,你却连五十合都接不到,还做得到么?”

大汉身躯坚定的站在吕布面前,浓眉微挑,沉声道:“当年我连你一招都接不住,如今能在你画戟之下走上五十合,用时虽久,可我已能看到终点。”

吕布薄如纸张的嘴唇微微一抿,轻笑几声,犹如冬日里绽放的寒梅,话语中带着股莫名的意味:“有时候,看得到不代表做得到,譬如夸父逐日,却渴死半路,你高顺自问比得了夸父吗?”

高顺闻言怔了怔,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咕哝了一句:“你也不是太阳啊。”

吕布耳朵一动,仿佛能听随风而来之顺风耳,将高顺小声嘀咕的话语尽数收入耳中,把眼睛狠狠瞪了过去,紧接着朝围在校场外的千八百人恼怒道:“今日是不是想加练了?”

打算继续看热闹的士卒们顿时轰的一声作鸟兽散,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零零散散的分布到校场四周,口吐哈气,头冒热气起来。

吕布见状朝高顺挑眉一笑,握着满是汗渍的方天画戟转身离去,留给后者一个短时间内无法逾越的高大背影。

就在此时,一声充满歉意的话语悄然在高顺耳边响起:“高校尉,在下是否来迟了?”

话音一落,就见高顺已经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满脸歉意,衣着打扮齐整的少年,心中却想着这就是未来的军师么,性格还不够沉稳呐,想到这里,便轻轻点了点头,板起脸沉声道:“是的,今日军师的确迟到了。”

哪知高顺才一说完,就见一个少女从苏逸身后一闪而出,紧接着就一把抱住高顺的胳膊,一脸娇憨的低声道:“高叔叔,今日军师之所以会迟到,全是因为侄女啦。”

而始作俑者苏逸,则一脸尴尬兼苦笑的看着高顺,后者则是一脸痛苦兼无奈。(还是决定尝试写打斗的场面,以后这样的场面会越来越多的,当然了,这章大家觉得写得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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