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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化险为夷

南诏国的军队已经在马鞍山驻扎了半夜。

破晓时分,隐隐约约听见行军的步伐和马蹄声,渐渐的便见山脚下道路的尽头,千军万马,纷至沓来。

很快,举着匈奴大旗的军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蜿蜒盘旋的山路汹涌而动。绮云与牟寻对视一眼,他微微点头,她举起手中的黄旗,隐藏山间的几百名士兵纷纷拽动手中绳子,两边山坡的树木轻轻摇晃。树林无风而动,敌军必定会警惕,成败在此一举。果然,在进入到鞍口一半时,敌军停止不前。

随着她举起的白旗,四面八方事先布置的松枝被点燃,飘散出的浓烟很快将整个山谷弥漫。

绮云正是想先让对方起疑,再用松枝的烟雾遮掩,待身着绿色衣服的士兵冲出,敌人便会联想到这山坡上均隐藏着南诏的士兵。加之这两天故意让士兵身着吐番衣着被突厥俘虏看见,让突厥以为吐番也有援兵赶到,不知南诏虚实,不敢冒进。

见时机成熟,牟寻示意身旁的鼓手鸣鼓。此时埋伏在两边沟壑的数千士兵喊杀着冲出,同时山顶的石头被纷纷推落,营造了一种千军万马同时冲杀向敌军的假象。

敌军将领见状下令撤退,只见十万大军顿时乱成一团,后面的队伍不知前方情况,只是盲目地跟着往回跑,两边的箭如雨点般落下,敌军伤亡惨重。

绮云不竟欢呼雀跃,并未注意到这时候烟雾亦已散尽。而山脚下的敌军统帅单晟此刻端坐于马背之上。他已经看出这其中的乾坤,邪魅的面容上闪过嗜血的阴狠,犀利的目光射向山顶那抹粉色,他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箭破风而来,牟寻眼疾手快一把将绮云抱过,但还是晚了一步,绮云被他护在怀里,箭深深地插入他自己的手臂。他闷哼一声,松开她。绮云回头一看,他已伸手将箭拔出,霎时鲜血喷射出来,伤口深可见骨。

身后的护卫已经上前,为他包扎。

绮云心里懊恼,都怪自己得意忘形,才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幸好牟寻并未伤及要害。这个傻瓜,自己是九五之尊啊,怎么能随意替自己挡下这一箭呢。

他出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尽管他很清楚自己很可能躲不过这一箭。但如果这一箭落在绮云身上,后果他不敢去想。

绮云捧起他受伤的手臂,殷红的血已经渗透绑带,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自己被水果刀削到手指都钻心地痛,他该有多疼啊,流那么多血,也许是伤到动脉了。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那她就不会这么难受。

“怎么好像受伤的人是你。”见她哭得梨花带泪,牟寻心底的气都消了。昨天看见她居然和凌副将相拥在一起,他的心底腾地生气一股莫名火,两人居然在他面前装着不认识。但现在见她为自己哭得那么伤心,他的怒气都被小小的满足感湮没。其实对他来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左臂,拥住她单薄的肩。

“别哭了,我们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吸吸鼻子,泪眼婆娑地侧仰着头看牟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荡开一个淡淡的笑容,刚硬的线条都柔和下来。她对上他的视线,他那墨玉般幽黑的眸子不再冰冷而是饱含柔情。

这时候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她也不是他众多嫔妃中的一个,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那种可以为对方生可以为对方死的强烈感情震撼了他们。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的声音暗哑,就像在克制某种情绪。

他吻上她的唇,她亦青涩地回吻他。

识相的护卫,将士早已走得一干二净,山顶只剩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们温柔而细致缠绵地吻着彼此,很久很久

直到蔚蓝的天空乌云密布,直到轰隆隆的雷声一阵急过一阵。

大战之后,他们迎来了另一场暴风骤雨。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点,如断线的珍珠洒落,苍茫的天空犹如世界末日降临,霎时就是倾盆的大雨。但大雨,却浇不灭战争胜利带给所有人的喜悦热情,他们跑到雨中蹦着跳着笑着。

经此一役,突厥士气受挫,待要重振旗鼓,也尚需一些时日,届时,吐番的援军赶至就能与之抗衡,所以结束战争,指日可待,他们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绮云在帐内也被他们欢快的声音感染,心情愉悦起来。牟寻想必也是吧,他已经睡着,脸上有一丝疲惫,失血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能够保护他的子民,他一定是骄傲的自豪的。

她坐在他旁边,她的手还握着他的,她不时地露出浅浅的笑容。她很想告诉另一个世界的妈妈,自己交了一个男朋友。而这个人,不是她以前提过的学生会长,也不是蓝球队长,而是南诏国的国君。而他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让人着迷,没人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对自己冒出的傻傻想法,她敲了敲自己的头,自己怎么还在以现代的思维想问题呢。

他睁眼就看到她可爱的举动,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别敲了,敲坏不怎么做我的女军师。”

“我睡了很久吗?”

“是啊,瞌睡虫,雨都停了。”她用手指点点他光洁的额头,他无奈地摇摇头,他的额头她都敢戳,这个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暂且就先由着她,回到宫里再让嬷嬷好好教导她。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快,其实他不过是浅浅地睡了半小时。

混着泥土的清香迎面吹来,雨后的彩虹美轮美奂,挂在两山之间。

绮云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彩虹,现在才知道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经历风雨后的彩虹,是多么的幸福的事。她微微有些出神,爱,毋容置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遗落在他身上。

她的脸泛着绯色的红,微仰着头看着身侧的牟寻,她的眼里尽是仰慕之情。她并不知道,她一出现,很多目光的焦点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也成为众人崇敬的对象。

南诏王的绮妃,因为这一战而被广为人知,关于她的美丽和智慧,军中流传着很多版本,有人说她是名将之后,是军事奇才,有人说她是仙女下凡,美丽夺目。

马鞍一战的第四天,吐番的援军赶到,唐朝也传来消息,大唐*突厥的大军已经压至突厥边界。突厥不得已撤回大批兵力北上迎对唐军。吐番与南诏国盟军乘机挥军突厥,一举将突厥赶回了南诏境外数百里,突厥投降请求议和,南诏军队撤回丽水镇。两国将在丽水立下盟约,永不得相互侵犯。

这天,已是绮云与牟寻,哥哥,和凌天志分离后一个月,这一个月她度日如年。绮云第一次体验到蚀骨的思念。

她知道牟寻已经回到军营,此刻恐怕正与敌国签订盟约,她按捺住跑去找他的冲动。今晚将有宴会,答谢吐番和犒劳三军,她会在那时才让他见到自己。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她一定要让他见到最美的自己。她用铁棒加热后将自己一头长发烫为大波浪卷,披散腰间。一身火红的贴身衣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背后被她裁去大片布料,将她的背部优美弧线展露无疑,雪嫩的肌肤在漆黑的头发下若隐若现,下身着大红的百褶裙子,手腕和脚腕分别系上铃铛。

她将自己装扮妥当,想着待会儿牟寻见到这么妖艳的自己,恐怕下巴都要掉下来,不由轻笑出声,提着百褶裙就地转了一圈。但她的笑容很快僵住,她突然发现帐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她被吓得惊叫一声,来人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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